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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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一开始确实懵了,等反应过来,一阵震惊和愤怒之后,看到父母这样子,自己反倒渐渐先冷静了下来。毕竟不是真正在温室里养大的。现在心里虽还十分别扭,但有一点却十分清楚——从今往后,自己必须要嫁入王府,与那个名叫霍世钧的男人绑到一处去了。

皇命不可违,这个天下没人能说不。敢说的人,都已经掉了脑袋在地下安息。所以现在,与其还为这事情捶胸顿足,倒不如多想想以后该怎么办。

薛笠的疑惑就是她的疑惑。

自己先前的那几桩烂桃花,并非无中生有,都是有根有源的。比如钟颐,是自己哥哥在一边撺掇。比如霍世瑜,那是因为路上偶遇。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好歹是对过眼的。现在轮到这最后冒出来的永定王府,善水想来想去,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渊源能让对方注意到自己。她因为与张若松算是青梅竹马两家早有结亲意愿,没必要再跟着母亲外出交际,所以鲜少露面。在京中官家女眷的交际圈里,实在是默默无闻排不上号。

她又飞快梳理了下自己这半年来遇到的人和事。要说特别,也就前些天在普修寺里遇到的那一对行事有些神秘的主仆了。现在除了那妇人姓叶外,自己对她还是一无所知。忽然又想起那天送她到山门时,她临行前拍了下自己手,欲言又止的那种神情,整个人瞬间惊了起来,脱口问道:“爹,你可知道永定王府里的王妃?”

薛笠道:“王妃自王爷去后,便一直深居简出极少露面,京中鲜少她的消息。”

善水忙又问:“那她父族是不是姓叶?”

薛笠道:“这倒听说过,确实是叶姓。当年她父亲曾任太仆寺卿,中年病去后,因膝下无子,叶家这一脉便弱了下去。你为何问这个?”

善水一阵发怔,又是一阵苦笑。只觉从头到脚全身皮肤冒出一阵细细疙瘩。

原来如此……

本以为妙计可脱身,却哪里想得到不过是一头又扎进了另个漩涡,可笑自己却浑然不觉。

“爹……”

善水长叹一口气,把前些时候在普修寺偶遇的事说了一遍,最后道:“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可能了。我遇到的那妇人便是叶王妃。”

薛笠难掩讶异:“竟会有这样的事!”半晌颓然道:“莫非这真的是天意?我把你送去普修寺,本是想让你避开烦扰,不想竟叫你这样入了她的眼……”

善水也是恨不得大叫数声挠破南墙才好发泄心里的郁闷,却也只能压下情绪,对着自己父亲笑道:“看来果真是天意了。说出来好教爹放心,我与那叶王妃处了些日子,她虽身份高贵,人却不难相处。如今圣旨既然下了,咱们愁烦也是没用,传入别人耳中,反倒多惹口舌是非。爹只管和娘一道高高兴兴把我嫁出门便是。”

薛笠望着言笑晏晏的女儿,心中百感交集,再说不出别话。

~~

善水把薛笠终于劝出书房,自己回了屋子躺下后,虽已是四更天了,黑暗之中却了无睡意。

她刚才在书房里那样劝慰薛笠。其实不论是薛笠,还是她自己,都清楚一点:背上永定王府世子妃这个身份,绝不是件轻松活儿。撇去与皇家牵扯不清的各种关系和王府里的林林总总,就拿她往后要同床共枕的那个男人来说,光这一点,就足够压得人透不过气了。

霍世钧其人,太有名了。就是因为太有名,连她这种从前对他没半点兴趣的人,也知道了关于他的不少事。

幼时聪敏,得皇伯父宠爱,造就了一副跋扈的性格,所以目中无人,我行我素,铁血手腕,残忍冷酷……没一个好听的形容词。只他却是大元权力中心里奇异的一个存在,受京中豪门与地方军阀关注的程度甚至胜过他的堂弟安阳王,这一点毫无置疑。并且……

善水还知道,这位不可一世的龙卫禁军统领,他还独霸洛京城里最负盛名的那个著名美人,飞仙楼里楚惜之。

她现在可以断定,那天她与霍世瑜在山道之上说话时,对面遇到的那个黑衣男人,应该就是她未来的丈夫霍世钧了。回想起自己当时经过他面前时,他投来的那种目光,善水忽然后背一阵发凉。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运道?就像玩牌,她本来以为自己手握一把稳牌,至少可以争个中游。没想到转眼之间,这把牌被人出千,变得其烂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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