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2 / 2)
然后呢?哦,就在这里,鼎州城池外,他们遇到了一群劫匪,又遇上了一个看起来十一二岁却出手如修罗的小孩子,将当时身份是闻人折月的他和碧犀救下。
那个时候他虽然觉得那个小孩子很对胃口,不过因为宿天门里突然有事而来不及将人带走,谁又能知道十几年后重逢,他闻人折傲和阜远舟这对注定的宿敌早已在那个时间用一种戏剧化的方式遇见过了呢?
阜怀尧的脑子里将所有蛛丝马迹一点点地串了起来,拼凑出了一块块真相的碎片,等待被完全连接起来的那一刻。
“即使阁下口口声声说你不是闻人折月……不过朕相信,闻人先生的存在,也影响到了你吧?”
提及这个话题,闻人折傲眼色微沉,“无足轻重的影响罢了……还不足以让本座提心吊胆。”
他不否认和慕容桀甚至是阜远舟这两代人的对抗中,他综合了闻人折月的思维,做事和以前与闻人折心兜转的时候要显得更加有耐心了,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过程,最终的结局,其实也不会差太远。
他是闻人折傲,没有人可以让他输的一败涂地。
“真的无足轻重?”阜怀尧反问,这句话如果是常人问来,应该就是一种挑衅般的天真无邪的语气,但是在他用冷淡的表情冷淡的口气说来,却显得好像只是陈述句一般,再鸡蛋里挑骨头的人也发不出火气来,“朕以为,宿天门几十年动静颇小,阁下也没有放出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就是因为阁下无法掌控自己的行动会不会带来什么不可预测的变化?”
闻人折傲的眼神终于完全沉了下去,俯下身子,直勾勾注视着那双狭长淡漠的琥珀眸子,指尖在那张华美冷厉的脸上划过,像是下一秒就能够划出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来:“那么,亲爱的陛下,你大可放出消息去,看看你们全力施展,能奈本座如何?”
阜怀尧没有在意他的动作,若有所思地道:“阁下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
第三百八十一章 交易
也不见闻人折傲怎么用力,阜怀尧就觉得脸上一痛。
闻人折傲虽然没有划破他的脸皮,却留下了一道指痕,足以昭显他的力道如何,微笑着说:“陛下,你还记不记得,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就死得越快?”
阜怀尧的表情石雕一样动也不动,并不介意他的喜怒无常,一直保持着若有所思的眼神,“远舟能帮上阁下的忙?”
闻人折傲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阜教主自然能帮上本座良多。”
抱着阜远舟的手下意识地紧了紧,阜怀尧低头看着怀中人不安地皱着眉抵抗银戒上的迷药的模样,“的确能帮上你诸多……对于阁下而言,远舟恐怕是一个神丹妙药吧……”
闻人折傲浅笑,“的确……刚才的试探,本座很满意。”
阜怀尧开口,不知道是不是算得上反问,“因为他信朕?”
“本座确实真的很好奇,”闻人折傲屈膝蹲了下来,摆弄了一下琅琊,将它的剑刃对准了阜远舟的手,“如果他的手真的没了,他还会不会信你?”
阜怀尧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覆盖在阜远舟上面,眼神隐隐的凛冽肃杀,“朕以为阁下无聊的试探已经结束了。”
闻人折傲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本座要收回刚才对你的评价。”
他刚才对阜远舟说这个人不重儿女私情,唯有大爱无疆,如今看来,他不但并非无情,甚至有着比常人更加深刻的感情。
“不,”阜怀尧淡然地道:“朕本就负他良多。”
闻人折傲看着身无武功的他用不可进犯的气势将已在江湖上有宗师之名的神才护在怀里,饶有兴致地道:“可是在本座看来,你的情义并不比他少,”微顿,低笑,“只可惜,他只相信只有他自己才能够救赎自己……就像当年的桀儿,唯有死亡才能让他解脱。”
“朕不会让他走到这一步的,”阜怀尧用一种笃定好似不可改变的语气轻声道,“他既然选择相信朕,就不该质疑朕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情义这种东西,有的时候真的可以带来某种可以被称之为奇迹的改变,一如阜远舟之于苏日暮,一如苏日暮之于甄侦,一如……他之于阜远舟。
“陛下赌得起,可是阜教主赌不起,”闻人折傲却是了然于胸般道,“外面的情况……刹魂魔教比本座想象之中做的要好太多,不过如意算盘打得再好,输了你,他就是满盘皆输。”
“那又怎么样呢?”阜怀尧收回了注视着阜远舟的目光,冷漠从那双琥珀色的狭长眸子里如同流水一样颠转,“他总要适应的,生在阜家,本就有太多情非得已的事情。”
如果阜远舟死了,无论是什么时候,无论他多么的悲伤多么的痛苦,他也能坚持自己所坚持的,带着对这个人噬心吞骨的思念,孤独地看着盛世繁华无他一笔,老死在坚守一辈子的龙椅上。
他不求如果有一天他死了,阜远舟能够继承他的意志继续站在高处享受这个世界上最高处的冰冷寂寞,他只求这个人能够不将他看做所有,背负他所拥有的责任和一切,坚强地往下走,永不回头。
阜远舟可以爱他,但是他不能爱得太深太飞蛾扑火,用性命来证明他的爱情高于一切。
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的一生波折,阜远舟既然选择留在他身边,就要学会保护自己……他们只有保重自己,才不会将对方折磨得体无完肤。
在一起一天,就要担心一天对方会不会因自己而受伤害,在一起一天,就要担心一天对方会不会以爱之名慷慨赴死——如果是这样,他们的爱情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闻人折傲近乎欣赏地注视着玉衡天子霜白面孔上的狠绝,“很好,很好……现在,我们可以完成我们的交易了。”
……
魔教大院。
负责接应的瞋济公胡老儿走进书房里,兜头灌了一茶壶水,才喘平了气,对秦仪道:“李老弟三分之二的人都撤了出来了,他和蜚语还没出来,不过资料已经到手了。”
跟着他后面的佛手僧和田倒是一派施施然之意,“铭萝庄里三分之二的宿天门门人被灭了,问出了不少东西,整理好了之后给你。”
最后一个是黑面饕餮随见忡,他的表情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有眼底微微泛着血光,昭显着他之前心绪的起伏,“铭萝庄的动静传出去不过一个时辰,就已经惊动了池尤、沙番、突厥四个国家,其他的暂时还没露出马脚,最迟今晚,我的手下就能斩断这四个国家对宿天门的暗里支持。”
说到底宿天门吐露野心不久,能够结盟的也只是某个国家中的一些掌管实权的人,还远远不到掌控一个国家的地步。
“你们都做得很好,”素来阴沉的秦大左使也没有吝啬自己的赞赏,只是仍然有些不安,“也不知道尊主那边怎么样了……”
事情涉及到天仪帝的解药,秦仪总觉得以阜远舟那种偏执的情绪,总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忽然之间——
“秦左使!”
人未至而声先到,有人忽然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书房里来。
正在说话的刹魂魔教众人先是警惕,然后反应过来来人是谁的时候都露出了一丝疑惑之意。
那说话之人已经在这一眨眼间踏进了书房大门,一身边塞风沙之气,,正是当朝忠信元帅连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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