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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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朝大太太打了招呼,就带着自己的随从出了门。

大太太随即冷了脸,大老爷就颇有深意的看了大太太一眼,负着手走到放着秀芝的门板前。

析秋默默的跟在大老爷身后走过去,秀芝脸色很白,看上去几乎没了呼吸,但析秋却是暗暗松了口气,却又依旧不放心的,上去将手搭在她的动脉出探了探脉搏,大老爷就诧异的看着她:“你学了医术?”

析秋有些不自信的摇着头,又点了点头道:“闲时曾看过几本医书,并不懂。”大老爷微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脉搏虽是有些虚,但用现代的语言来说,生命体征是明显的,没有生命危险。

她放了心,就回到佟析砚身边安安静静的站着,余光看到几个小丫头吓的缩在墙角,罗姨娘和梅姨娘正从房里走出来,指挥着几个婆子端水,拿被子来。

两人一见大老爷和大太太过来,立刻上来笑着道:“老爷,太太。”行了礼两人很识趣的退后了几步,站在大太太身后。

大太太与大老爷并肩站着,看着一院子的人进进出出却毫无章法,又加上刚刚二老爷一通话,心里不痛快不由怒斥道:“都乱什么。”院子的婆子顿时噤若寒蝉,各自停在当前的位置上,没有人再说话走动,大太太又道:“该煎药的去煎药,该端水的端水,手里的没事的便给我站在门外侯着。”

婆子们又纷纷散开,但却比刚才有序。

院子里静了下来,大老爷拧着眉头看了眼秀芝,便对他身后的常随道:“去看看大夫可来了。”常随应声而去,又有婆子端了椅子出来,大老爷和大太太就在院子里坐了下来。

析秋默默的站在了大太太后面,看见姨娘院子里的一个负责打扫的小丫头,拉过来小声问道:“姨娘现在怎么样了?”大老爷不提进去看姨娘,大太太自是不会主动提,连带着她也不能进去。

小丫头小声的回道:“刚刚喂姨娘吃了药,只是额头磕在门框上,蹭破了皮。”

析秋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又问道:“谁守着的?”小丫头回道:“罗姨娘身边的素锦姐姐和梅姨娘身边的彩陶姐姐都在里面守着的。”

“这里人多也用不上你,你也进去看着点,若是姨娘要用什么,她们也寻不着。”小丫头便点头,悄悄回了夏姨娘的卧室。

佟析砚听着析秋和小丫头把话说完,就贴过来小声道:“姨娘没事了,你也不用担心了。待会儿我陪你进去瞧瞧。”析秋回握着她的手,微微点了点头。

大太太目光几不可查的看了析秋一眼,又皱了起来,过了小片刻,胡大夫终于赶了过来,给秀芝切了脉便道:“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吓凉气入侵痰迷了心,待老夫施针后休息一两日便就好了。”

老爷笑着朝胡大夫叉了叉手:“有劳先生了。”胡大夫向来与大老爷相熟,也不拘泥什么,就朝他略点了头,又和大太太打了招呼,道:“劳烦太太找人将这位姑娘抬到房里去吧,老夫要为她施针。”

大太太便站了起来,指挥院子里的几个婆子去抬秀芝,又对胡大夫道:“有劳先生了。”

胡先生又客气了几句,便进去房里为秀芝针灸。

既然人没事,大太太自然是不想多留,自动将房里的夏姨娘忽略,她回头和大老爷道:“老爷也累了一天,不如先回去歇着,这里我让房妈妈盯着,您也放心,有什么事也能及时知道。”本以为大老爷会同意,却不料他却是摆手道:“既然来了,也进去瞧瞧吧。”说着,已是当先一步进了正房。

大太太石雕一样立在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下人,忙碌的身影,将她僵硬的背影衬的越发的显目,她满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看着大老爷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帘子的另外一边。

六年来,大老爷几次回府不曾见过一次夏姨娘,就连平日她们家书来往,大太太偶尔提到夏姨娘,也是被大老爷避重就轻的忽略,仿佛对于大老爷来说,府里没有这个人,夏姨娘的死活早已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这一次回府,大太太先是明显感觉到,大老爷对析秋态度的变化,以及对佟敏之温和的言语,直至今日,他竟然亲自提出来要去看望夏姨娘。

难道说,经过六年后,大老爷已经忘记了夏姨娘当初所做的事,已经原谅她了?

大太太不相信,可是又无法解释眼前的事。

佟析砚也眨巴眨巴眼睛,去拉愣怔中的析秋,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疑惑和不解。

罗姨娘目光一闪,视线落在大太太的背影,唇角的笑容越扩越大,反应最激烈的则是梅姨娘,她脸色煞白抖着手指着大老爷的背影,哆哆嗦嗦的道:“老……老爷进去了?”

佟析玉觉得她有些失态,则小心翼翼上去推了推她,梅姨娘醒过来,迅速垂了脸默默的站在大太太身后。

这样诡异的气氛,满院子的下人也觉察到了,没有人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喘的去等着大太太的反应,不知过了多久,大太太才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来,由房妈妈扶着也走了进去。

析秋跟在后面,就听到大太太对房妈妈吩咐道:“让先生也过来瞧瞧夏姨娘,即使病了还是看看的好。”房妈妈目光一闪,脸上堆着笑去抱厦里去请胡大夫。

大太太的反应很快,析秋心里暗暗赞赏不已,不管心里如何想的,面子上的事情她永远不会给人留下半分的质疑。

房里静悄悄的,彩陶和素锦还有夏姨娘房里的小丫头,三个人跪在床边,大老爷负着手站在床前,并没有去唤醒夏姨娘,只是静静的看着,表情却又仿佛有些模糊,似是在看夏姨娘又似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直到身后有动静传来,大老爷才转过身,看了大太太一眼,撩开袍子便在桌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大太太走到夏姨娘床边,迅速的看了闭着眼睛,睡的很不踏实的夏姨娘,对地上的三个丫头道:“都起来吧。”三个丫头战战兢兢的起了身。

大太太又对大老爷道:“胡大夫稍后便过来。”也坐在了大老爷的身边。

大老爷略点了点头,看见门口站着的析秋,略一沉吟便道:“你去伺候着吧,打些水给她清理一下。”析秋得了旨意,也顾不得大太太的反应,立刻走去了床边,随即红了眼睛,只见夏姨娘躺在那里,面色发白,素净的额头上一片显目的红色,蹭破了皮还有血迹留在伤口的周围。

她悉悉索索,仔细的帮夏姨娘清理了伤口,这边胡大夫由提着药箱的房妈妈陪着进来,房妈妈笑道:“有老先生了,姨娘在床上躺着呢。”有婆子迅速将床上的帐子放了下来,胡大夫就隔着帐子为夏姨娘把脉,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胡大夫便抬头对大老爷道:“夫人的心绞痛是顽疾,平日里细心伺候,不要受刺激也就无妨。”他顿了顿,又道:“上次来看诊也开了药,若是药不够老夫就再开些。”

秀芝不在,夏姨娘房里也就没有答话的人,胡大夫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回他的话,他正心生疑惑要去询问大老爷,这时析秋便笑着回了他:“药还有些,若是没有再去麻烦先生。”这边大老爷就皱了皱眉头,忽然对胡大夫道:“额头上的伤,可要瞧瞧?”

一个姨娘的院子里,竟只有一个办得了事的丫头!

大老爷心里生出几丝不悦来。

“额头上还有伤?”胡大夫将手中的笔放下来,就见大老爷已经对析秋道:“先生常在府里走动,也不用在意这些虚礼,将帐子挂起来,让先生看看额头上的伤口。”

析秋依言将帐子挂起来,胡大夫就上去仔细看了夏姨娘的伤口,摇头道:“蹭了点皮,抹些药膏仔细点别碰了水,无甚大碍。”静静的房里,不知是谁重重的松了口气。

送走了胡大夫,大老爷也站了起来,去看大太太道:“既然无事,我们也回去吧。”便没有过多的表示。

大太太眉头微微一挑,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夏姨娘,随即点头道:“好。”又转头对析秋吩咐道:“你辛苦些在这里照看着点。”又去寻房妈妈:“你也留下吧,帮着六小姐点。”

房妈妈点头应是,大老爷就带着大太太和罗姨娘梅姨娘并着佟析砚佟析玉出了门。

析秋就去送大老爷和大太太出门,刚刚到院子里,从一侧抱厦里忽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直挺挺的跪在大老爷的面前:“老爷,太太!”所有人一怔,这才发现是秀芝,她依旧穿着湿漉漉的衣裳,满头满脸的水瑟瑟抖着跪在大老爷的面前。

“这是做什么?”大太太怒道:“到是长了本事,不但学着人家寻死,现在竟拦着主子的去路。”她狠狠的说着,又指着一边的婆子道:“她即是好好的,就把她给我绑了,明天一早就通知家里人,将她领回去,佟府里也用不起这样的丫头,免得改日又来几个寻死觅活的,我这里到成了救死扶伤的地方了。”

就有婆子要上去拉秀芝,大老爷却突然摆了摆手,看着大太太道:“人都是求生的,她即是动了寻死的心,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又看向跪着的秀芝:“你岂说说到底何因?”

大太太眼睛一眯,恨恨的去看大老爷,不过是见了一面,就学着护着她的丫头了。

秀芝低声哭着,给大老爷和大太太磕了头,道:“老爷,太太,奴婢错了,只求老爷太太不要把奴婢送出去。”她泪眼朦胧的抬头恳求的去看大老爷:“老爷,奴婢跟着姨娘十二娘,还是姨娘生六小姐那年进来的,那时候奴婢不过是六岁的孩子什么也不懂,经常笨手笨脚的打破茶壶碗碟,还有次给姨娘温棉袄,还把姨娘新做的衣服烫坏了,可是姨娘却一句重话都不曾说过奴婢,更没有打骂之事,自那时起奴婢就发誓,这一辈就跟着姨娘,伺奉姨娘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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