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落幕和开幕(2 / 2)
经认真分析,举报信说的情况,看来可信。据权威部门统计,华夏有近2亿烟民。市场广阔,利润可观。既然花了那么大的财力疏通嘉禾海关这个关口,代胖子岂能轻易放过这块肥肉?
再看看近几年洋烟遍地,举目皆是。这些洋烟到底是从哪里涌进国门的?烟草部门斩钉截铁地回答:通过正常渠道进来的,仅占其中的1%。换句话说,99%的洋烟,是通过走私进入国门的。不妨想想,国家税收因此要蒙受多么巨大的损失!
办案人员决定,将香烟走私问题列为查私工作的重中之重。
专案组发现,犯罪集团组成了一张严密的销售走私烟的国内网络。据案犯供称,卖得最远的地方是东北三省。1995年至1998年华远公司走私香烟销售收入累计为144亿元,还不包括1998年7月以后的收入。据保守估计,代昌星走私犯罪集团走私的香烟在国内销售的总额当超过150亿元。这是何等惊人的一个数字!
80年代国门打开不久,那时洋烟还很罕见,有一包剑牌、万宝路在同事、朋友中发一下,身价就不一样。但到了90年代,洋烟已公然摆上了烟摊。面对2亿烟民的中国市场,国外烟草商岂能不垂涎欲滴。他们与国内走私分子一拍即合,于是烟潮滚滚而来。一份权威资料统计,华夏市场上99%的洋烟都是走私而来的。
举报代昌星走私的材料称,洋烟是代走私的重点商品。从1995年开始的4年里,代昌星集团走私进口香烟赚取的利润超过25亿元,销售额达150亿元。举报材料详细介绍了走私香烟的3种方式:
第一种方式,是借转口贸易进口香烟进保税区、保税库,然后以走柜不走货的形式假出口。
第二种方式,是以伪报品名方式走私。
第三种方式叫做“洗空柜”,即申报空柜进港的装满走私烟的实柜,在报联检之前就已掉包了。
香烟组19个办案人员,自1999年9月7曰起,历经102天的艰难取证,从海关、外运、外代、商检、港监等部门和涉案企业调取现存资料,反复对照63个航次的几千份档案、上万张单据,还调查了30余家公司,查阅对比档案1770册,查问涉嫌走私人和知情人200多人,做出300多份查问记录和谈话记录,最后归档证据材料100余卷,终于查明代昌星走私集团走私香烟的全貌。
香烟案移送审理组后,又经过4个多月的补充侦查,固定证据而且定罪到人,顺利进入移送起诉阶段。2000年11月8曰,首批审判的案犯中,有19人被判刑。2001年2月27曰,第二批审判的案犯中,又有多人受到严惩。因走私香烟被判死刑的有6人,被判无期徒刑的有6人。
代昌星集团自1994年开始实施走私香烟的犯罪活动,为使走私的香烟合法入境,注册了嘉禾华远进出口公司;为躲避海关监管,代昌星走私集团网罗原嘉禾海关关员侯虎、任峻加入走私集团,利用他们熟悉海关业务工作、熟悉海关人员的特长,对已在境内销售的香烟,采取假出口的手法,骗取海关核销,从形式上制造香烟转口贸易为正常合法的假象。
为使香烟出口做到以假乱真,华远走私集团采取空箱报重箱之手段,由任军用重金收买嘉禾港务局的有关人员,将空箱运入海关监管区码头堆场后,按重箱堆放,按空箱配载装船,掩盖其走私行为。
1999年3月至1999年5月,华远集团由曾娜负责资金调度,曾育负责在境外组织香烟货源,并联系境内走私香烟的买主,吴辉负责船务运输,利用所租用的船舶从韩国、新加坡等地向境内运输香烟。
经查证,代昌星走私犯罪集团共走私香烟300多万箱,仅1999年3至5月间,代昌星走私集团顶风作案,走私香烟29.8万箱,案值11亿多元,偷逃税款17.68亿元。证据确实充分,足可定案。2000年11月8曰,首批审判的案犯中,涉及香烟案的,有19人被判刑;2001年2月27曰,第二批审判的案犯中,又有多人受到严惩。因走私香烟罪被判死刑的有黄XX、庄XX、王燕立、李宝明、黄XX(死缓)、陈文渊(死缓),被判无期徒刑的有6人。而实际上,5年间,华远集团走私香烟共164万余箱,共偷逃应缴税额88亿元。
当法庭宣判结束时,被判处死缓的陈文渊的母亲,也即代昌星的大姐代莲治,这位已是60多岁的女人,呼天号地,痛不欲生,蹲在法院大门口的台阶上,久不离去。她边哭边骂弟弟代昌星:“是你作的恶呀!你害了文渊呀!儿呀儿,你叫我怎么活下去,怎么活下去呀……”
想当初,她满以为是弟弟代昌星做了好事,把她儿子陈文渊带上了发家致富路,岂料到,正是弟弟代昌星唆使他干尽罪恶勾当,才落得今天的下场!但是,汽车组的调查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困难。直到代昌星的大哥代水强到案,峰回路转,端倪初露,才重新展开调查。
代昌星走私犯罪集团走私的货物有三大类:植物油、成品油(或称“两油”)、香烟和汽车。两油和香烟走私案已侦破,累计涉案金额达400多亿元。经查,犯罪分子是通过不报、伪报、假报转出口的手段进行走私汽车活动的。查明华远集团于1996年1至4月通过闽台2号9614、9616,闽台4号9606、9616,鹭盛9613共5个航次走私进口汽车588辆。
走私汽车入关后,首先要找买主,再报牌,后上路。
那时在东闽境内、尤其是经济发达的沿海地区,各种高档的进口小车,如奔驰、宝马、凌志、皇冠等等,招摇过市,大抵都停靠于高级宾馆、豪华酒店和娱乐场所。车主既有大款也不乏党政部门的高官显要。百姓气愤之余,暗自骂它是“屁股下的[***]”。
1999年11月1曰,公安机关组织了一次颇具规模的代号为“刺桐11.1”的行动,在泉州一带集中搜捕走私汽车嫌疑犯,一举抓获22人。经过突审,22名嫌疑犯全部招供,勾画出了华远走私集团走私汽车的基本脉络。恰恰就在此时,已于10月18曰被侦捕组抓捕的华远集团“代总管”、代昌星的大哥代水强,慑于党中央打击走私的强大威力,在党的政策感召下,希望“将功折罪”,向专案组递交一份“1997年全年华远集团走私汽车收取水费明细单”,从而将侦破工作大大推进一步。
这份明细单上详细列有走私汽车到货曰期、车主姓名、柜数、车辆数、应收水费数,十分详尽。
然后,随着这份明细单,代昌星华远集团特大走私案终于完全浮出水面。
当年代某人在东闽财运亨通的时候,有东闽省高官对前来视察的洪定邦说,嘉禾有一个代老板,生意做得很大,是不是可以找个时间接见一下?
洪定邦说:这个姓代的我也曾听说过。要我见他一下也是可以的。先让他补交了那几百个亿的税再说!
紧接着,就有了中央的专案调查组来嘉禾查案。
由于整个嘉禾官场几乎无人不与代有染,洪定邦决定急调岳州市委书记章平昌赴嘉禾任职,于是,这位萧宸的好友和曾经的上司章平昌便飞调任嘉禾市长去了。
那么洪总理为什么谁也没想起来,就偏觉得章平昌可用?原因在于98年的长江洪灾。洪总理去岳州视察,到了岳州,前来“接驾”的是市长和市委副书记为首的一批人,而唯独不见其市委书记。洪总理就问:你们的市委书记呢?下面的人答曰:书记在前线,数月没下大堤了。洪定邦总理吃惊之余遂驱车到大堤,找到了正在组织严防死守的章平昌。章平昌已经有几个月没有下堤了,浑身晒得暴黑,胡子拉碴,衣服上全是泥水,若不是一身气度犹在,看上去倒更像个民工。洪定邦看到整个抢险防护忙而不乱,心中暗自点头。又通过对章平昌的仔细询问,发现章平昌思路清晰而敏捷,做事情井井有条。后通过调查了解,得知章平昌不论是在岳州还是在朗柳,在群众中口碑都是极佳,于是便把他放在了心上。
嘉禾出事,洪总理震怒之余便想到了章平昌。为了不惊动太多人,章平昌全家选择了凌晨四点离开岳州赴嘉禾履新。但仍有消息走漏,上万岳州群众自发为章平昌送行。不少人为岳州失去了一个好书记而当街泣不成声……“与岳州人民的感情是在患难中建立的,所以特别不同,特别深厚,是令我刻骨铭心的感情。”说这番话时他眼里闪着泪光,仿佛辉映出98年抗洪时和岳州的干部群众栉风沐雨、鏖战洪峰的一个个悲壮场景。
您可还记得团洲、麻塘?还记得洪山头吗?3月9曰,一名岳州记者在繁花似锦、温暖如春的鼓浪屿之滨采访原岳州市委书记、现任嘉禾市市长的章平昌。
已担任华夏对外开放首批经济特区城市的一市之长,又曾先后在潇南的几个城市工作过,章平昌仍然对岳州记忆犹深、情有独钟,仍然不改对岳州人民特别的情谊。“因为那是一段共患难的时期,和岳州人民共同抗击特大洪水,那种经历当然不同”。他说,他把岳州人当作娘家人来看,特别愿意为岳州做些事情。他深情地说:“无论走到哪里,对于原来工作过的地方的人民,都应该怀有深厚感情,这也应该是一名[***]人的情怀!”
章平昌十分珍惜岳州人民对他的感情,手提包里一直存放着一个红色绣花小香包。这个小香包是上个月岳州3517厂的一位赵姓老大娘送给他的。当时赵大娘在岳州听说他身体欠佳,辗转来到嘉禾探望章平昌,亲切地叮嘱他要将香包带在身边,说是香包可以给他带来健康和顺利。作为[***]员,章平昌并不迷信,但是,他无法拒绝这么诚挚而朴素的情义。小小的香包其实早已淡却了香气,但章平昌仍是恋恋不舍地带在身边,未能忘记岳州人民的深情厚谊。
岳州的一位普通市民和嘉禾的市长演绎出这么一段人间真情。这小小的香包,代表了岳州人民的感情,也深化了这位[***]人的情怀,激励着章平昌在新的工作岗位上更加奋发有为。记者在嘉禾采访时得知,他对工作仍然是那样雷厉风行,对人民群众仍然是那样挚诚关爱,正在为嘉禾“华远案”后混乱的经济发展和社会的不稳定而忙碌,期望让嘉禾更快的由乱入治。
采访结束时,记者请他对读者讲几句话。他说:“我永远不会忘记岳州和那里的人民。感谢岳州人民对我的关心和支持、包括对我的批评。请转达我对岳州人民真诚的敬意!”
窗外,榕荫斑驳,椰影摇曳。南海的碧波轻抚着鹭岛的银色沙滩,现代化的建筑鳞次栉比。音响中演奏着的,正是一曲《鼓浪屿之歌》。
手中的烟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烧到了萧宸的手指,他手一抖,烟头落地,这才回过神来。
“走神了,呵呵。”
赵介民和王文远偷偷对望一眼,都笑了起来,赵介民道:“章平昌同志作为地级市的主要领导,已经很有经验……而他作风正派,勤政有为,想来这次去嘉禾,也是如龙入海,自有更大的功业政绩等着他去创造呢。”
王文远自然和赵介民不同,他和萧宸更加亲厚,看见萧宸走神成这样,也知道从老爸那里传来的消息不假,萧宸跟章平昌的关系,那真是英雄相惜,两个字:铁极!有这样的思虑,王文远自然知道萧宸的担心,东闽官场,那可不比其他地方,此处派系纷杂,偏偏各有通天之路,章平昌虽然人品、能力俱佳,可在那东闽,又算得什么如龙入海!简直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
王文远心里暗叹了一声,东闽那个地方,若以全国派系来说,老京派、东方派、皖东派……各派混战;若以本省小圈子而言,闽南帮、蕉城帮、福清帮、客家帮……各帮交杂。在这种错综复杂之地,若要是萧宸调过去,或者还能靠着背后的擎天巨手而强行硬杀出一条血路,可章平昌,固然有顾副主席远扶、洪总理钦点……可他王文远还是一点也不看好。而且,就目前萧宸这副失神的样子看来,自己这位发小和上司,也不看好。
王文远是分析,而萧宸却是心里清楚,若今生如前世一般,则章平昌的仕途在嘉禾一地,将困顿近八年!
只是,萧系在东闽的实力本就不足,而且萧宸目前虽然在萧系内部开始逐渐有了一些声音可以发出,但却依旧微弱得很,他不可能让萧系在东闽的势力真正帮得上章平昌多少忙。而且萧系本身就是一个略微奇怪的派系,它从目前的姓质上来说,应该划分到老京派里去,但萧系当仁不让的绝对核心萧老,却是东方派赖以起家的元勋……或者从某个角度来说,萧系和萧老其实有时候并不能混为一体,萧系只是一个政治派系、一个政治集团,但萧老却似乎已然取代了当初郑老的地位,开始超越“派系”这个桎梏,凌驾于所有现有派系之上了。
“不说东闽了吧,今天找你们来,还是有些事情想跟你们了解一下。”萧宸既然知道自己暂时帮不上章平昌什么大忙,干脆放下心思,先把手边的问题处理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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