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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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家舅母忙问:“那外甥女婿怎么说,可是答应了?”

原来竟是叫她办什么事?郑明珠真是个冤大头,人家求她办事,还能端着长辈架子训她,若是亲舅母也就罢了,这样的人,可真叫她无语了。

而且她估摸着,郑明珠只怕是真的说了。

郑明珠只得露出为难的神色来:“大爷说难的很,我也不懂。”

朱家舅母登时就沉下脸来:“这是什么话,不过是求个三等銮仪卫尉,外甥女婿如今是御前侍读学士,竟就办不下来?况且你公爹可是兼着銮仪卫掌事,既然外甥女婿不肯办,你就去求你公爹,必是妥当的。”

这真是要让郑明珠在这侯府里无立脚之地吗?夫婿不肯办,自有他的道理,如今挑唆着她越过夫婿去求公爹,陈颐安知道了,会怎么想?郑明珠把人得罪了一圈儿,帮他得好处,郑明珠在这府里有了苦处,她自是过她自己的日子,难道还能来替她出头不成?

怪不得这少年夫妻就情分淡薄,或许并不是陈颐安不喜欢她的缘故罢。

郑明珠想了想,很勉强的说:“那么回头我与公爹说一说,若再不行,我也无法了。”

朱家舅母忙笑道:“你求一求你公爹,必是能行的,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你表哥好了,自然一家子都好了,便是……勤哥儿也会领你的情。”

说着就窥觊郑明珠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反应,忍不住就压低了声音:“原也是你们没缘分,你……”

“舅母!”郑明珠突然听得这样一句,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提到缘分二字,对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她立时就截断了朱家舅母,生怕她说出别的话来。

难道郑明珠还有这样的事?她真是吓了一跳。

朱家舅母见她突然这样出声,便住了嘴,还露出一脸惋惜的神色来,郑明珠只觉得头疼,她这样的身份,嫁这样的人家,外头但凡有一句闲话,就能逼死她,这个妇人……

她是在威胁她?

郑明珠不清楚具体情形,不由暗暗警惕,心念电转,立刻明白这绝对不是示弱的时候,不管这件事到底真相如何,对方目的何在,一旦示弱便难免显得心虚,落入圈套,立时便收了笑,粉面含霜:“舅母这说的是什么话,我竟听不懂,我难道是为了谁领我的情才办事的么?虽说亲戚远些,我到底叫一声表哥,莫非我就不望着他好不成,舅母真这样不明白,这事我越发不敢去办了,舅母倒是找个指望自家亲戚领情的人去办才是。”

朱家舅母没想到她立时就翻脸了,说了这些话,把她先前有意说的话笼子给破了,脸上只觉得火辣辣的起来,冷笑道:“外甥女也忒多心了,我不过随便说一句,就说这些话来,不过便是觉得我求着你了罢了,真是人大了,便再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

郑明珠早不是当日的郑明珠了,见这位朱家舅母没什么别的手腕,就不过是端着个长辈的架子想要弹压她,探究起来其实还不算正经亲戚呢,正经正路的亲戚只怕话还比她说的和软,她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立时便说:“我倒是敬着长辈,只不知道这些话竟是做长辈的说出来的,舅母觉得我不敬,那现去夫人跟前评理去,到时候,我再给舅母赔罪。”

她不提太太,直接提夫人,倒是越发的光明正大来了,这朱家舅母以前这件事提过两回,隐约含糊的口气,都十分奏效,心中越发觉得这里头有点把柄,这次想催着她尽心的替自己办事,又照样儿说出来,不知道为何她竟突然翻了脸,竟敢闹着到自己婆婆跟前去,倒让朱家舅母一时进退两难的起来。

朱家舅母拿不定主意,郑明珠也不说话,一时间场面难堪起来,立在郑明珠后头的顾妈妈暗叫不妙,忙上前赔笑道:“瞧少夫人这话说的,舅太太哪里是这个意思,不过是一时急了,话赶话说到这里,哪里就真的说是少夫人不敬呢,平日里谁不知道,少夫人对长辈最是孝顺,舅太太您说是不是?”立时就把先前那句话放到了一边,只提了不敬这两个字。

一边又连连的使眼色,朱家舅母本来要求郑明珠替她说话,真的翻了脸对她有什么好处,此时不得不忍了气,勉强说:“妈妈说的是,我素日里最疼外甥女的,也不过一句半句说重些,你就要闹着回你婆婆,真叫你婆婆知道,你又有什么脸面?”

郑明珠见她服了软,便说:“我哪里愿意这样闹?难道我愿意让人看笑话,还不是舅母说的话叫人伤心,我素日里怎么样,舅母难道还不知道不成?”

顾妈妈忙笑道:“可不是,舅太太最疼少夫人,少夫人也敬重舅太太,这原就是误会罢了。”

朱家舅母又说了两句, 便说:“天也晚了,我便先走了,出来也这半日了。”

郑明珠点头,起身送她到了门口便说:“顾妈妈,你替我送送舅母。”

☆、查账

顾妈妈殷勤的扶着朱家舅母走出门去,出了院子,看着周围没人了,才小声说:“我的好太太,今儿这是怎么了,既是叫她办鸿少爷的事儿,没的和她置什么气。”

朱家舅母气还不平:“便是说她两句又怎么了,我到底是她舅母,我就说了她,她也得替我办事去。”

顾妈妈知道她这是端着架子放不下来,只说:“那也罢了,那件事毕竟没凭没据,要真闹起来,反倒是您没理了,便是太太,只怕也要嗔着您呢。”

这可是和姑娘的名节有关,不仅是郑明珠,连同郑家的其他几个女儿,在这种事上也是一体的,其中就有朱氏的两个亲女儿。

朱家舅母想到这里,就有点后悔起来,光想着拿捏郑明珠了,竟就忘了这个,要真惹恼了姐姐,那可十分不妙。

便说:“你说的是,我也是急了,大意了些。”

顾妈妈见劝过来了,才笑道:“不过也是少夫人气性大了些,凭是什么事,长辈说了听着便是,她现就敢驳回,幸而您拿出舅母身份来了,她才不敢了。”

朱家舅母来的这第一件事便是要让郑明珠放弃清查嫁妆这件事,听顾妈妈说了,难免得意:“再怎么着,也大不过长辈,我说的,她敢不听?”

顾妈妈笑着一路恭维,恭恭敬敬把她送了出门。

眼见的朱家舅母走了出去,郑明珠连看帐的心情都没了,只是叫翡翠:“你跟我进来,其他人不用进来伺候。”

带着翡翠进了东次间,叫她关了门,劈头就问:“这是怎么回事。”她是早就在翡翠跟前说过她病了一场忘了许多事,所以倒不怕问。

翡翠大着胆子问:“少夫人是不记得勤少爷了么?其实……奴婢觉得……也是好事。”

郑明珠就叹口气,她预感这又不会是件好事。

这到底要给她多少惊喜啊!

这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故事,豆蔻年华的天真少女和风华正茂的俊朗少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逾矩的举动,在郑明珠听来,他们只是心有萌动,互相倾慕,而表现出来的也只不过是诗词唱和,这对两个有着亲戚关系的少男少女来说,也并不算什么。

他们的身份差别太远,一个是国公府嫡长女,一个却是落魄书香家庭的儿子,靠着母亲的妆奁并亲戚的接济生活,他们自然是没有任何缘分的。

只是或许他才气纵横,身姿挺拔,在同龄的那些走马斗狗的纨绔子弟中显得与众不同,让养在深闺中的少女有了那懵懂的倾慕。

这并不难理解,叫郑明珠难以理解的是,就算他们有什么略出格的地方,这朱家舅母是怎么知道的?

她哪知道这只是被人试探出来的?

但是翡翠并不知道,她也无从得知,只不过想着纵是诗词唱和,也不是什么凭据,更进一步想,就算有点什么表物落在人手里,大家是亲戚,也说得过去。

转念一想,若是朱家舅母真有要紧的凭据,今天自己这样强硬的表现,她必不会吞下这口气,退让这一步的。

这样想着,她就放宽了心,幸而今日虽是冒险,倒也当机立断,既表明了态度,也试探出了深浅,不然,若是叫这样一个人握在掌心里,还不如重新死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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