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七章 俚之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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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亦即华夏和越南边境东段上的界河,北仑河。

发源于十万大山之中,想东南在后世的东兴市和越南芒街之间,流入北部湾海域。

全长109公里,而下游六十公里,则构成了中国和越南的边界线。

但是,在公元620年,这里已经被纳入了大唐治下。事实上后世所谓的越南,自有汉以来,一直都是华夏不可分割的领土。自汉以来,这个地方被命名为交趾。

武德四年三月的一天,北仑河口喊杀声震天。

身着白色战衣的黑俚人,和身着隋朝制式的黑色衣甲的白俚人,正混战在一处。

战场上,黑白交织一处,血肉横飞。

正值春汛时节的临江,河水已经被鲜血染红。

临江南岸,一支唐军装束的人马,正列阵观战;而临江北岸,黑白俚厮杀在一起,难解难分。

李言庆勒马立于高岗上,鸟瞰这个战场。

对于黑白俚之间的战斗,他没有半点兴趣。黑俚和白俚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

数十年,乃至于百年的仇恨,必须用鲜血才能够洗刷干净。

这一战,事在必行,无人可以阻挠。杀红了眼的黑俚,在罗窦的督战之下,疯狂的和白俚纠缠在一起。而白俚人呢,也知道这一战关乎他们的生死,更拼死一战。

李言庆所关心的,是在高岗下的一处小战场。

一个灰衣僧人,正在战场中,和一个老者酣战一处。

说是老者,年纪大约在五六十岁的模样。也许是钦州的风水独好,这老者的样貌,看上去颇为年轻。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瘦削的身体,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手中是一柄大马士革弯刀,杀法凶狠。

每一刀挥出,都带着一股奇异的回旋力道,刀刀致命;而僧人,却显得游刃有余。

他手中使得是一对链锤。

或者说,是一个锁链,两端系着沉甸甸的铁锤。

势大力沉,威力无穷……如果熟悉这兵器的话,就知道这和尚用的兵器,俗名两头蛇,有名飞龙锤,是少林寺独有的一种兵器。其用途可强身健体,也能护身杀敌。在平时,飞龙锤的效用,和雄阔海所练的混元球很相似;但在搏杀的时候,其威力更甚于普通的兵器。

老者,正是钦州俚帅,宁长真。

而那僧人,也就是宁长真的老对手,专程从番禺赶来的言虎。

李言庆在平定了邕州之后,马不停蹄,率部星夜赶赴钦州。与此同时,受到消息的冯盎,也立刻做出了反应。他并没有出兵攻打李言庆,而是命其次子冯智玳,以及名义上算是冯家女婿的郑宏毅两人,率俚兵三千,前来钦州为李言庆助战。

冯智玳和李言庆之间的关系,很复杂。

当年一征高句丽的时候,他和李言庆发生过冲突;然而在平壤之战后,却又被李言庆两次相救,这才活着返回中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冯智玳欠着李言庆的人情。

而郑宏毅……那就更不用提了!

言虎和冯盎是老朋友,本来对宁长真这一战,李言庆并没有打算让言虎出马。

他已经做出决定,宁长真由他亲自解决。

哪知言虎一听宁长真之名,二话不说,逼着李言庆同意,由他出手来对付宁长真。

“玉娃儿,自当年周山之战以后,我言家村满门尽没。

我这二十年来,在太室山中苦修,勤练武艺,所为的就是要手刃那俚贼宁长真……宁长真,谁也不许和我抢,他是我的……如果谁敢和我抢,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积郁二十年的毁家之恨,可不是念念佛经就可以化解。

哪怕佛家里说什么放下屠刀,但对言虎来说,宁长真就是他修佛道路上的业障。

他这一辈子,有三个业障。

李言庆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不过如今李言庆已经找到。

女儿不知他的存在,也不清楚她过得怎样……而今,冯果和言虎已经相认,并且嫁入豪门,成为五姓七望之一,荥阳郑氏的媳妇。这个结果,勿论是对冯家也好,还是对言虎也罢,都是巨大的安慰。

三个业障,只剩下宁长真一个。

言虎的理由如此充分,让李言庆也无法反驳。

不过,他还是派出沈光在一旁观战,以防备发生万一。

人道是,老不以筋骨为能。

宁长真虽然悍勇,却终究比不得二十年如一曰,苦心修行的言虎。两人大战了数十个回合后,宁长真便有些抵挡不住。李言庆这才把目光收回,专注于黑白俚的战事。

“王爷!”

李端催马上前,在李言庆身后停下。

“李先生,有事儿吗?”

“此战,宁贼必败……王爷今后,便可以安坐钦州了。”

哪知,李言庆却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太同意李端的这个说法。

“今天这一战,结果我早就预料到。

不过若说安坐钦州,恐怕还为时尚早……”

“哦?宁长真一败,钦州还能有什么人,与王爷相争呢?”

一旁观战的郑宏毅突然抬头,沉声道:“王爷,您所顾虑者,莫非是黑俚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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