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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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听了心头烦躁又起,手上一顿,刚填好的茶水又被她泼了一桌子。“管她老实不老实,她要孝敬我就接着,犯不上跟钱过不去。”

“那……”林妈妈迟疑着问,“针线房如今又不在我们手里,要是那边以后不肯用她家的绸缎布料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收了她一点银子,就得给她办天大的事不成?”张氏越想越气,丢了西府的管家之权,丢的可不仅仅是威风和面子,还有实打实的银子。

这胡家绸缎铺的孝敬只是一项而已,更有西府上上下下各处的流水进项,哪一处没有胡家这样的商户明里给侯府送货暗里给她东府送钱的?如今可是全都丢了!胡家还算好些,不管因为什么,起码这个月还给她送孝敬来了,更有那种她前脚丢了权人家后脚就不再照面的家伙,怎能不让她翻肠倒肚的窝心。

张氏在这里懊恼,那边春梅又进来通禀:“太太……姑娘又打丫鬟呢……”

砰!张氏这回干脆把茶碗直接扔到了地上,“怎么这样不省心!一个丫鬟,她要打就让她打,打死了我再给她买新的,你来这里多什么嘴,没见我忙着呢?!”

春梅赶紧低下头飞快退出去了,退到廊下又听见屋里哐啷一声响,不知又砸了什么。这种声音近些日子听得多,春梅都有些习惯了。廊下候着的小丫鬟见她出来,急急忙忙跑到跟前:“姐姐,太太不管吗?”

春梅叹口气,摇了摇头。小丫鬟急了:“这怎么办,我姐怎么办啊!”

春梅急忙把她拽到一边:“小声点,让太太听见该拿你出气了。”

“春梅姐姐你帮忙想想办法好不好?姑娘实在是……”小丫鬟红了眼圈,将春梅拽到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这些日子我姐身上就没好过,要是打也就罢了,咱们当奴才的谁没挨过打,可我姐……她胳膊上腿上全是针眼……”

春梅呆住:“你说什么?针眼……姑娘扎的?”

小丫鬟忍着眼泪点头:“姑娘关了门扎她,还不让她哭喊,要是她忍不住了喊出来一声,姑娘下手就更重。”

“怎么、怎么可能,姑娘怎么下得去手,”春梅不敢相信,“你姐品露可是她跟前最得力的人啊,就跟林妈妈在太太跟前一样,寻常有什么事都不让别人近前的。”

小丫鬟扁着嘴:“我娘也这么说,整夜整夜为这事哭,可我姐还劝她别哭太大声让人听见,传出去我们全家就完了,姑娘不知道会下什么手呢……春梅姐姐,我往常和你亲厚才跟你说这些的,你在太太跟前也是得脸的人,只求你替我姐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我姐就被姑娘折磨死了!”说完又叮嘱一句,“你可千万别告诉人。”

春梅脸色煞白,颤声道:“我……我虽在太太跟前伺候,可也说不上什么话,你知道,一切都是林妈妈管着的。”

“那怎么办?”小丫鬟茫然无措。

“……别急,我帮你想想办法就是。”春梅也只好做这种无力的安慰。

“谢谢春梅姐!我先走了,出来太久姑娘该骂了。”小丫鬟急急忙忙跑走,剩下春梅站在原地愣了半日,差点被日头晒晕过去。

……

午后无事,如瑾在秦氏那边坐着,一边看母亲做针线打发时间,一边闲聊近日府中的事情。

秦氏最近很忙很累,但是精神却比以往好了许多,闲下来的时候反而能有力气绣东西。此时午后阳光正好,近身的丫鬟在旁边打着扇子,母女两人对坐在窗前竹榻之上,面前矮桌放着冰水湃过的酸梅汁,清透澄澈如簪上红玉。

如瑾用银匙子舀了一勺汤汁,递到母亲口边:“您尝尝。”秦氏就着女儿的手喝了,笑了一笑,又低下头去继续尚未完成的花间双蝶图。银针穿过绣布有轻微的声响,如瑾听在耳中,只觉得此刻时光静好,唇边不觉漫上浅浅的笑。

秦氏绣了一会,拿起只成了一半的绣布左看右看,叹道:“还是不好看,我在女工上没有天赋,怎么也练不出来。”

如瑾道:“已经很好了,比我强了太多。”

秦氏就说:“你恐怕也是随了我,针线方面笨手笨脚的,不然像你这个年纪的丫头,自己的嫁妆都快绣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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