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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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明珠只觉得悲哀,出身不高不是她的错,只是妄想着太多东西又没有相配的手段,这才是悲剧的开始。

她心中怜悯着这个女孩子,对她今天早上格外的多话和话中难以掩饰的尖刻也并没有做出反应来,倒是杨姨娘偶尔会有点诧异的看方姨娘一眼。

昨晚大爷是宿在正房,可这难道不是极其正常的吗?少夫人才十八,正是花信年华,大爷就算宠爱方姨娘,也不会对少夫人这样的妍丽视而不见吧。

难道她一个姨娘,还在孕期,就敢奢望大爷不去别的屋里歇着不成?

别说姨娘了,便是少夫人怀了身孕,还得给大爷安排通房和姨娘呢。

杨姨娘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

偏偏少夫人今日怎么这样好性儿?倒是和以为不一样,平日里便是好好奉承,也难得有个好脸色,今日方姨娘说话的尖刻连自己都不大听得下去了,少夫人倒还一脸平静,半点不动怒,莫非是顾忌她怀孕不成?

杨姨娘想不明白,待少夫人端茶了,两人一起辞了出来,走了一半,杨姨娘借口有个针线上的事儿要去针线房里问问,便和方姨娘分手,转身带着自己的丫头走了。

杨姨娘刚走回上房门口,郑明珠已经穿戴好了,正准备去荣安堂给婆婆请安,见杨姨娘站在抄手走廊里头,倒是奇了。

姨娘们的院子在甘兰院后面的最后一进院子里,连着东角门的就是抄手走廊,杨姨娘见丫鬟婆子簇拥着郑明珠走出来,忙上前行礼。

郑明珠就站住了,问她:“不是叫你们散了吗?”

杨姨娘恭敬的回道:“方妹妹已经回去了,奴婢在这等等,送少夫人出去了再回去罢。”

郑明珠就笑起来:“你回去罢,这件事我心中有数。”

“是。”杨姨娘弯了弯习惯,却没有走,反倒过来扶了郑明珠,在她身边轻声说:“方妹妹有了身孕,少夫人是不是赏两个妈妈过去照看着,也是给她的体面。”

这倒是好意,郑明珠听明白了她的潜台词,是劝自己做个好人,既然今天早上没有打压方姨娘的意思,那不如关心一下子嗣,也是讨夫人和大爷欢心的做法。

可是现在却是不成,郑明珠便说:“用不着。”

顿了顿,想着不管杨姨娘的目的如何,肯出头来劝一劝,也算是个好意,便说:“你也回去吧,多做做针线,不要管别人的事。”

杨姨娘满怀疑惑的退了下去,心中只想着郑明珠那句用不着,还意思很明确的劝自己远着方姨娘,真是不明白。

看起来,少夫人是已经领了自己的情,可是她那句话却十分的奇怪,还很明显的一副方姨娘完全不关她的事的样子,可是,这毕竟是大爷的子嗣啊……

☆、十一章

郑明珠过去荣安堂给婆婆请了安,待婆婆吃了早饭才回来,她进了内间,便叫玲珑出去,只留了翡翠说话。

翡翠正在忐忑不安,郑明珠说:“你把妆奁第二层的那个红漆盒子打开来看看。”

翡翠打开一看,竟是自己兄弟和珊瑚的娘和姐姐的身契,顿时呆在当场,有点结结巴巴的问:“少夫人,这是……”

郑明珠笑道:“那天你跟我说了那事,我想了想,替你回了那边说亲倒是容易,就怕有人生了气,反倒整治起人来,你在我跟前倒是无碍,你兄弟还小呢,便回去找嫂子说了一声儿。”

翡翠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满脸是泪,哽咽道:“奴婢谢姑娘救命之恩,今后姑娘便是要奴婢的命,奴婢也没有一句怨言。”

郑明珠笑道:“我要你的命做什么,再说了,你原本就是我的人,便是要杀要卖要配人,这也该我说了算,只不过我如今是念着多年的情分,多给你个恩典罢了。”

翡翠也不是个笨的,见了自家兄弟的身契便罢了,盒子里还有珊瑚的娘和姐姐的身契,这和她配人有什么相干?她却是一个字也不敢提,心中反是放了心了,姑娘一反往日的好性儿,竟不声不响的办了这样的事来,若说只是替她回绝说亲的事,那显然不是。

只是少夫人不管怎么着,顾妈妈想要一手遮天,怕是不能了,她再大,又岂能大的过主子不成?往日里少夫人只是不管,只要她肯管,那自然是少夫人说的才能算。

翡翠心中大定,抹了泪:“少夫人大恩大德,奴婢和奴婢兄弟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的。”

郑明珠微微笑:“你心中明白就好,起来吧。”

翡翠还是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等着郑明珠吩咐,如今她和兄弟的身契都在郑明珠手里,又眼见的郑明珠有心要做什么,倒想争个首功,今后在大丫头里便是头一份体面了。

郑明珠说:“有个事我还得问问,那日我开银子匣子,里头怎么只有几两碎银子,我屋里月钱是谁管着?平日里走礼赏赐又是谁管着?”

翡翠顿时就明白了郑明珠这是要发作谁了,这屋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顾妈妈管着,少夫人怎么会不知道,这样明知故问,那自然就是不满意了。

怪不得要替自己做主呢,原来是已经动了心思了。

郑明珠其实是真不知道,只是心中早已猜到了□分,此时刚收拢翡翠,一是想借她的回话看看她的性子说话,二来问清楚些,方便行事。

翡翠在心中斟酌了一下,回道:“少夫人以前不大过问钱银往来的事儿,原不知道,我们屋里,少夫人的月例是五十两,两个一等管事妈妈每个四两,两个二等管事妈妈每个二两,四个大丫头每个也是二两,八个小丫头是一两,另外还有洒扫搬抬的粗使婆子并三四等的小丫头每个都是五百钱,每个月初兑了银子来,都是交给顾妈妈的。平日里收礼送礼也都是顾妈妈经手。”

郑明珠虽早猜到答案,还是在心中叹口气,接着问:“收到东西登记上簿呢,谁在做?”

翡翠嗫嚅了一下,说:“奴婢见过玛瑙登记。”

主子糊涂,丫头也糊涂,想来也是,郑明珠能□出什么样的丫头来?再说了,真是精明能干的丫头,只怕有的人也不会容她在郑明珠的身边。

可是现在她又只能问翡翠:“那么我的嫁妆又是谁打理呢?”

翡翠更是直了眼,想了半天:“奴婢不知道,平日里奴婢只在屋里伺候少夫人,做做针线,外头的事实是不知道,少夫人也没问过,要不……要不奴婢悄悄打听一下去?”

郑明珠叹口气,只得说:“不用了。”

翡翠果然不中用,还悄悄的打听,自己过问嫁妆,名正言顺,真要悄悄打听了才好笑呢,做了主子,别说这种事情要做的大大方方,便是没理的事,都要做的理直气壮了,才能震慑住下人,连自己的嫁妆还要悄悄打听,说出来真不够丢人的。

不过郑明珠怕翡翠转不过弯来,便说:“你只管记着,我跟你说的话,不管要紧不要紧,都不要对人说,我叫你做的事情,你只管去做,出了事自有我撑腰,我不叫你做的事,你就一点不能做,记住这三条,便足够了。”

翡翠连忙答应。正想出去,又想到那事儿,便问道:“那珊瑚那里?”

郑明珠并不了解这些丫头,她对珊瑚远远不如翡翠对珊瑚熟悉,她想了想:“你觉得该不该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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