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甫一坐下,他便自储物袋中取了一副茶具及一品灵茶,以法力自洞中灵泉引了泉水,沏成一壶茶水,又以心火之力煮沸,烹得茶香四溢,然后倒了两杯置于桌上,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一套原是他自岳云鹏手中模仿而来,虽没有元婴高手那般挥洒写意,但也自有一股从容恬淡的味道。
徐若婷捧起茶杯,朱唇轻启啜饮一口,一双秀目不禁一亮,出口赞道:“师弟一手好茶艺!”
凌展闻言却不搭话,而是自顾自的也引了一杯,才缓缓说道:“徐师姐,你我其实本不相识,却不知如何一来二去竟有了些相识之缘。当初承蒙你相救,我才能活得一命,事后又加入本门修行,修得长生之妙。如今我被宗主囚于此处悔过,又蒙师姐青眼有加,来此探望,凌展这里一并谢过了。”他一边口中称谢,一边起身一躬以示诚意。
随后,他复又坐下,沉吟着问道:“可是凌展不才,却要问上一句,不知师姐为何对我如此看重?这却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徐若婷黔首轻摇,说道:“师弟此言差矣,实则我心中也有些疑问,虽关乎女儿家心事,但你我修道之人,也不在乎凡人俗礼,今日我却要大胆问上一问。”她虽如此说,后面却不将问题讲出,而是将如水的目光静静的停驻在凌展面上,似是要等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凌展眉头一皱,心中不禁疑惑起来,犹豫半晌说道:“不知师姐有何疑问,不妨将之说出,你我一同参详。”
徐若婷得了他的话,这才缓缓说道:“我心中的第一个疑问,便是想知道你究竟从何而来?”
她顿了一顿,不等凌展回答,又继续说道:“你不必思索我为何有此一问,我可缘由告诉你。十余年前,我本与师妹赵冰蝶两人共同下山执行师门任务,顺便游历天下,体味人生百态。可是忽有一日,我偶然心有所感,得知一个与我有莫大因缘之人正遭受劫难,而且此劫也与我大是有关,我依着冥冥之中的奇特感应找到此人将之救起,那人便是你了。”
说着,她见凌展似要发问,微笑着以目光制止了他,继续道:“我是独自去救你的,当时你穿了一身我从未见过的古怪衣衫,头发也是短短的,看起来并不像云梦大陆之人,与我所知的其他几个大陆上居住之人的外貌也大是不同。我心中隐隐知道你这一身打扮不可示人,便以法力改制了一套我自己的衣衫与你换上。”说着,她面上微微浮上一抹嫣红,似是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心中有些羞涩。
凌展不禁也是面上一红,虽然以年龄来算,他已经是年过三十的人了,但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修炼,心性实则与当年那个刚刚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般无二,想到自己当年被一个女子更换过全身衣衫,他也不禁脸上发烫。
洞中气氛一时有些暧昧起来,不过徐若婷很快就打破了这种尴尬,她脸上仍是带着半抹嫣红,却以沉静中带着一丝好奇和一丝疑惑的声音说道:“就在我帮你更换衣衫的时候,却见你身上的皮肤发生一些奇特的变化,开始时只是出现一块块漆黑的斑点,后来这些斑点逐渐的扩大成了一片一片,几乎覆盖了整个四肢、前胸与小腹。最后,这些斑点变化成了一个个的文字。”
说着,她目光定定的看着凌展,“我将你身上的文字细细读了一遍,想不到却是一篇修炼的功法。可是这功法却与我熟知的修炼法门大是不同,我心中不禁生出些奇怪的念头来。可是隐隐的,我心里似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套功法不是我可以修习的,更不可以将之公之于众,我必须要替你隐藏住这个秘密。于是我帮你穿好了改制后的衣衫,然后以法力托住你的身体,带回了与赵冰蝶师妹共同的休息之处。
当时,你胸口的伤势很可怕,不知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打中了,几乎整块胸骨都塌了下去,脏腑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创伤,不过这等伤势我还是有办法医治的。我不顾赵师妹的阻拦,将师门赐予我保命的玄黄丹取了一颗喂你服下,又以法力助你化解药力。当时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无论如何必须将你救活。似乎你一旦死去,对我,或者说对于一个独特的存在,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她的话说道这里,终于被凌展打断了一次,他问道:“独特的存在?那是什么人?”
徐若婷皱了皱眉,低下头沉思着说道:“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人,或者说它并非是一个人,至少我的直觉是这样的。这是一个常常会在我生命中给我以指引的存在,我没有见过它,只是不时在脑海中会响起它的声音,指点我一些重要的事情。”
说着,她又抬起头,目光盯住了凌展的眼睛,说道:“其实我当初会去救你,就是源于她的指引。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好像它告诉我的事情还没有一件会是错的。”
说到这里,她停下了话头,似是在整理思路,又似是要平复一下心情。许久,她才以平静的语气继续说:“当我确定已经救活了你之后,一时间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因为那个声音并没有给我后续的指引。于是我与冰蝶师妹商量了一阵,决定将你送到最近的支派去。刚好我们两个当时距离天华山最近,早年的时候我又帮助过岳师兄,因此我便决定将你送到那里养伤,毕竟我们两个女子也不便带着尚在昏迷中的你上路。”
她又犹豫了一阵,微微蹙眉道:“只是,我却不知事后岳师兄招你入门的事情,更想不到他还直接将你荐入了胡师叔门下,不过这倒也不能说是什么坏事。但是就在五年前,我于门派大较之前的数月,忽然遭遇一陌生之人偷袭,与之争斗受伤。当时我正在返回师门的途中,便就此回到门中养伤。那伤本不甚严重,可是不知为何,我于打坐静养之时,心中忽然常常想起你来,以至于心境不能澄澈如洗,伤势好得甚为缓慢。
直到后来,我忽然在那个傍晚见到了你,我便知道,有些事情恐怕只有找你问过才能有答案。可是我心中仍是有些犹疑,当时又正值门派大较期间,师父她老人家对弟子管教甚严,平日里不许我们随意与男子来往,因此我便不敢到那会场之上去寻你。
可是有一天,我忽然听说你在比试中失手杀了一名弟子,自己也被打得昏迷过去,我的心中不知为何便生出了深深的担忧,迫切的想去看看你的伤势。这种想法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我抛开了女儿家的矜持,打听到你被几位师兄看守于逐日峰上的一座洞府中后,便独自跑了过去。”她此时眼波流动的看着凌展,声音极轻却又饱含肯定的说:“这一次并不是那个声音让我如此的,我可以确定,这都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心中确实很在意你的安危,当然如果可能,我也想问问你我心中的疑惑。”
说着,她又低下头沉思起来,半晌才说道:“可是当时见你安然无恙的走出洞来,我心中的冲动忽然又退却了,或许是因为有其他人在场的关系吧,我什么都没问就离开了。
之后,我便听说了你被宗主亲自囚在此地悔过的事情。其实这五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来此找你问个清楚,但是毕竟这里是本门后山,受门中规矩所限,我是不敢轻易过来的。”
凌展听到这里,疑惑道:“那你今日又为何决定来此见我?”
徐若婷自座位上站起身来,在洞中踱了几步,转身面向凌展说道:“其实我原本也不知为何,只是近日来心中忽然萌生出一丝意念,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来见你一次。但方才我入洞之时,见你于洞中奔走,神色间似有烦躁之意,我又细查了你身上的法力波动,终于知道,原来我来到此地,是应助你结丹!”
凌展闻言猛的一惊,心中闪过诸般疑惑,最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我的法力明明已经超出了寻常的结丹初期弟子,你是怎么看出我的真实修为的?”
第五十八章 请回吧
徐若婷听了凌展的疑问,淡然一笑,说道:“我当年看过你身上的功法,又听说过你在大较比试中独特的身手,自然便猜得到你的练得就是自己身上的那套特殊的修炼法门。今日我见了你,不知为何便明白了你的修为境界。”
凌展面上现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因为她这种回答实在太过牵强了,甚至就连徐若婷之前说的那番话他也觉得有很多可疑之处,因为这一切听起来都太过离奇了。但是说到离奇,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难道还不够离奇么?百世之劫,意外穿越,纹身经,杀周贤与吕阁,这些事情说给任何一个人听,都会觉得十分离奇。因此他心中疑惑了一阵,便选择了接受徐若婷的这种说法。
他沉思了一阵,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帮我?”
徐若婷此时已然坐回了位置上,闻言她慧黠一笑,说道:“还是先把你的来历说给我听吧,然后我再告诉你如何助你结丹。”
她这一笑,原本温婉的神情瞬间消失,换上了一股灵动活泼的劲儿,加之相貌酷似许琴儿,一时间经让凌展生出些错觉来。
他怔怔的看着徐若婷,许久才回过神来,说道:“你想要听我的来历,其实也无不可,但是在这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徐若婷依旧是那副慧黠的神情,反问道:“什么问题?”
凌展说道:“我告诉你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你看看对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徐若婷点了点头,静静的等待着。
凌展盯着她的双眼,缓缓说道:“许—琴—儿,不知道这个名字你听说过没有?”
徐若婷听了他这句话,神色不禁变得恍惚起来,沉默了半晌,用低缓的声音回答道:“你说的这个名字,我以前没有听过,但是当你将它说出来的时候,我却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人似乎是与我有很大关联的,似乎我应该认得她才对,我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嗯…你能将她的相貌说给我听么?”
凌展望着她,迟疑着说道:“她的相貌么…有些不大好描述,不过你想要知道的话,其实也很简单得很。”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似乎不知道怎样去表达。
徐若婷见他停住了话头,不禁问道:“怎样不好描述?”
凌展沉思了一阵,却不开口回答,而是抬手以法力在空中招出一片人脸大小的水幕来,指着水幕道:“你正对着这片水幕,就能看到了。”
徐若婷先是疑惑的看了看他,确定他没有在说假话,然后走到水幕前,仔细的向上面看去。她盯着水幕看了许久,又左右转了转身子,然后有些气恼的说道:“还以为你这法术有甚特异之处,可这根本就是一片普通的水幕罢了,里面现出的也不过是我自己的样子而已。凌师弟,你怎地戏耍于我?”她原本性子和婉,此刻即便是有些气恼,说话的语气也只像是在撒娇。
凌展静静的说道:“是,这不过就是一片普通的水幕罢了。但是我并没有戏耍你,因为那个叫许琴儿的女孩子,相貌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样。”
徐若婷不禁双眼大睁,惊讶道:“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凌展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不能说一模一样,因为你平日都是温婉和顺的面容。如果你是方才那种机灵活泼的神情,那便与她有九成以上的相似了。”
徐若婷不知怎么便信了他的话,一边思考一边坐回了位置上,沉吟道:“这个叫做许琴儿的人你原本就是认识的了?你说她与我长得有九成相似,那除非是我的族人才行,我们徐家虽然人丁兴旺,但是我在族中地位也比较特殊,如族中有哪个后辈相貌与我如此相似,我一定会知道。而且你说她的姓氏是姓‘许’对么?并不是我们徐家的‘徐’吧?你认为这人与我有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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