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4 彰显功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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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着实太奇怪了。

“蓝礼?”西蒙斯意识到,自己应该向蓝礼道歉。

正如达米恩所说,刚才这场表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从节奏到情绪再到台词,所有一切的配合与交流都是完美的,如果不是最后时刻西蒙斯的紧急刹车,那么这场戏的拍摄就堪称是不可复制的绝对典范;但,可惜的是,没有如果。

蓝礼抬起下颌,投来了视线——安德鲁是鼓手,弗莱彻是指挥,所以安德鲁是坐着,弗莱彻是站着,两个人的位置空间也就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此时,蓝礼就抬头仰视着西蒙斯,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

“对不……”西蒙斯开口说道,但“Sorry”的音节才刚刚发出来,就这样停顿在了舌尖上,后面的所有声音悄悄地烟消云散,愣愣地注视着蓝礼的眼睛。

那是一双清澈而透亮的眼睛,浅褐色的光泽在排练室的奶黄色灯光之中泛起了圈圈涟漪,干净而明亮,似乎寻找不到一丝杂质,甚至可以说是纯粹而天真,仿佛不曾真正地经历过世界的狂风暴雨,带着些许稚嫩的柔软。

西蒙斯不由稍稍愣了愣,这样的蓝礼……不太对劲。

话语悄然停顿在了嘴边,西蒙斯微蹙起了眉头,认认真真地探索起来,那双眸子就如同光线穿过水晶球一般,泛起了一阵阵斑斓的光芒,折射出不同的纹理和光晕,演变出无数可能。

现在,可以明显地捕捉到瞳孔微微收缩的痕迹,泄露了一丝丝胆怯、一丝丝紧张和一丝丝恐慌,然后视线的焦点和焦距正在一点一点地悄然偏移,似乎正在闪躲着西蒙斯的注视与打量,那种内心深处源源不断翻滚起来的迟疑和慌乱正在慢慢地击溃所有的防备,甚至可以隐约地感受到微微紧绷起来的肩膀肌肉,连带着脖子和下巴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在害怕。

不仅仅是害怕,而且还有混乱和恐惧,就好像蜗牛一般,正在退缩到自己的壳里,试图用坚硬的外壳来掩饰自己的怯懦和脆弱。

西蒙斯甚至不需要做任何动作,就是这样静静地投去视线,然后就可以看到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容正在土崩瓦解,他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唇瓣,不仅没有效果,而且还暴露出了口干舌燥的焦虑和紧张,就连吞咽唾沫的动作都变得无比艰难起来。

条件反射地,他举起了右手,试图擦拭掉鼻翼之上的汗水,但随即才发现因为太过紧张,手指就如同鸡爪一般蜷缩了起来,死死地握着鼓槌,无法放松,也无法控制,那动作着实太过滑稽,以至于擦汗都变得不可能起来。

他连忙放下了右手,用架子鼓投射下来的阴影隐藏着双手的窘迫困境。

“……先,先生(Sir)?”他开口了,紧绷起来的声线干巴巴得没有任何温度,就连最简单的一个单音节词汇都被打破成为了两段。

不由自主地,西蒙斯的嘴角轻轻地、轻轻地上扬了起来,眼前之人应该是……安德鲁,安德鲁-内曼。

那个自以为是天才就沾沾自喜的年轻人,那个懵懵懂懂进入学校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高雅艺术的小毛孩,那个具备了些许天赋却没有任何基本功可言的大一新生,那个年仅十九岁而不谙世事的菜鸟。

一点称赞就可以让他忘乎所以,一点质疑就可以让他分寸打乱。

真是一个失败者(Loser),就连失败的词根“Lose”都不知道应该如何拼写的新手失败者,即使在失败者之中也是垫底的垃圾。

西蒙斯开始缓缓地靠近,然后就看到安德鲁的瞳孔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他正在努力地避免这一点,不想要暴露自己的紧张和胆怯,但殊不知,他就像是一本打开的书,将自己毫无防备地完全展示了出来。

“我……我不知道。”安德鲁再次开口说道,试图补充一点什么,张开了嘴巴,但后面的话语却全部都消失在了喉咙里,紧绷的肌肉让肩膀以一个无比怪异的姿势耸了起来,最后终究还是没有能够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只是再次重复到,“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出错了,他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如何修改,他甚至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西蒙斯——不,准确来说应该是弗莱彻,他知道,自己掌握着所有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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