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0 恍若隔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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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病房门口,蓝礼的脚步稍稍停顿了片刻,右手放在了门把手之上,却突然有些恐惧,不敢进入其中;但他还是摁下了右手,“咔哒”,门锁松开的声响越发衬托出了整个病房里的宁静,如同惊雷般在耳膜之上炸开。
如果自己的动作就这样把保罗惊醒了,那是不是好事呢?
随即他就失望了,推开房门,躺在病床之上的保罗依旧安详而平静,似乎时间就这样被阻隔在了病房之外,始终不曾出现变化。他就这样站在病房门口,静静地看着保罗,仿佛脚步正前方就是悬崖峭壁般,无法前进。
“嘿。”蓝礼努力扯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这样木讷地站在原地。
视线不自在地打量着病房里的装潢和摆设,那些枯燥无味的家具却依旧停留了视线,打量了许久,就好像初次进入朋友家中拜访般。最后,却依旧没有听到主人的招呼,于是只能自来熟地在病床旁边的沙发坐了下来。
视线依旧正在忙碌着,细细地打量着病床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即使是白色床单也能够捕捉到纹理的细节,一直到周围所有的所有都已经研究完毕之后,这才局促而谨慎地再次看向了保罗,然后就可以看到那张微微肿胀的脸庞。
之前蓝礼站在病房之外透过玻璃窗探望过保罗,但现在近距离观看,却似乎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脑袋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改变了整个头型;不知道是因为淤青还是因为水肿,脸颊微微肿胀起来,以至于五官的位置似乎都发生了改变;双眼紧紧地闭合在一起,那熟悉的蓝色眸子也已经看不到光彩。
这样的保罗着实太过陌生,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模样,以至于让蓝礼就这样愣在原地,脑海里所有的思绪都暂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这样静静地打量着保罗,然后在那双眉宇轮廓之中寻找到了熟悉的痕迹,确认了这就是他的至交好友,不由自主地,鼻头就开始发酸起来。
蓝礼的嘴角轻轻扯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掩饰着自己的狼狈和窘迫,清了清嗓子,一边试图整理思绪一边迟疑地开口说道,“嘿,是我。”
刚刚与德里克-谢泊德会面的时候,医生告诉蓝礼,“你们需要和他对话。任何事,哪怕是生活里的随意小事,过去的现在的,又或者是接下来的计划,这都没有任何问题,他全部都听得到,你们需要和他建立起联系,你们需要让他明白,旁边依旧有人在守候着他。”
这难道不是针对植物人的治疗方法吗?
但蓝礼却没有提出自己的疑问,在内心深处,他恐惧着这种想法可能成为现实。于是,他选择了闭嘴,只是点头表示明白。
从医生办公室一路走来,脑海里纷纷扰扰的思绪数不胜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千言万语和千头万绪就已经将整个大脑都塞得满满当当:
关于他们一群小伙伴聚集合作的项目创意,关于迪塞尔的忍气吞声,关于梅朵最近一段时间的变化,关于他们之前提供帮忙的那个佛罗里达州小渔村,关于今年火奴鲁鲁北岸的冲浪大赛,关于冰岛环岛旅游的计划,关于自己在剧组吊威亚的特别体验,关于痊愈之后尝试高空跳伞的计划,关于媒体记者的集体吃瘪……
想法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源源不断地汹涌而出,几乎就要满溢出来。最近一段时间,他的生活和保罗的生活着实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一天一夜似乎也无法全部讲述完毕,保罗还有许多许多事情需要立刻更新。
可是,此时坐在保罗身边,所有的话语却只是在脑海里翻涌沸腾着,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好像傻瓜一样。
今天拍摄“星际穿越”的时候,负面情绪全部都宣泄了出来,就如同清除了毒素般,蓝礼终于寻找到了久违的平静;可是,此时坐在保罗身边,那种淡淡的哀伤还是弥漫了开来,所有的平静和淡然都只是暂时的庇护所而已,站在保罗面前,那种无助感就再次冲破了水面,一点一点蔓延开来。
张了张嘴,蓝礼尝试着说些什么,却仿佛失去了声音一般,最终只能无奈地耷拉下肩膀,重重地重新靠向椅背,满脸哀伤地注视着保罗,许久许久,放任那股沉默而压抑的静谧在病房里缓缓弥漫开来。
扯了扯嘴角,蓝礼努力保持着轻松的语调,“……嘿,说点什么。”
脑海里似乎就回响起保罗那憨厚而爽快的笑声,“哈哈。还是你说点什么。你知道,我一向都不太会说话。”
“我讨厌医院。不对,我痛恨医院。但你们却总是让我不得不面对医院。海瑟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都是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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