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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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平贤小心翼翼地把顾清梅扶了起来,调好药糊,给她敷到头上,又用白布给她裹好,这才就着火炕上摆着的一张炕桌,写了一张药方,然后道:“亲家姑娘的头受了伤,可能会出现呕吐的现象,到时候亲家母别着急。还有得注意,千万别出去吹风,若是受了风,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了,所以最好给她做顶暖帽戴上。我先回去给抓药,不拘是谁,一会儿过去拿就是了。”

“哎——哎——”顾刘氏没口的答应着,将王平贤给送了出去。

院子里站着不少人,有跟顾家亲厚的,也有特地来看热闹的,此时,都在用惊慌失措的眼神看着顾刘氏。

有村子里的人问:“她二婶子,你们家梅子又活过来了?”

顾刘氏不高兴地说:“什么叫又活过来了?我们家梅子压根就没死!”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纷纷告辞。

李招娣也撇着嘴角转身就要走。

“站住!”顾刘氏叫住大儿媳妇。“妳小姑子让妳爷们儿打伤了,妳这个当嫂子的都不知道伺候伺候?”

“娘!”李招娣不耐烦地说。“我家里忙着呢,三个孩子还等着吃饭呢,再说了,又不是我把她打伤的,干吗要我伺候?”

“妳……”顾刘氏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就见李招娣已经扭着大屁股走了。

在顾家庄,父母健在的时候,一般是不兴分家的,但是三年前出了一些事情,所以顾云白两夫妻便做主把家给分了。并且把毕生的积蓄都拿了出来,给大儿子和四儿子在村子里盖了房。

本来应该也给老二家盖的,可是钱不够了,好在老二家两口子平常都不在家里住,偶尔回来,就在东厢房里歇了。

说起她的二儿子顾清唐,小时候跟他爷爷学了一身的功夫,因为那时候家穷,饭都没得吃,所以只念过几年义学,空有一身功夫,却因为学问不够考不了武举,夙夜王朝律法规定,武举科考,兵法乃是必考的,不识字的武夫,最多只能去投军当个小卒子,压根就不得科举入仕。

所以顾清唐十五岁开始就在城里的镖局里当镖师,因为功夫好,保的镖从来都没有出过纰漏,去年的时候被总镖头提拔成了副镖头,包吃住,一个月还能有十两银子。

二儿媳妇原本是镖局里的厨娘,是镖局总镖头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家生子,这桩婚事也是总镖头的夫人给操办的。如今,二儿媳妇还在镖局里当厨娘,虽然一个月只有二两银子的月钱,但是听说总镖头的夫人对二儿媳妇挺好的,有事没事的就赏东西赏银钱,日子过得不错。

☆、第二章 三个儿媳妇

而且二儿媳妇厚道,每次回来都会拿钱贴补这一大家子。

至于她那个三儿媳妇,怎么说呢,倒是不坏,就是有点爱贪小便宜,一天到晚的把自己收拾得花枝招展的,回娘家去打马吊。好在三儿媳妇的娘家人还算给力,虽然日子过的不好,但是娘家的兄弟姐妹都知道帮衬着,反而不用她太操心。

她本来还有个二个儿子和一个女儿的,可是命薄,一儿一女生出来就抽风死了,还有一个儿子,原本行大的,可惜四岁的时候就夭折了。

说起来也怪她,那时候还没生老大呢,生了大女儿之后,接连生了三个孩子都死了,后来才有的老大。

她怕啊,以为自己命里无子呢,所以才把一个老大给宠得无法无天。

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娇惯得不成样子。

公公说,要教老大练功夫,老大说了声苦,她就毅然不让老大再练了。

老大成亲以后,上不养老,下不养小,镇日里只知道喝酒,喝醉了就骂人。

每天眼睛一睁开,饭都不吃,就得先喝半斤酒。

顾孙氏劝道:“他二婶,算了,清山家的一向都是那个样子,妳要是跟她生气不得气死,梅子现在伤着,给孩子养伤要紧。”

“妳说我怎么娶了这么个玩意?”顾刘氏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大儿媳妇的背影,没好气地在顾孙氏的陪伴下走进西里间。

顾孙氏道:“十根手指头伸出来还不一般齐呢,妳看我家那老大,长子长孙,全家当眼珠子似的养大了,又省吃俭用地供他念书,却偏偏要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这都十几年了,也没回来看过我,生的孩子还跟别人的姓,我算是白生养他了。你家老大再不好,好歹还在妳身边守着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妯娌二人拉着家常,顾孙氏凑到顾清梅身边,“梅子,妳怎么样?要不要喝水?”

顾清梅摇摇头,却忽然觉得一阵恶心,赶忙爬起来将脸探出炕沿,张嘴“哇”的一声吐了起来。

老妯娌两个顿时有些手忙脚乱,顾刘氏铲了些炉灰清理地上的秽物,顾孙氏则出去舀了凉水来给她漱口。

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顾清梅舒服一些,她漱了漱口,手脚酥软地躺回炕上,闭着眼睛,强忍着脑袋上一阵阵的剧痛,也懒怠说话。

她心知,她这恐怕是穿越了。

想想也真是好笑,从前不过以为穿越什么的,都是那些作家瞎编的故事,如今看来,穿越倒是真有其事。只是不知道她穿越到了什么朝代?这里的皇帝又是谁?

是中国古代?还是不知名的国度?

好在这里的人讲话她听得懂,都是正宗的普通话,只是口音略略有些绵软,有些南方姑娘的语调。

大概半个时辰后,一辆驴车在门口停了下来,驾车的是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男子,身形魁梧结实,黝黑的一张脸孔,不过模样却不丑,五官十分端正,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粗布棉衣,黑色的棉裤,腰间扎着板带,外边套着一件老羊皮的皮袄。

他叫顾清雷,是顾孙氏的小儿子,顾孙氏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长子年幼的时候去都城的一家医馆当学徒,给人家当了上门女婿。

女儿也出嫁了,姑爷是个银匠。

身边只留下这么一个小儿子,今年刚好二十岁,才成亲不久。小时候跟顾家老太爷学了一身的功夫,如今已经考上了武秀才,就等今年的九月去参加武举考试了。

夙夜王朝一向提倡文武兼修,每隔三年都会举办一次秋闱,八月考文,九月考武,由各地知府衙门督考,考上文举子和武举子的资格之后,才能去都城参加会试,至于会试,也就是春闱的时间便在来年,文试是在二月份,武试则在三月份。

坐在车辕另一边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头上戴着月白色文生公子巾,身上穿着月白色的书生棉袍,外边披着一件素蓝色的缎面羊皮披风。

他的皮肤虽然有些黝黑,但是模样却生得异常俊俏,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孔,星眸挺鼻,元宝嘴唇,只是表情十分严肃。

他没等驴车停稳,就从车辕上跳了下来,面沉似水,大步走进自家的篱笆院,径自来到顾清梅的房间里,见到顾刘氏和顾孙氏,先给二人施了个礼,然后不紧不慢地问道:“娘,大伯母,清雷哥说梅子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了。”顾刘氏见到小儿子回来了,有些不自在,那时候王平贤说女儿死了,她一着急,便急着让堂侄顾清雷进城去把在书院里念书的小儿子和在镖局做厨娘的二儿媳妇都叫回来,也好给自己个主心骨。

至于她那老头子,则是三杆子都打不出一个屁的主儿,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只会蹲到墙角那去抽旱烟,除非是遇上她婆婆的事,不然的话,就跟个摆设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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