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激了激他?持盈愣了下,继而恍然大悟,原来昨天那番“崔颉和呼儿哈纳合谋诓了天下人”的话,是说给杨琼听的。
百里赞捻着胡须:“杨将军去年替王爷挡箭,手受过伤,是程夫人给治好的,知恩图报倒也符合杨将军的性格,只是……你怎么会知道他对程夫人的心意?”
山简微微一笑,语气随意,却透出自信:“他把信送到了还不走,显然是在期待能从信中了解到程夫人的近况,后来得知程夫人要去和亲,他那脸色,啧啧,让人忍不住要刺激他一下。”
崔绎怒不可遏道:“你倒是会逞口舌之快!燕州大营本就缺良将,公琪枪法过人,又熟知兵策,是个难得的人才!本王一心栽培他,结果被你激得去送死!万一他要是有个好歹,你拿什么来赔给本王!”
山简被他吼得唾沫星子都飞到脸上,也依然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抬指一抹,懒懒散散地说:“他若下不了决心,最后也不能为王爷所用,倒不如死了。”
崔绎一怔,不由反问:“什么意思?”
“杨将军其实并不想跟着王爷造反的意思,”持盈上前道,“杨家世代忠君爱国,杨将军对于是否要追随王爷起兵造反,一直拿不定主意,我想过为他说一门亲事,好将他拴住,也被他拒绝了,王爷不也说他心里有人?只没想到那人却是程姐姐。”
百里赞也明白过来,苦笑着道:“你故意说程夫人和亲是皇上和呼儿哈纳联手演的戏,又激他去和呼儿哈纳交手,只要王爷带人去助他,程夫人能就回来固然好,救不会来,他必然会对皇上怀恨在心,就会死心塌地跟着王爷了,是这意思么?”
山简却摇头:“不,不是去助他,而是去拦他,程夫人必须被呼儿哈纳带走,这样以来杨公琪要想救恩人,就必须帮着王爷夺得皇位,什么家规祖训,道义礼法,在情字面前都是屁话,无路可走的时候,才会破釜沉舟。”
他这话令在场三人齐齐愣了下,持盈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山简却已猜到她在想什么:“夫人觉得我太无情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翟子成拼了命写信来燕州,也是为了求王爷救程夫人吧?王爷今天还站在这儿,是已经和夫人商量过了,不救,对不对?”
持盈一下子就呆住了,过了许久,才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双手捂住脸弯下了头。
“翟子成的信能出京城,必然也有崔颉的默许,若王爷冲冠一怒为恩人,正好中了他们的计,杨将军正是明白了这一点,才一个人去的。”
崔绎眉头紧锁:“昨夜本王与持盈彻夜未眠,程夫人于本王同样有救命之恩,不救,问心有愧,救,这半年来的努力又将付诸东流,实在是……难以抉择。”
山简道:“王爷现在去追还来得及,金乌脚程比普通战马要快,说不定能赶在他们相遇之前拦住杨公子。”
“万一没赶上呢?”持盈不放心地道,“万一没赶上,杨将军和王爷双双落入虎口,和被北狄人攻陷燕州有何分别?”
山简摸着下巴,发出“呣”的声音,答不上来了。
北狄人足足来了八千,若是和崔颉商量好了借机除掉崔绎,那么肯定还有更多的兵马埋伏在关外,燕州只有两万人,一旦分兵就可能被各个击破。山简阴人可以,救人就不太行了,一时也没有什么可行的主意。
“王爷,赞有一计,”百里赞忽地眼中一亮,“王爷可以去,但是须带上两个人。”
燕州武王府。
桑朵放下手中的小刀,困惑地望着来人:“我也去?”
持盈点点头:“博木儿熟悉草原,战力实与王爷不相上下,两个人一同去,就算遇到危险也定能全身而退,如果再加上你和纳央,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鹰架子的海东青纳央听到自己的名字,扑腾了两下翅膀,喉咙里咕咕咕。
桑朵又切了一块肉喂给纳央,歪着头犯难地道:“我是……没关系啦,虽然王爷凶巴巴的,都不会笑,主要还是我哥那边,我担心他不愿意帮你们。”
“另外我也和王爷商量过了,王爷答应放你们出关。”
一句话,掐住了要害。
079、知恩图报
博木儿对崔绎充满敌意,不会愿意助他,这一点持盈早就知道了,于是桑朵提出来,她并不着急,而是说:“另外我和王爷前些日子也商量过了,博木儿的伤已经痊愈,骑马打猎什么都不成问题,再留你们在关内,只怕族人会不安,所以如果你们想走,随时可以带着大家回草原去。”
“咦?”桑朵惊诧地举着小刀不动了,“你让我们走?”
持盈眨眨眼:“你们不想走?不想走就留下,燕州也有大片草原可以放牧。”
桑朵忙又摇头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接着又觉得“很想走”好像也不太礼貌,“不对,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哎,我只是……以为你们不会让我们走了,我哥也说大楚一直想要招安我们布夏人,所以一开始才不愿意向你求助。”
持盈莞尔一笑,说:“怕我借机把你们扣在城里?王爷倒真是这么想的,你看他和你哥偶尔在院子里碰了面,就跟俩乌眼鸡似的,都还是不想放你们走,不过到底是被我说服了。”
“你怎么说服他的?”桑朵好奇地问。
“我说,王爷想回京城去,因为那里有属于你的东西,布夏人向往草原,也是一样的道理,燕州只是我们临时歇脚的地方,早晚都是要离开的。”
桑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持盈又笑道:“等王爷统一了北方草原,还愁不能再把他们接回来吗?”
“把谁接回来?”博木儿从外面回来,看了持盈一眼,表情微妙地变了变,“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怕你男人吃醋?”
持盈朝他礼貌地点了个头:“我来请你们帮个忙。”
博木儿一脸冷淡,径自到桌边倒水喝:“帮你男人?不帮。”
持盈转开头去笑,桑朵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哥!你也不听听是要帮什么,做人要知恩图报,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我从来不欠他什么。”博木儿冷漠地回道。
持盈不笑了,认真地说:“你确实不欠我们什么,但是上回在雁归山,杨将军带人赶走了追杀你们的北狄骑兵,救了你的命,这一点你没法否认吧?当初还在京城的时候,杨将军也曾舍身救王爷,所以今天我来,并不是请你帮王爷,而是希望你们俩一起去帮杨将军。”
博木儿眼珠微微一动,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那个杨公琪?他怎么了。”
持盈把程奉仪被逼和亲、杨琼单枪匹马去救的事简要地说了说,博木儿听完,嗤之以鼻道:“既然是中原皇帝和呼儿哈纳联手布的陷阱,他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多半是去殉情的,就算我们去救,他也不会回来。”
桑朵插嘴道:“可是只要活着,总有一天还是能把人抢回来的啊,要是死了,才真的是再也没戏了。”
听了妹妹的话,博木儿怔了怔,瞥了一眼持盈,陷入沉思。
持盈心里打了个突——他别又自以为是地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
好在博木儿最后点头了:“杨公琪救过我的命,我去,不过我不会听你男人摆布。”
持盈无可奈何地道:“知道了。”
时间紧迫,崔绎与博木儿兄妹俩午饭也等不及吃就骑着马上路了,崔绎有汗血宝马金乌,博木儿惯骑的飞云也是塞外的良种马,脚程比金乌慢不了多少,三人两骑一红一白,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黄沙漫天中。
数人在城门口目送,山简乜眼看着百里赞:“这个博木儿性情乖张,目中无人,你让他跟着去,就不怕他和王爷临时起口角,反而坏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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