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刘欣在二人的陪同下,登上城头,绕着城墙转了一圈,来到北门的城楼上,感慨地说道:“襄阳果然是个好地方啊!三面环水,一面临山,地势险要,如果善加经营,一定易守难攻。”
沮授说道:“主公所言不差,这襄阳西南一带是连绵的山峰,北面汉水绕城而过,只是这样一来要扩建的话,就只能向东、向南拓展了。”
刘欣点点头,说道:“那就向东向南扩建。城墙至少要五丈高,城内的道路、绿化、排水、防火都要仔细规划设计。城里的各个区域都要仔细划分,要专门留出地方建设官员府邸、书院、医院、军营,还要有专门研究各种新技术的地方。”
看着似懂非懂的沮授,刘欣又指了指城外,继续说道:“尤其这条护城河,要大大拓宽,至少要达到三、四十丈。这项工程虽然巨大,但建成以后效益还是很明显的,不过动作要快,人手不够的话就从城外那些难民中召募。”
沮授顺着刘欣手指的方向看向城外,只见那里搭了许多竹棚,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人来人往,叹息道:“主公,这么多难民如何安置也是个大问题啊。”
刘欣也说道:“是啊。我已经让子柔他们进行登记,南阳各地的难民过些日子就安排他们返乡,虽然错过了春耕,但夏播不能再错过了,只要秋天有了收成,这些百姓的生活就能安宁下来。只是这里面还有许多老弱妇孺,家中的青壮男丁都已经死于战乱,需要妥善安置才行。走,我们也下去看看。”
三个人出了城门,向北行了一里多地,人渐渐多了起来,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都是南阳、颍川两地逃避战乱的难民,足有十多万人。
蒯良这些天一直在城外忙着赈济难民的事,看到刘欣他们过来,赶紧迎上前说道:“主公,您怎么来了?”
刘欣看着满头大汗的蒯良,说道:“我在城头上看到这么多难民,便想过来看看。子柔先生,这些天辛苦你了。”
蒯良谦虚道:“没什么,没什么。这都是份内之事,算不得什么。要是没有主公组织赈济,没有仲景先生防治疫病,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呢。”
刘欣看到路过的一位百姓,手中破碗里的粥稀得可以照见人脸,不由皱了眉头问道:“子柔,这样的粥他们如何吃得饱?要是粮食不够,可以从城中再行调拨,不要饿坏了他们。”
蒯良赶紧答道:“主公有所不知,就是不能让他们吃饱。这些人里有不少青壮年,若是吃饱了,又没活干,难保不会生出事来。现在维持秩序的只有襄阳城的一些差役和兵丁,不过千余人,如何应付得过来,只要保证他们不被饿死就行。”
刘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却见在前面一处粥棚排队的多是些妇孺,这些妇孺手中的稀饭明显要稠得多,奇怪地问道:“子柔,这些人的待遇好像不同嘛。”
蒯良笑道:“主公,这处粥棚果然与众不同。凡是到这里领粥的,老弱妇孺便是稠的,青壮男子便是稀的。主公可知道这里的主事之人是谁?”
刘欣好奇地问道:“那是何人在此主事?”
第56章二夫人
蒯良用手一指,充满敬佩地说道:“主公请看,这里由二夫人亲自主事。二夫人虽是一介女流,却将这一处粥棚管理得井井有条,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二夫人?”刘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一位身着月白长裙的少年妇人,带着一个小丫鬟正在那里施粥,满腹疑问地说道,“走,过去看看。”
蒯良轻轻一拉沮授、典韦,说道:“主公自己过去便可,我这里还有许多事要做。”
刘欣点点头,说道:“也罢,子柔先生,你忙去吧,不过,也要多注意点身体啊。”说完,向那妇人走去,却没留意到沮授、典韦没有跟上来。
走到近前,刘欣吃惊地发现,蒯良口中的二夫人竟然是卞玉!卞玉一身妇人打扮,头上挽了个美人髻,额上渗着细细的汗珠,比前些时黑瘦了许多。刘欣摸了摸脑袋,这些天忙于政事,确实有好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她了,心中不解,她什么时候嫁人了?我怎么不知道呢?
其实是蒯良误会了,卞玉和刘欣、马芸住在一起他是知道的,现在卞玉又作妇人打扮,而且身边还有十多个飞虎卫亲兵护着,于是便想当然地认为她是刘欣的女人了。
刘欣前些日子出于报复曹操的心理,还曾经打过她的主意,没想到竟让什么人抢了先,心中没来由的有些空落落的感觉,没情没绪地走到她的面前,却不知道怎么称呼她妥当,只得学着蒯良的话说道:“二夫人,一向可好?”
卞玉初到城外做善事的时候,也曾有些不三不四的男子见了她的花容月貌,借机在她身边磨磨蹭蹭,言语调笑,甚至动手动脚,结果都被那些亲兵们给打跑了,最近她的身边已经清静了许多。此时,卞玉正忙着施粥,并没有注意到刘欣的到来,猛然听到有人唤他“二夫人”,只当又有人嘴上讨她便宜,心中恼怒,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认错人了吧,本姑娘还没嫁人!再不滚开,我叫人把你打出去。”
刘欣听了,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变得如此凶悍了。”
莺儿却已经看清来人是谁了,慌忙拉了卞玉一把,道了个万福:“奴婢见过大人。”
卞玉回过头来,脸上满是惊喜地说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刘欣已经知道是蒯良误会了,打趣道:“我听他们说有位二夫人在这里做善事,一时好奇过来看看,原来是你,不知道二夫人什么时候嫁的人,怎么也不请我喝杯喜酒。”
卞玉脸上升起两朵红云,羞涩地说道:“大人取笑奴家了,奴家这样身份,什么样的人家肯要。奴家蒙大人救出火坑,无以为报,只想着能帮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好了。”
刘欣见她娇羞的模样,不由心动,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汗,心疼地说道:“你瘦了。”
虽只三个字,传入卞玉耳中却胜过千言万语,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刘欣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两行清泪滚落,淌过刘欣的手背。
刘欣感觉到周围难民们异样的目光,缩回了手。“怎么哭了?要是觉得累,我替你施一会。”说完,不等她答应便从她手上拿过勺子,喊道,“后面的不要挤,慢慢来,大家都有份。”
卞玉只觉得手中陡然一空,回过神来,看到刘欣已经开始施粥了,她虽是个见惯风月的人,脸上也不由一热,说道:“人家哪里哭了,高兴还来不及呢。”她说的是心里话,此时的她真的是满怀喜悦,离着推倒刘欣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刘欣也是暗自窃喜,想不到曹操的老婆这么好泡,看来再加把劲就能成功了。
两个人各怀着心思,这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吃力地背着个小女孩,捧着一个陶钵,伸到他的面前。
刘欣把勺子伸进粥桶舀了两次,却都是稀的,卞玉看着好笑,不由分说,将勺子抢回来道:“还是我来吧。”
只见她将勺子飞快地探入桶底,慢慢提上来,那小男孩的陶钵里便盛满了厚厚的稠粥。
卞玉得意地瞄了刘欣一眼,刘欣假装没看见,摸了摸小家伙的头,看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这可都是祖国的花朵、民族的未来啊,不觉有些心疼,问道:“小兄弟,你是哪里人,你家大人呢?”
小男孩回过头怜爱地看了眼背上的小女孩,说道:“多谢大哥大嫂,我们是宛城人,爹娘都被杀死了,家里只剩下我和妹妹两个了。”
卞玉听他称呼刘欣和自己为大哥大嫂,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刘欣还想再问小男孩一些其他情况,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刘欣明白,在这种情况下,往往一些极小的骚乱都有可能演变成一场大的动乱,于是他顾不得再和小男孩搭话,对卞玉说道:“我过去看看,你自己小心点。”
卞玉心里甜丝丝的,嘴上应了声,心里却不以为然。她在这里好多天了,像这样的骚动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多半又是哪里来的有钱的臭男人过来挑选有姿色的女子引发的。起初碰上这类事情,她还会出来说几句,现在她也麻木了,何况对于那些无家可归的漂亮女人来说,这或许也算个不错的归宿了,总算能找个可以吃饱肚皮的地方,至于尊严又算得了什么,命都快没有了,又有多少人还顾得上尊严呢。
刘欣走过去时,见到一个小女孩摔倒在地,拚命地哭喊着:“妈妈,妈妈……”
一个年轻的妇人正被两个家丁模样的人强行拖拽着,她一边挣扎着,一边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了,让我把女儿一起带走吧。”那妇人虽然衣衫破旧,肮脏不堪,仍掩不住窈窕的身材,清秀的面容。
一个身着蓝色绸缎长衫,黄色蜡黄,干瘦干瘦的矮小老头正对着那妇人大叫大嚷:“你个臭娘们,老爷我带你回去是暖被窝的,这个小丫片子要了干什么,吃白饭啊!你们还不快点把他拖回去。”
卞玉猜得一点都不差,果然是因为漂亮女人引发的骚动。然而令刘欣奇怪的是,周围竟然没有什么人围观,附近的难民只顾着自己排队领粥,只是在那些人拖拽中将要碰到自己时,才会不情愿地避让一下,偶尔投过去几眼略带着同情的目光,甚至有些妇女的目光中还有些羡慕,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出来为那妇人说句话,就连维持秩序的士兵也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般,不闻不问。
刘欣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一声道:“住手!青天白日,你们竟敢强抢民女!还不快把人放开!”
那干瘦老头被刘欣的一声大喝吓了一跳,转过头,只见一个穿着布衣,身材高大的年轻人正站在自己身后。那老头先是愣了一愣,回过神来,说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来管老爷的闲事,来人,把他给我叉远点!”
“呼啦”一声,刘欣的身旁围上来七八个家丁。那两个家丁却不松手,仍死死地拽着那个妇人。摔倒在地的小女孩已经爬了起来,扑到妇人身边。妇人拚命扭动着身子,却挣扎不开,只得冲着刘欣大声喊道:“这位公子,不要管我了,你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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