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1 / 2)
“啊——”流泪吃完自己的肉,那种恶心和享受同时存在的感觉令孺心差点崩溃了!再也不敢有所隐瞒了,“那画是王爷画的,上面有王爷亲笔题的诗句,大抵都是寄托相思的,末尾都有‘忆香凝,宸瑞亲笔’,是温女官送来的。”
桑玥深吸一口气,按捺住漫无边际的怒火:“太后还让你做什么?”
孺心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她让奴婢每日抽空,在王妃的耳边挑拨桑小姐和王爷父子三人的关系!说王爷父子三人是如何为了桑小姐而自相残杀的!温女官说每隔几日就会送给奴婢一张信笺,奴婢照着念,绘声绘色地念就可以了。”
父子三人?桑玥了然了,冷瑶原来是这么骗楚婳的,说不仅慕容拓和慕容锦,就连慕容宸瑞都喜欢她,把她当成冷香凝的替身。慕容宸瑞对冷香凝的痴迷已足以令楚婳抓狂,再加上父子三人为她而心生间隙,摄政王府从此鸡犬不宁,最后又扯出慕容天这么个即将为太子的儿子,难怪楚婳会义愤填膺,只是,她始终不相信,一个好端端的人能活活被气得血管爆裂,想当年的贤妃亦是如此。到底,是冷瑶激怒人的本事一流,还是她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桑玥的沉思落在孺心的眼中变味儿了,她哀求道:“奴婢迫不得已啊,奴婢……奴婢和宫里的侍卫有染,被太后发现了,太后说,要是奴婢不替她办事,她就杀了我们!”
“不知廉耻的东西!”樱桃啐了一口。
哼,那侍卫根本大抵是冷瑶刻意安排的,英俊年轻的侍卫要俘获一个妙龄奴婢的芳心,简直易如反掌。桑玥摊开掌心,露出白色的解药,笑得意味深长:“只要你替我办成一件事,我不仅放过你,还让你和你的好情郎双宿双飞,怎么样?”
“可……他是宫里的侍卫。”
这便是动心了。
桑玥让子归喂她服下解药,云淡风轻道:“慕容拓是摄政王最宠爱的儿子,别说一个侍卫,就是一个三品大员,他想安排到哪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
是夜,桑玥再次叩响了楚婳的房门。其实再过一个时辰,天空就要破晓,但她一刻也不愿等待,如果没有足够的有利条件说服慕容拓,那么,他一醒,怕是又会举剑冲向冷瑶。
“谁?”慕容宸瑞沙哑的声响自门内响起,夹杂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哽咽,桑玥心中一动,眸光亮了几许,给樱桃掳了掳嘴,樱桃禀报道:“殿下,奴婢是樱桃,公子有要事相商,请你务必出来一趟。”
慕容宸瑞出了房门,绕过回廊,却在书房门口看到了恭候多时的桑玥,她穿戴整齐,眼底鸦青,眸光犀利如常,难道……她一整晚都没睡?
“参见殿下。”桑玥行了个礼,风儿卷起她鬓角的秀发和轻柔的裙裾,飘渺得似乎要乘风归去一般,她垂眸时,的确像冷香凝,然而只要看到她冰冷的眼神,那种相似便荡然无存了。
“是你要见本王?”
桑玥举眸,望进慕容宸瑞幽暗深邃的眸。
她冷,他沉;
她静谧,他暗涌;
她目空一切,他瞻前顾后。
最后,还是慕容宸瑞率先错开视线:“拓儿还好吗?”
桑玥点头,笑得清浅:“喝了安神汤,睡下了。”
慕容宸瑞神色复杂,桑玥正色道:“殿下,臣女有几个问题,还请殿下如实相告。”必须弄清楚慕容宸瑞的立场,如果他对冷瑶心慈手软,最后只会害了慕容拓,那么,她便是倾尽全力,拼着暴露身份的危险,也要将他和冷瑶一同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心有所想,面色如常,这是死过一次后修来的本领,即便慕容宸瑞也望不穿她的伪装。
慕容宸瑞累及了似的叹了口气:“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本王不会对你和拓儿有所隐瞒。”
桑玥目眺远方,余光注视着他的眉眼:“去年五月,王妃撞破了殿下和太后的事,殿下自那之后便对王妃冷淡不已,殿下这么做究竟是在保护王妃不受冷瑶的迫害,还是殿下从未爱过王妃,所以连伪装也吝啬给予了?”
慕容宸瑞浓眉一蹙,眸子里暗涌浮动,显然,对于桑玥对知晓他和冷瑶的事十分诧异。他侧身,负手而立,望向夜空皎洁的明月,思付许久,最终不复隐瞒:“如果香凝是捧在手心的至宝,楚婳便是这只手。”
至宝丢了,他是个心痛的人,手掌若没了,他不再是个完整的人。慕容宸瑞……爱楚婳。
桑玥并不多么惊愕,笑笑不语。
慕容宸瑞从宽袖里拿出一道圣旨,递给桑玥,桑玥摊开一看,笑容凝滞,凤眸突然睁大了几分:“殿下……你……”
“在别人看来,本王权倾朝野,无所不能,那是因为他们只看到了南越的局势,却没看到几国相互制衡的关系,本王毒死了慕容宸熠不假,可本王一点都不后悔,他管理南越十余年,表面德厚流光,实则荒淫无道,致使南越的国力一落千丈,民不聊生,这样的昏君实在不配做我慕容家的掌舵人。复仇易、富国难,在你眼里,只有在意的人或者仇视的人,可在本王的眼里,除了这些,还有国泰民安、四海升平。本王想称帝的决心不亚于任何宗亲皇子,手段之残忍也不逊于地狱修罗,但本王的心里装着南越的疆土,所以本王无法不计后果地铲除那些魑魅魍魉。”
桑玥暗叹,她不曾看到瘟疫时,成百上千的百姓横尸街头;也不曾看到兵荒马乱中,不计其数的将士身首异处;更不曾看到大战过后,妇孺幼童领着一个个刻有名字的木牌立起牦牛般多的衣冠冢,可这些,慕容宸瑞都亲身经历过。当先皇醉卧美人怀,独享太子特权时,他代替天子浴血沙场、征战四方,他的赫赫功勋,比之玄武帝也不遑多让了。先皇比他多的,只不过是个嫡子身份。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却是一个天生的好帝王。这一点,桑玥并不否认。尽管两国势同水火,但只要冷家不倒、冷芸不失宠,冷瑶就有着坚实的靠山,冷瑶如果死在慕容宸瑞的手上,冷家和冷芸都不会善罢甘休。
“臣女若杀了冷瑶,殿下可会有半分不舍?”
“有,她毕竟诞育了本王的孩子,哪怕只顾及天儿的面子,本王亦有不舍。”
“殿下很诚实,那么,我也实话实说,冷瑶,我杀定了!”语毕,将圣旨还给慕容宸瑞,屈膝行了一礼:“殿下有空就多对王妃说说话吧,王妃……应该是听得见的。”
慕容宸瑞蹙眉道:“你哪来的勇气和自信?你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吗?你的身份能否被认可还两说,你贸然得罪冷瑶,于你认祖归宗之路百害而无一利。”
桑玥笑得寒凉,语气却坚定无匹:“我从来没有想过认祖归宗,也从来没有羡慕过公主的身份,我是桑玥,我父亲是桑楚沐,我娘是姚凤兰,生母是冷香凝,如此而已。如果你担心我会连累慕容拓,那么我只能说,很抱歉,你阻止得有些晚了。”
慕容宸瑞仰头,深吸一口气:“罢了罢了,总之,摄政王府是你们的家,记得就好。”从儿子在朝堂上豁出性命反对桑玥入宫为妃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这个儿子绝非他能掌控的。
解下腰间的令牌,递到桑玥的手上:“我别无所求,只一点,像爱你自己一样爱拓儿。”
转身,踱步回房。
望着慕容宸瑞渐渐远离的背影,桑玥第一次觉得,她真的看不懂他……
呵气,平复了有些混乱的思绪,收好令牌,已经解决了两个疑惑,只剩最后一个了,不过慕容拓该醒了,只能另辟时机。
回到慕容拓的房间,东边已泛起了一抹珍珠白。
慕容拓悠悠转醒,睁开有些红肿的明眸,映入眼帘的是桑玥关切的笑脸,她点了点他的额头:“你醒了,睡得好吗?”
抬手,拉下桑玥,吻了个昏天暗地,才确定这不是在做梦,心里突然流淌过一丝莫名的感动:“臭丫头,我上瘾了,怎么办?”
“嗯?”见着慕容拓还能开玩笑,想必心里的阴霾散了几分,于是眼角的笑意更甚了,“把小慕儿接过来遛遛。”
……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又是一个艳阳天。
桑玥身穿撒花烟罗裙,外衬一件白色透明纱衣,莲步轻移,裙裾飘飘,显得清丽淡雅,温婉恬静,偏胸襟微敞,露出一片粉红色的绣水莲抹胸,凭添了几分含蓄的妩媚。她头梳回心髻,簪两支白玉木兰钗,鬓角的两侧坠下齐颚的青丝,修饰得脸颊越发小巧迷人,向来不喜描妆的她,今日薄施粉黛,淡扫蛾眉,轻点莹润透亮的唇膏,精致无匹、秀美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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