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2 / 2)
“啊?”司榴眨巴着眼睛,不敢相信的惊呼道:“小姐只是胡乱说的?可若是大姑奶奶没有怀孕怎么办?”
析秋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又让司杏服侍着净面洗手,她边擦了雪花膏便笑着道:“若是大姐姐真的怀孕了,那我这梦便是胎梦,若没有怀孕,那这梦便是征兆……倘若大姐姐至此不再怀孕,那也与我无关,不过是个梦而已。”重要的是,大太太对这个梦是否在意,最后的结果无论是什么,她说的也不过是个梦而已!
司榴恍然大悟,满脸钦佩的去看析秋,惊叹道:“六小姐真是聪明,奴婢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六小姐不过说了梦,做了件衣裳罢了,这些都是好事,是大太太认真了,把这梦当成了真罢了!可是……小姐心里有这个想法,怎么也没和奴婢说说,害的奴婢担心了好几日,生怕大太太见了小姐就是一顿训斥,再找个理由禁足罚抄女戒或者别的……”
司杏也是满脸的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要大太太不生小姐的气,揭过了这茬就好!”她自秀芝跳河,析秋求情大太太甩袖离开之时,便一直提心吊胆的,可见析秋不说这事,她也不敢去提,本以为大太太今日必然有一番发作的,毕竟她在府里这些天的手段,可谓是雷霆之势,却没想到析秋早就有绝妙的应对之策,她现在去想,又觉得自己的担心着实多余了,六小姐做事向来有分寸,她既然去做,就必然把前因后果都想清楚了,胸有成竹的。
析秋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笑道:“现在不是知道了么。”她翻了个身又道:“我睡午觉,若是宋妈妈回来,就让她来见我。”
司杏司榴为析秋放了帐子,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下午析秋醒来,宋妈妈早就侯在了外面,一听到里面的动静,他就笑着进了房,隔着帐子道:“六小姐醒了?”等听到析秋应了一声,她才去将帐子挂了起来,去扶析秋坐起来,在她背后放了迎枕又回头倒了杯奉过来,笑着道:“六小姐中午在大太太那边吃的饭?”
析秋喝了杯茶,揉着睡的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回道:“嗯。母亲留了饭。”她顿了顿去看宋妈妈问道:“妈妈这两日在忙什么?”
宋妈妈目光一闪,脸上顿时堆上了笑容:“也没什么,就是奴婢见六小姐这里没什么事,大太太那边又忙的很,就去了给房妈妈打下手,奴婢来去都是急,就没和六小姐说……”她一脸的坦然并无半分愧疚之色道:“小姐可是有事吩咐奴婢去办?”
她是觉得身后有大太太撑着,自己非但不能动她,还得菩萨一样供着,所以才有恃无恐?还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于温和,她觉得没有必要去说,才擅自离了院子去给房妈妈打下手?
若是前者,她到是说对了,现在非但不能动她,而且还有大用,若是后者,她也只能无奈一笑了。
析秋笑着去看宋妈妈:“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觉得一两日没瞧见你,随便问问……母亲那边事情多,你闲时过去帮忙也是常理,不用特意和我说。”
宋妈妈满脸的笑,接过析秋手里的茶盅,又去服侍析秋穿衣裳,状似无意的问道:“小姐下午做什么?可是要锈太夫人的海棠花了?”
“还剩下两片,也不过四日的功夫了,时间确实不容耽搁了。”析秋穿好衣服就坐到梳妆台前,对宋妈妈道:“妈妈去忙吧,顺便把司榴喊进来给我梳头。”
“是!”宋妈妈就笑着行了礼,出了门眨眼功夫司榴掀了帘子进来,一进来就撒气的抱怨道:“宋妈妈真是越来越没了规矩,这才从这里出去,就又去了正房,小姐真该请了太太,辞了她才是。没的占着房里的月例的名额!”
析秋笑笑没有说话,下午便和司榴司杏几人在房里绣海棠花,第二天下午,她便将绣好的海棠拿去佟析砚房里,又让人将佟析玉喊了过来,三个人围在房里,又将析秋秀的海棠贴在佟析砚和佟析玉做的褙子上。
正红的双金褙子,析秋绣了七八片海棠,用双面针法将海棠贴在衣服上,又让心竹拿了壶烫熨妥当,抖开一看佟析砚眼睛都直了:“六妹妹怎么做到的,不说绣法如何,单说这贴面缝上去,却一点也看不出来的技巧,就足够我让我惊讶的了。”她拿着衣服,满眼里都是欢乐:“太夫人一定会喜欢,我瞧着都想穿了。”
佟析玉也摸着那几片海棠花:“六姐姐绣的可真好看。”
析秋掩袖而笑:“衣服漂亮,可不是我一人的功劳,我这几朵海棠贴在上面,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佟析砚歪在炕上笑了起来:“这倒好,东西还没送出去,我们三个到是关了门互相夸了够。”
佟析玉眼底却露出复杂的神色,笑着道:“姐姐可不能谦虚,这褙子做的普通,可贴上姐姐绣的花后,却觉得又高贵又素雅……姐姐现在在母亲眼里可是大功臣呢。”
她言语里透着天真,仿佛真的只是在感叹夸赞一番。
析秋却是几不可闻的皱了皱眉,深看了佟析玉一眼,她觉得佟析玉对这次太夫人的寿辰格外的重视。
“也别互相夸了,我们拿去给母亲看看。”佟析砚笑着让心竹把褙子并着综裙收起来,自己则重新换了件衣裳,三个人就带着丫头婆子去了正房。
果然大太太一看到衣裳,也露出很满意的样子:“到没让我小瞧你们,我原还针线上备着做了一套,又让房妈妈将老爷的字画找出来备着,看来如今都用不上了。”又指着房妈妈道:“把东西拿去针线上,再仔细烫一烫,回头吹干了挂起来,等去侯府那日再取下来包好。”房妈妈点头称是,包着衣裳出了门。
等房妈妈出去,佟析砚就靠过去问大太太:“母亲,房妈妈去看大姐姐,姐姐那边怎么样?”她也惦记着析秋的那个胎梦。
大太太就满眼是笑的看向析秋,析秋眉梢一挑,暗道不会这么巧吧?难道佟析华真的怀孕了?
她当初做那件斗篷时,只是听来旺家的说起佟析华吃药的事,想着做件斗篷备着,若是哪日喜讯传来她也能拿出来应应景,免得手忙脚乱的……没想到无意之举却添了如此巧妙的效果。
“大夫还没诊断,你们不要乱说。”她笑着告诫三个女儿:“即便是真的怀了,也不是我们说的,侯府那边自会有人来报喜的,这之前你们可要把嘴闭紧了,免得传出去到时候又是没影的事,伤了你们大姐姐的脸面。”
三个女儿连连点头。
这时外面就有脚步声传来,随即大老爷的身影出现在房门口,大太太就带着三个女儿起身去迎大老爷,又屈膝见了礼,大老爷在冒椅上坐下,房妈妈奉了茶,他目光在三个女儿身上一扫,就出声道:“我与你们母亲说话,你们都回去歇着吧!”
析秋目光一顿,跟在佟析砚身后行了礼,按着齿序出了门。
☆、第一卷 庶难从命 067 进退
待几个女儿离开,大太太就疑惑的坐在大老爷身侧,问道:“老爷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自从紫鹃和彩陶的事之后,大老爷就不曾来过正房,若是有事便让人来传话,而大太太几次去正房,却次次都扑了个空。
今儿看到大老爷,大太太暗暗吃惊,不由猜想他突然回来,是为了什么事。
大老爷低头喝了口茶,茶盅里依旧是他喝惯了的铁观音,只是时间在变人的口味仿佛也会随之而改变,他目光微转看向大太太道:“我与同僚相约,后日便启程,一来赶在梅雨前路上也不至于耽搁行程,二来,我也想顺道沿着江淮走一遭,再回一趟保定,今年清明只是派了人回去,说是祠堂被年前的一场大雪压塌了一角,虽是修葺了可我终是不放心,老二没有空我便想回去看看……况且,你我也好些年没有回去了。”
这样的心态,仿佛老态龙钟之人,大太太满脸惊怔,脱口问道:“老爷,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老爷就挑着眉问道:“何来此说?不过是久未回去,又恰逢了时机便顺道看看。”
大太太依旧将信将疑,可大老爷不说她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只能等稍后唤了常随来问问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爷虽是走的匆忙,但好在东西也备齐了,只是还有件大氅和夹袄没有成,本以为还有几天倒也不急,现在怕是要等过些日子着人捎过去了。”大老爷没有说话,她又道:“老爷身边没了服侍的人,妾身在家也不安心,不如妾身在府里挑个伶俐的丫头陪同老爷去吧,衣食住行有女人伺候着,总归妥帖些!”
大老爷就皱了皱眉,不悦道:“这件事你做主便可,但不要再提丫头伺候之事,免得又因此惹了风波!”他这是在说紫鹃的事,紫鹃不愿就偷偷留了门放了彩陶进来,才闹出那样的事情来,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风流未成,竟逼着府里的丫头寻死了。
“彩陶的事是妾身疏忽了!”想到彩陶,大太太便是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早知道紫鹃那样,她不如早些将这些人放出去,何必惹出这样的乱来,倒让她里外不是人,得罪了大老爷!
只是,有的事情纵是生了歉意,可她却不能让步,不抬丫鬟那就只能在府中姨娘里面挑,只是那三个人如今在她看来,一个都不能去:“几个姨娘病的病,弱的弱,跟去了非但不能好好伺候,只怕还得老爷照顾。依妾身看,还是挑个伶俐的丫头好。”大老爷就挥手打断她的话:“哪有这样那样的事,如若不行便让个老妈子跟着,不过是照顾起居罢了!”
大太太神色一凛,让老妈子跟着这不等于在告诉世人,佟府的嫡妻善妒,相公外任自己不能亲自去服侍,也不让妾室相随,竟是派个年老的妈妈跟着……这样的名声她可担不起,再说,男人身边没有女人,短时间也就罢了,时间长了难保不会养外室甚至去乱七八糟的地方,与其让他出去,还不如放个女人在身边的来的安心。
“老爷这话怎么说,不是近身的,又怎么能周到仔细!”她原还想坚持挑个丫头,可一见大老爷神态,仿佛已经有了决定,便目光一转试探道:“那老爷的意思是……带哪位姨娘去?”
大老爷略一沉吟,就回道:“让佩蓉跟着吧,她这些年一直留在府里,也该出去散散心!”
佩蓉,是夏姨娘的闺名!
“不行!”大太太脱口便拒绝了大老爷:“她身子虚弱,又有心绞痛,如何能跟老爷长途跋涉?再说这些日子她的病也没好,老爷若真想让她出去散心养病,便让她去普济寺再住些日子罢了,何必去折腾她的身子。”
“她的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若时时这样待在府里,便是去普济寺也无济于事,不如随我去永州,江南不比京城,气候也湿润温暖一些,适合养病。”大老爷说着顿了顿又道:“你也不用担心,一路舟船慢行,何来劳顿跋涉!”语气已透着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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