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2 / 2)
蓝如琳连忙摆手拦住,破涕为笑:“不用不用,我自己擦,姐姐不是怪我就好,是我误会姐姐了。”泪珠还挂着,脸上已是笑容满满,似是十分欣喜蓝如瑾的宽容。
蓝如瑾以前崇尚真情真性,最看不惯她这种惺惺作态,若遇她对着自己这样,多半不耐烦地抬脚就走,有时还讽上一两句。此时见了却也不恼,只继续和颜悦色的嘱咐蓝如琳的丫鬟好好伺候自家姑娘。
蓝如琳见她如此,脸上闪过讶异神情,借着举帕拭泪的遮挡,仔细瞟了几眼蓝如瑾。这番举止没逃过蓝如瑾的眼睛,不由心中暗道:果然是又要借着惺惺作态刺激我翻脸,然后她便博了贤名,而我却是不知好歹的那一个。
蓝如琳这种伎俩,蓝如瑾在前世就已见惯了,只不过懒怠和她计较辩驳,被人说了也不在意。那只是她不想争,可不代表她不明白。此番见蓝如琳如此,她自将脸上神色又放缓了许多,温颜软语的安慰着。
一旁跟着的南山院婆子便笑道:“五姑娘一会洗洗再去见老太太吧,哭得猫脸儿似的,白让老太太担心呢。三姑娘病没好全,也别光站在这里吹风了,小心身子。”
“正是,姑娘快去给送花吧,老太太还等着瞧呢。”蓝如琳的贴身婢女香蕊接口道。
于是众人赶忙劝着蓝如琳,簇拥着姐妹二人进了南山院。院中高房大屋,朝南五间上房连着两间门通耳房,东西厢房的抄手游廊与垂花门相连,天井宽敞整洁,廊下或站或坐伺候着许多丫鬟婆子。
众人从后门一进入院子,立时就有丫鬟进屋去通报。蓝如琳不忙着进屋,先跑到厢房里洗脸去了。蓝如瑾也不进去,只管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等着,一面打量几眼周围,发现除了南山居的下人在列,更有东府的仆妇候着,显然婶娘张氏正在里头。
一时屋里便传出蓝老太太的声音:“真是三丫头来了?什么时候起的床,怎么事先没人告诉一声呢,还不搀进来让我瞧瞧。”
于是廊下那些丫鬟婆子便一拥上前来搀,蓝如瑾却摆摆手止住她们,只扶着青苹的手走近几步上了台阶,到正房廊下便不再向前。
“孙女如瑾前来给祖母请安,祖母安好。”说着她便提裙跪了下去,手拄地面,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磕罢却不起身,只扶了青苹直跪在青石地上,手抚胸口,微微的喘气。
青苹和翠儿见她跪了,连忙也跟着跪下磕头。青苹一脸疑惑扶住蓝如瑾,不好出口详询,只面带担忧的看着她。
这一跪便把院中诸人吓了一跳,往常儿孙们请安可都是进屋行礼的,除非老太太病着懒得见人才会在外磕头尽孝,那也不是在屋外,而是在老太太卧床的外间,如今蓝如瑾的行动可是大大出乎常理。
有机灵的南山居丫头便冲屋里高声禀报:“老太太,三姑娘在外头给您磕头呢。”
009 东府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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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静默了一瞬,便听蓝老太太说道:“怎地不进屋,在外面磕起头来?”
声音沉稳威严,和刚才那一声不尽相同。跪在屋外的蓝如瑾已经敏感觉察到,祖母声音里淡淡的惊喜和焦灼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往日惯有的态度,那是执掌管家大权几十年来所形成的习惯性的冷静和敏锐,于无形中自然流露。
这一个轻微的语气变化,只发生在方才那短短的一瞬静默中,愚钝者甚至根本察觉不出来,然而蓝如瑾却知道,祖母必定已经从她反常的举动中嗅出了什么。
还未等蓝如瑾回话,一个温和的声音也从屋中传出,语中带着笑意:“三丫头这是闹哪一出呢,断没有跑到屋外面磕头的礼,病了这么久没见着,赶紧进屋来给老太太瞧瞧吧,免得老人家担心。璇儿,快去外头把你妹妹搀进来。”
是东府婶娘张氏,蓝如瑾亲叔叔蓝泯的嫡妻,因生养两儿两女而在人丁单薄的蓝家占有极重分量的夫人,自嫁入蓝家以来就帮助婆母蓝老太太打理家事,更在蓝泽蓝泯两兄弟分家后还协理着西府事务。
管家多年以来,她不仅将两府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待人接物也是宽和有礼,贤名在外,对待晚辈也是慈爱有余,如今这句话就是用她惯有的温和态度说出来的。
“是。”同样温和却更显年轻的声音应了一声,就有一个端庄秀丽的少女走到门外招呼蓝如瑾,“三妹妹快起来,病可好全了么?小心地上凉。”
蓝如瑾不着痕迹躲开她前来搀扶的手,略略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便转过目光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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