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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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舍人年纪在三十左右,平时不修边幅,穿着随随便便,靸着一双破不过的蒲鞋,身上散发着一股酒味。这幅落魄的模样让骠骑大将军微微皱眉。

“颜舍人酒多了吧,快回寝室休息,不要误了老夫正事。”骠骑大将军一边说一边眼睛示意身边的家仆把这个醉鬼拉开。

“颜某没有醉,大将军如若不信,可偷偷观察传召侍者神情,那侍者神色有异!”颜舍人焦急起来,刚才他从大厅旁走过,发现那传召的侍者脸色不对,细看后,那侍者竟然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骠骑大将军听完颜舍人对侍者的神态描述后,连忙走到大厅后的格子窗旁观察,果然,那黄衣侍者正用袖子在擦着额头的汗珠,现在已经是八月底,气温早已下降,身上都已经开始穿夹衣了,这侍者如何就如夏日一样出汗?

侍者见骠骑大将军进来,脸上神色一松:“大将军,快随小人进宫见大王,不要让大王久等,”

骠骑大将军紧盯侍者,忽然暴喝一声:“大胆贱人!竟然敢矫诏,左右给我拿下!”

骠骑大将军大喝后,院子里的王宫虎贲被将军府的家仆扑倒在地。

“大胆你你竟然抗诏。”侍者的双腿发软,他指着骠骑大将军的手瑟瑟发抖。

侍者连指责都不能理直气壮,更说明了有问题。

“这诏书到底是谁发出的,大王怎么了?”骠骑大将军一把抓住侍者胸口的衣服,把侍者从地上拎起。

骠骑大将军虽年迈,但微风不减当年,他雪白的眉毛竖立,眼睛一鼓,样子很吓人。

“大将军饶命!不关小人的事,小人只是听命行事。”这位侍者在王宫内仗着跟漪姬关系亲近,对其他侍者向来横眉立目,让人感觉很凶悍,其实内里就是一软蛋,被骠骑大将军这么一吓,三魂少了两魂,当场倒豆子一样把内宫实情倒了出来,原来传诏不是吴王,而是漪姬,吴王下令吴国军队去边境阻截唐国侵略后就病倒了,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王宫内的一切都在漪姬掌控之下,包括虎符和玉玺。

“那老家伙怎么还没有来?”

漪姬神色不耐,她身披一件黑色斗蓬站在一间寝宫之外,寝宫里是一地尸体,地上血流成河,太子昭仰面躺在血泊之中,两眼突出,死不瞑目。

太子昭尸体旁是躺着没有气息的北司马和文宰。北司马身上的伤口最多,他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用肉掌拍死两个王宫虎贲。

三人带进王宫的护卫也已经被王宫虎贲乱刀砍死。

“应该快了,去传召的是最胆大的侍者,不会出纰漏的。”姜大夫一身披甲,腰悬利剑,想到今天大事要成,不由踌躇满志。

“后续安排好没有?北司马的人马一定要先接管,太子府的府邸要查抄干净,不能遗漏一人。”漪姬用袖口掩住鼻口,血腥的味道让她难受。

“夫人放心,北司马跟侍者离开后,微臣就派了可靠的人带了诏书前去接管北门,太子府在太子一进宫后就被包围,现在已经在查抄府邸。”姜大夫的八千私兵已经全部秘密进了王都,如今的王都,就是北司马的人马反抗,也反抗不了了,因为北司马手上人马只有三千,面对姜大夫八千私兵、西司马的三千人马、王宫三千虎贲护卫,北司马的人只能束手就擒。

“不要等那老家伙进宫再动手,你现在带人去直接把那老家伙的家给抄了,跟太子府一样,一个都不要留。”

漪姬看看了沙漏,没有耐心再跟骠骑大将军墨迹,骠骑大将军在她眼里,手上没兵,就如老虎没有牙齿。对付一个只有虎皮的老家伙,还不是轻轻巧巧。

想到吴国原来鄙视她的贵族都将匍匐在脚底,漪姬不由舒心大笑。

第85章

吴王都新兴富豪的府邸,瓷器商人余奎正在提笔写密信。密信上的字密密麻麻有一百多,但只有十几个字是有用的,这张密密麻麻的密信会被信鸽带回山谷,用专门的空格白纸盖住阅读,余奎要表达的意思会在空格中显示。因为有这样的解密方式,信鸽即使在半途出了意外被人看到密信,那人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张内容普通的书信。

余奎怕密信传送有闪失,就用了两只信鸽传递消息,看着飞向西南的信鸽没有了踪迹,余奎才转身回到点着烛火的书房。

“东家!有情况!”余奎在吴王都培养的手下匆匆敲门进来汇报。

“是哪里有情况?”余奎一惊,他才给山谷送信说未来几天王都会有异动,信鸽刚放出去,王都这里就有情况,会不会是漪姬准备动手了?

“太子府邸有侍者传召,太子跟着侍者进宫不久,就有大队人马包围了太子府,在下回来时,他们已经在查抄府邸。”这位手下是专门在太子府附近监视动静的。

余奎一听,马上换了夜行衣,在夜行衣外披了深衣准备出外打探情况。

就在余奎准备出府时,派在文宰府邸门前的手下传回了一模一样的消息。紧跟着,负责监视骠骑大将军住处的手下也送了信回来。

“东家,骠骑大将军府去了一位侍者,侍者带了六个虎贲进了府后一直没有出来。”

“有多久了?”

“小人在那等了有一个时辰,不见侍者出来,骠骑大将军府却连续有人骑马外出,觉得古怪,便先回来报信。”余奎设在监视点的人都有两名,一人回来报信,一人继续监视。

余奎得到这些消息正在分析,大壮浑身是血从外面冲了进来。

“东家!都城有变,北城门被姜大夫的管家接管,现在大街上到处是巡逻的士兵,看见有人走动,不分青红皂白全都射杀。”大壮身份是余奎的管家,他跟着府中其他人一起称呼余奎‘东家’。

“他们的动作太快了!”余奎一惊,他原来以为漪姬会再等几天动手,毕竟赶赴边境的吴军才走了五天,按照时间推算,还没有抵达边境。“你身上的伤要紧吗?”

“不要紧,都是别人的血。”大壮摇摇头,他身上只有两处划伤,因为看到巡逻士兵只要见人便开弓射杀,大壮就把一具平民尸体背在身上抵挡流箭。

“你先去把伤口包扎一下。”余奎挥手让大壮去见府中医者,大壮上个月已经当了父亲,葛二妞为他生了个儿子,余奎不想大壮还没有见过儿子就因为伤口感染丧命。

“不,东家,大壮这点小伤没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壮自觉没事,不肯去浪费时间,他知道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你去换掉衣服,把府中的死士全部召集好,我们去骠骑大将军府。”

余奎心中有了计划,按照情报来看,进了宫的人基本是死定了,只有骠骑大将军还有落入圈套,现在他准备去见骠骑大将军,说服骠骑大将军去达城。

大壮去换衣服集合死士,余奎先到书房给郑楚两人写密信,今天他要把骠骑大将军带回达城,商人身份可能会暴露,王都不能再呆,这个府邸据点也就没有了用处。府中还剩的三只信鸽被余奎全部带着密信放飞。

余奎在吴王都秘密招募培训的死士有三十几人,加上心腹手下十几人,合计有五十人之多,这些人在大壮的召集下,整齐站立在大院中等候余奎发令。

“各位!养士千日,用士一时,今天余某需要各位效力了。”余奎养的死士都是流浪的武人,投效的主公养了他们,他们便以性命效忠。

“吾等本就应该为东家效力。”

“东家待吾等不薄,吾等性命就交付东家,东家需要吾等做什尽管吩咐。”

死士们七嘴八舌表示忠心。

“今天晚上王庭有变,那漪姬矫诏杀害了太子,现在还要加害王庭重臣,尔等跟余某前去营救忠良,突出王都投奔蔚山公子光,以后追随公子讨伐奸妃。余某在这里保证,活着冲出王都的以后必定加爵,死了的人,封荫子孙,各位可肯跟余某干这翻大事业?”

余奎立在台阶上,双目炯炯。

余奎话音一落,死士神情激动,大秦流浪的武人,身份是平民,地位不高,谁锦衣玉食养他们,他们就为谁卖命。武人会非常敬业,但忠诚度谈不上多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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