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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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秋又去了城西赵三郎家。他藏身在赵三郎院中的大树上,看见了一个清秀少妇,正在逗一个奶娃娃。旁边一个憨厚的年轻人看着她们微笑,一边擦洗卖油的用具。

二小姐成亲了呢。连娃都生了。乙六若是知道,会不会失望呢?

丁秋靠在树杈上,又摸出了怀中的纸张。借着依稀的月光,分辨出上面写着第二件事:买十亩地给胡三忠。

丁秋将纸张叠好,再次收入怀中,微微皱眉:问题出现了,他不知道谁是胡三忠。

原先许家的宅院早已易主,丁秋离开卖油郎家后,找了间客栈住下,打算明日再找人问。他很想知道,为何乙六会心心念念要给那胡三忠买地。是欠他钱么?

第二天一早,丁秋吃早餐时,顺便向店小二打听胡三忠。可店小二并没有听过这个人。丁秋便去了城中人流最多的茶棚,向不同的人询问,却依旧没得到回答。

夕阳西下,丁秋无奈起身,准备回客栈。刚出茶棚门口,却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走到他面前:“你是不是找我爹爹啊?我爹爹也叫胡三忠。”

丁秋买了一大包热馒头,跟着小乞丐去了城外的城隍庙,在一堆乞丐中找到了胡三忠。男人头发混着泥水结成了一块一块,身上穿着过大的破布衣裳。他听到许兴安的名字时,思考了许久许久,终是一拍脑门:“啊!他!”

胡三忠咬了口手中的馒头:“都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次我讨饭回来,见衙门门口躺着个人,被人打得一身伤,只剩一口气了。”

小乞丐凑到胡三忠身边,抱着白馒头小口咬着,明亮的眼睛好奇看丁秋。胡三忠搂住孩子:“衙门见人都快死了,又不知道前因后果,懒得管。我就把他带到这了。”

他指着墙角边的柱子道:“他就睡那里。我们也没钱给他看病,正好有个老先生懂些医术,就胡乱给他治了。”

他吃完了手中的馒头,舔了舔手指上的面屑:“他烧得很厉害,整夜说胡话,一时唤爹爹娘亲,一时唤哥哥,一时又念叨着……天昭府?好像是这个词。”

“大家都以为他撑不过去了。可我照顾了他几天,他居然活过来了。”他似是想到了过去,笑了笑:“一醒过来,人就可讨喜了。能说会道,又整天嘻嘻哈哈,逗得大伙很开心。他跟着我们住了一段时间,我们都给他留了位子,他又说要走。”

胡三忠吃完了手中的馒头,舔了舔手指:“我就问他,你去哪啊?他说,去京城找哥哥。我心想,他脑子不会烧糊了吧?他这么小的孩子,又没盘缠,怎么可能去京城呢?我劝了他许久,结果他笑嘻嘻说,三忠叔,谢谢你照顾我,往后我若是回来,必定报答你。”

男人一声叹息:“我也没想要他报答啊。于是我就说,你好好活着回来就行了。”

他看看一直安静听他说话的丁秋:“你是不是认识他?他还活着吗?”

作者有话要说:嗯,以丁秋的视角,写一些乙六的故事,于是这个番外叫丁秋乙六。

乙六长相平凡,武功一般,有些小机灵,有些小算盘。偶尔嘴欠,心里却剔透;活得辛苦,却始终保持着一份良善。相比其他角色来说,他不够完美,但我却最喜欢他……

谢谢鹤发彤颜亲的长评~~~~哈哈写得真好!亲爱滴说要让师父回来神马,嗯,也有很多读者亲亲提过这个要求,现下长评君都出马了!于是俺决定开个金手指,正文完结后写一篇番外满足大家~~~~

贴上鹤发彤颜的小诗大家共赏:云想衣裳花想容,师父爱夏夏天理容。十年生死两茫茫,夏夏不是薄情郎。车到山前必有路,师父终于挺不住。噗,好有爱n(*≧▽≦*)n !!

☆、番外之丁秋乙六(二)

丁秋最终没有回答胡三忠。他只是去城外买了十亩地,将地契交给了小乞丐,然后开始着手第三件事情:揍周景程一顿。

找周景程并没有费多大功夫。这人是乙六小时的玩伴,现在也成家立业了,在城中经营一家成衣铺。这天夜晚,周景程和几个老友一起喝酒,出酒楼时已经是亥时,晕乎乎往家中赶。

周景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摇摇晃晃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忽觉脚上一痛,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迷迷糊糊抬眼,就见着身旁地上有一个人影,扭头去看,身后却空无一人。

周景程酒醒了大半,揉了揉眼睛。的确没有人。他以为他看花了眼,嘟囔了几句爬起,继续前行。却感觉脚踝被什么东西击中,一个踉跄,又摔去了地上。再抬头时,清晰看见身边确实有个人影。

周景程猛然扭头!身后居然还是一片空荡。他有些怕了,骂骂咧咧道:“谁啊?装神弄鬼折腾人么!你大爷的!”

没人应声。周景程爬起身,四顾着小步往家中跑。却听见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是许兴安。”

周景程顿住脚步,左右四顾,依旧没有找到人。他试探着唤了几声:“谁?许兴安?你、你回来啦?!你人在哪呢?”

他显得很疑惑,却并不心虚。然后他等了半天,却依旧没见听见答话,只得试探着又走了几步。

这回,再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周景程终是安全回到了家。一进门,他就朝着妻子呼喊:“玉娘!玉娘!我今天撞鬼啦!”

一个青年女子行出卧房,朝他瞪眼:“小声点!娃都睡了。”

周景程点点头,低声向她讲述了今晚的事。玉娘听了也奇怪不已,问道:“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对不住许兴安的事?人家都死了,还要来找你麻烦。”

周景程皱眉想去:“没有啊……他那么早就离开了。我那时还小,哪有机会做对不起他的事啊……”

他想了片刻,忽然一拍脑袋:“哎呀,想起来了!”

玉娘担忧道:“什么?”

周景程挠挠脑袋:“以前他家里不是遭了大难么,全家人都死光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总说他哥哥还活着。我小时嘴巴也坏,偏偏要和他吵,定是说他哥哥死了,把他给气得啊……”

玉娘摇摇头:“这种小事,还不至于让他来找你。”

周景程苦着脸又想了片刻:“……那真的没有了。”

两人一番商议,决定明天去山上的寺庙里烧个香,去去邪气,便洗漱安歇了。

丁秋掂着小石子,坐在周景程的屋顶上。他决定,揍人这件事,还是不替乙六做了。并不是因为他不理解乙六。那些年他在天昭府里,生存万般艰难,而乙六就是他活下去的信念。他始终记着,要活着,要与弟弟重逢,要和弟弟一起复仇。那个时候,若是有人坚持说乙六死了,他也定是会恨上那人。

可是,不知者无罪。年少的周景程并不知道,哥哥就是乙六所有的希望啊……

丁秋就这么一件一件完成了纸上的事情。乙六的最后一个愿望是买下任家的丝织作坊,好好经营。

任家丝织坊就是乙六年幼时,为了谋生活曾经呆过的作坊。这天一早,丁秋来到作坊,见着五排六列纺车正在吱呀运作。纺丝的多是女人,也有几个年龄较小的男孩。众人见他出现,都齐齐抬头看他。

一五十多岁的女人行了出来,上下打量丁秋一番,见他衣着朴素,眉目间却带着股凶煞之气,很有些紧张:“你找谁呢?”

丁秋答话:“我找这里的掌柜。”

女人微微退后一步,连连摆手:“我儿子不在,有什么事和我说罢。”

丁秋直直杵着:“我想买了你家的作坊。”

女人松一口气:原来是来谈生意的。却微微惊讶,再次打量他一番:“……你出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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