第6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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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臣妾不会去害她的孩子。”苏妤微微笑着,“陛下别不信。不是臣妾心善,是经了这次,臣妾知道自己下不去手。如此这般,便是做了,大概也易露马脚,岂不是自寻死路?”

倒是想得明白…….

又是沉默了好一阵子,皇帝方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说:“凡事要有个证据,你这般信口说了,朕如是不信你呢?”

“未敢奢求陛下会信。”苏妤颌了颌首,“臣妾将心中的话说出来,信与不信便是陛下的事了。反正……陛下从前也不是没不信过。”

她在拿从前的事将他!

皇帝看着眼前颇有几分赌气之意的苏妤,心里说不清是气是笑——这样的话,若是搁在上一世,他便是接她两个胆子她也不敢说;但这一世……他努力了那么久,她敢这么没轻没重了自然是好,可他怎么就觉得……自己有点自讨苦吃呢?

闷了半天,皇帝站起身来,到她面前一扶,却是阴着一张脸睇了她半天。

刚进殿的时候,看她明明是害怕,真心实意的害怕。最后怎么就话锋一转将他的军了?

自己哪句话露怯了?

无暇反省,皇帝抬手便一个响指弹在她额上,满带威胁地严肃道:“这次自是半截收了手、后悔了,便这么算了吧,若再有下次……”

“不会了……”苏妤垂首嗫嚅说,“单凭这一次,臣妾便知自己下不了手去。什么也未做成不说,还平白辗转反侧了一夜未眠,得不偿失。”

满意而放心地点了头,贺兰子珩犹豫着要不要把那心底最大的疑问问出来——她为何会此时突然防着佳瑜夫人有孕?

上一世,窦绾便是这时候有孕的。当然,苏妤不愿看她为后,着手设防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未免太巧了些。

斟酌须臾,皇帝很是委婉地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佳瑜夫人有孕了?”

“……”苏妤微怔,继而道,“秋蝉说的啊……”

“她说在这之前……你就有意让她小心着佳瑜夫人是否有孕?”皇帝又道。

“是……”苏妤点了点头,低答道,“因为……听闻陛下近来去长秋宫多些。”

果然是自己多疑了。贺兰子珩无声地松了口气,搁下了自己可笑的猜疑。

☆、八十三83、倾茶倾茶

离开成舒殿,苏妤随意在宫道上漫步着。这样的事……如是要问罪很在情理之中,倒是好在皇帝没怪她。

天色已很晚了,便也没有耽搁太久,直接回绮黎宫用晚膳去。

子鱼非鱼近来越来越喜欢一同在她绮黎宫赖着,用膳时更是肆无忌惮地跳到桌上等着她喂。偶有旁的嫔妃前来拜访,见到这一幕都会愣上一愣,再只作如常地见礼问安。

方才的事让苏妤明显情绪不高,用膳时心不在焉的,还在想着那一问一答。右手执着筷子,筷子底下夹着的一片牛肉已被她在碟子里翻来翻去很久,左手则支着额头,眼睛似乎看着那片牛肉又好像什么都没看……

总之是闷闷的。

她的注意力并不真在那片牛肉上,两只小貂可是目不转睛地看了半天了。见她不吃、也不喂给它们,都急得站了起来,互相望了又望,她还是没有反应,子鱼终于出声提醒她了:“咯……”

“嗯?”苏妤美目微抬,回了回神看过去。子鱼便将前肢也搁回桌子上,向前跑了两步又在她面前站起来。

“你要吃么?”苏妤把那肉片丢在了桌子上,“去吃吧。”

“咯。”子鱼回过头看了一眼那片肉,却没过去吃,身子微微向前一倾,前爪轻捧住苏妤的脸颊,鼻子与她的鼻尖碰了一碰。

凉凉的感觉让苏妤一笑,与近在咫尺的那双漆黑的眼珠一对,道:“我没事。”

听皇帝说,她在巫蛊案那时大病一场的那次,多半时间都昏睡着。两只小貂便时常这样过去碰一碰她,看样子明明着急担忧得很,又不真打扰她,碰一碰便不再闹,只在她榻边转着圈子走来走去。

一副想把她叫起来问一问到底怎么了、又强忍着不问以便她好好休息的样子。

是以在那之后,只要她气色不好,它们便会有这样的反应。苏妤一度很想不明白,明明它们没什么面部表情、眸中甚至连眼白都没有,却能清清楚楚让人感觉到它们的情绪。

“咯……”子鱼又碰了一碰她,苏妤笑说:“干什么啊?快吃东西去,一会儿我还要去长秋宫昏定。”.

然则事实证明……子鱼非鱼委实对苏妤很“不放心” 。

看她一直闷闷不乐,两只小貂觉得自己不能离开她似的,看她出了殿门、坐上步辇准备去长秋宫,便向上一蹿,很是自觉地在她身边的空位上蜷起了身子。

“……”苏妤斜了它们一眼,伸手先抱了子鱼起来,搁回地上,一边说着“你们不能去”一边又回身去抱非鱼,结果还没抱起非鱼,子鱼便又蹿回了原位卧着。

哭笑不得。

好像没什么法子——即便是交给宫人看着,这两个小家伙如是不想老实,待她走后照样会往外跑,这事不是没发生过。

于是便由着它们一起去好了。步辇一路走得平稳,到了长秋宫门口时,苏妤偏头一看,它们似乎已经睡了。

正好……

小心翼翼地下了步辇、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心中忍不住地暗骂一句:下个步辇罢了,让两只貂逼得跟做贼一样!

所幸是没惊动它们.

每逢宫中出了事,晨省昏定便会显出异常的压抑。此时亦是,下药的事,佳瑜夫人是当着六宫众人的面捅出来的,秋蝉被押入宫正司后,又无什么结果公诸于世,目下自是人人都小心地观察着二人神色,反倒是她二人显得最是如常。

“前几日的事,本宫听闻宫正司查过了,那秋蝉确非绮黎宫的人。”佳瑜夫人款款而笑,曼声道,“倒是本宫误会了昭仪。”

苏妤清冷一笑,颌首回说:“夫人既肯信便好。这样的事,臣妾当年做不出,如今便也做不出。”

“当年”指得自是害楚氏失子一事,可“如今”之事,摆在众人面前的是她想害佳瑜夫人不孕、而非害她腹中之子。这话,便是只有她二人能听得懂了。

皆有一笑。有宫人前来奉茶,苏妤的视线绕过那正将茶盏搁予她手边案几的宫女,目光同娴妃一触又即刻收回。手执起那茶盏,平静地抿了一口,却即刻呛得咳了出来,遂是斥道:“谁沏得茶?这样多的碎沫,亏得还是在长秋宫服侍的!”

“昭仪娘娘恕罪……”那前来奉茶的宫娥面色一白遂即跪了下去,连连谢罪,又解释道,“不是奴婢沏的茶,奴婢不知是怎么回事……”

连佳瑜夫人也蹙起眉头来,见苏妤仍不住地有几声轻咳,似是当真被碎茶叶沫呛了嗓子,心觉是宫人们做事不仔细当众丢了自己的脸。斥了那宫女几句,倒也知道这奉茶的与沏茶的多半不是一个人,便也没不分青红皂白地罚她。转而向苏妤赔了不是,见她衣裙因咳嗽间手上不稳而被茶水染湿,忙吩咐道:“服侍昭仪更衣去,取本宫那身新做的淡青色襦裙给昭仪。”言罢又歉笑着向苏妤道,“是本宫的疏忽,昭仪别怪罪。那襦裙的颜色衬得昭仪,便算是本宫赔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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