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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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平心中一热。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了。自她成了他父皇的女人,他就刻意压制着不与她联系,可心中的思念却因为长期的压抑,愈见强烈。他呆呆看着云安青,竟然很无礼地没有答话。

云安青淡淡一笑,落落大方道了句:“楼倚霜树外,镜天无一毫。这些日子,殿下辛苦了。”

殷承平心神一震。这话是今日祝文上所写,表达对秋日的赞美之情,云安青此时提起,旁人看来似乎很正常。却只有他知道这背后的故事。在那些他还踌躇满志的年华里,他曾经和这个女人一起登高赏秋。那时的岁月充满激情,仿佛永远不会伤悲疲惫,他们在无人的山顶两相合唱:“楼倚霜树外,镜天无一毫。南山与秋色,气势两相高。”

云安青说完这话,也不再逗留,礼貌告辞,带着她的侍女离去。殷承平没有扭头回望,心境却奇迹般平和了下来,一改刚刚颓废的模样,昂首翩翩离去。

丁夏立于殷承平身后不远处,见状也转身离去,嘴角却勾起了一丝微笑。

这晚夜宴,圣上离去之后,殷承平喝了不少酒。这些年,他也曾经这般饮醉,却都是借酒浇愁,这次却是因为心中欢喜。他感觉神智渐渐有些恍惚,目光飘向云安青的时候越来越多,就连祝江雪都脸色不豫,轻扯他的衣袖以示提醒。他怕再待在这气氛火热的殿堂,迟早会管不住自己,遂起身离开,出殿小解,顺便散心醒神。

月色迷蒙,殷承平沿着行宫小路缓步而行,难得有心情欣赏风景。行过一处拐角,却见到不远处的小亭里,站着个有些眼熟的女子。

那女子上半身隐在凉亭的阴影中,自腰以下却展露于月光之下。殷承平心猛地一跳:那身杏白底的滚边纱裙,他今天才见过!竟然是……云安青。

殷承平愣愣定在原地,不会动作了。女子却轻盈转身,摆了个舞步,裙衣斜曳,开始跳舞。

女子的身姿姣美,动作明快,玉臂轻舒间,佩带腾飞而起,好似要奔向天际。伴随着女子的舞蹈,殷承平仿若置身幻境。流云飘落,月光飞旋,过往清晰重现。那个女子为了安慰他,一次又一次为他起舞。殷承平看着,心中的感动渐渐满溢。

他静静看了不知多久。女子停了舞蹈,转身看他。他看不清她的脸,却可以想象到她温柔的笑,想象到她轻声对自己道:“殿下,你可以的。”

殷承平忽觉情绪无法抑制!那些喝进肚中的酒水都成了烧人的情药:这个女人不惜冒着风险出来为他跳舞,她为他做到了这一步,他又怎能没有表示?!

殷承平猛然抬脚,朝着女子行去。

女子似乎不料他会过来,微微后退一步,四下张望,忽然扭头,拔腿就走。

殷承平不敢出声唤她,只得在后面快步追赶。他到底是男人,不过几步,就追上了女子,双臂一张,将她搂在了怀中!

他紧紧将女子抱在怀中,凑在她的发边深深吸气:淡淡的梅花香。殷承平嘴角轻翘: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有变,喜爱这梅花香薰。

他沉浸在幸福中不愿松手,女子却开始掰他的手,温柔却不容抗拒。殷承平顺着她的力道松手。女子垂头低低道了句:“殿下,这里人多,会被看见的……”

这里人多。殷承平只觉心中一痛:她明明也是想他的!却迫于这环境,才不敢与他尽兴!

女子的声音因为悲伤而哽咽,因此显得愈加低沉。殷承平看不见她的脸,却可以想象她的悲伤。然后他更悲哀地发现,他竟然无力反驳。

女子似是狠下了心,急急行了几步,就要离开。可没走多远,她又顿住脚步,微微偏头,仿佛无限留念。然后她吸了吸鼻子,抬袖一抹脸,显然是哭了。一瞬间,殷承平只想不顾一切追上去安抚她,可她却终是下定了决心,脚步不停离去。

留下殷承平杵在原地,手中仍残留着她的余香。

丁夏行了一段路,就见着丁秋正在与巡查侍卫说话。丁秋见她回了,这才放那侍卫队离开。又抱着她几个起跳,躲去树林中让她换回了衣裳。

侍卫队又行了一段路,却见到了乙建安,齐齐见礼:“乙大人。”

乙建安脸色有些不好,却只是问道:“刚刚丁秋与你们说了什么?”

一名侍卫恭敬回话:“回乙大人的话,丁大人只是问了我们今日的布防情况,并无其他。”

乙建安默然片刻,挥手道:“知道了,你们继续巡查吧。”

侍卫队告退离开。乙建安却立在原地,脑中思绪复杂。

丁秋回来那一天夜晚,他和丁夏最终没有做成,心中懊恼,遂让人回去天昭府,拿了专门打造的铁链过来。

第二天夜里,他兴致勃勃想要找丁夏完成昨日的功课,却发现丁夏跟着丁秋离开了。两人躲去假山中,一边低低说笑,一边缠绵,乙建安心中失落,却也只能离开。

他安慰自己,丁秋刚刚回来,丁夏自然会比较黏他。可之后的几日,丁夏竟然跟云婕妤混在了一起,他也无缘再与她私会,甚是想念。

就这么到了今晚,他送圣上回寝殿安置后,又回到了夜宴。却见着丁夏一人行出了殿,心中一喜,便跟了上去。却见着人影一闪,丁秋落在她身边。他以为丁夏今晚又要陪丁秋,却不料两人一番低语后,各自散开。

乙建安只觉奇怪,遂远远跟着丁夏,竟然见到她换了身衣服,在凉亭中跳起了舞。

一开始,乙建安以为她只是在练习胡旋舞。他已经打听过了,丁夏最近一直跟着云婕妤,就是在学这胡旋舞。遂藏身去了树上,偷偷欣赏。却见到凉亭不远处,站着太子殷承平。

他看见丁夏跳完了舞,转身离开。而殷承平却追了上去。男人搂住了丁夏。丁夏似是说了什么,就挣开他,急急离去。

乙建安不明所以,细细思量去。他忆起近日,他只要得空,就会偷偷去看丁夏。而丁夏却经常在看着云婕妤,亦或是太子殷承平。

乙建安心中一沉。他敏锐觉察,丁夏在刻意接近这两人。但……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乙建安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只觉不安。他第一次觉得不安,还是在癸支学堂的悬崖下,当时,林冬莲说他欠瑜王人情。面对疑惑,乙建安选择了坦诚相问,而丁夏全盘否认了他的猜想。

那么这一次……他还应该继续相信她,对她坦诚么?

乙建安犹豫片刻,终是转身回到住处,找来了心腹手下:“你回天昭府查探一番,看看近日癸支有没有女人拿着丁夏的手令,出入了天昭府。如果有,弄清她们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癸支的女人不能自由出入天昭府,以前提到过,记得咩?

于是丁夏接近云安青,主要做了两件事:一是攻破云安青的心防,让她主动向殷承平示好;二是学习胡旋舞,了解云安青的习惯(熏香,说话语气语调),方便模仿云安青勾.引殷承平。

☆、私会

云安青昨夜喝得也有些多,这日一早起来,只觉头晕脑胀。她恹恹歪在椅中指点丁夏跳舞,侍女却上前道:“云婕妤,有名侍卫求见。”

云安青点点头,让她带人上来。丁夏便停了舞蹈,站去了一旁。不多时,一名侍卫抱着只白色小兔进了房,行礼道:“见过云婕妤。昨日秋狩猎得了许多小动物,微臣奉太子殿下之令,送些给各位娘娘耍玩。”

云婕妤见那小兔通体雪白,蜷着身子怯怯看她的模样实在可爱,脸上便有了几分笑意。侍女见状接过,又朝那侍卫道了谢。

侍卫告退后,云安青立时从侍女手中接过小兔,捧在怀中,爱不释手:她与殷承平相好后,那人送她的第一件礼物,便是一只小兔。这些年过去了,难为他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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