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与此同时,顾家庄五里外的慕容山庄中,最气派的一栋宅子门前,停下一辆青油布的马车。
赶车的是个二十刚出头的汉子,身板挺拔,一身的彪悍气息,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他掀开车帘,从里边扶出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
这妇人身上穿了件淡青色的对襟长袄,内罩月白色的罗裙,头上梳着简单的圆髻,不过别在髻上的却是一支八宝点翠的凤头簪。
☆、第二十六章 慕容大少
她下了车,接过那车夫递给她的一个竹篮,挎在臂弯,走进大门。
这慕容山庄也是一个村子,便是当朝的大司马,嘉郡王的祖籍。
嘉郡王虽然入朝为官,全家人都搬去了都城,但是慕容一族还有别的族人,世代居住于此,受着嘉郡王的照应。
说起来嘉郡王对族人还算是不错的,只要是在族谱的,不管有钱没钱,有一个算一个,每年过年的时候都能按人头领米粮和银钱。
那妇人走进宅子里,在宅子里东绕西绕的,进了一个小院子,院子里有个年轻男子,上半身打着赤膊,露出黝黑精壮的肌肉,手上拎着一把宝剑,正在挥汗如雨地练剑。
只见他的身形翩若惊鸿,又如蛟龙入海,手上的一把剑挥舞得风雨不透。剑风瑟瑟中,隐隐的,竟有雷鸣之音。
他的模样生得极为俊朗,面似银盘,一双剑眉斜斜入鬓,两点星眸,深邃得如同夜空中那深不见底的黑洞,挺鼻薄唇,一副好相貌,但是气质却偏冷酷。
一张如刀削斧凿的俊颜看着异常冷酷。
那妇人停下脚步,开口道:“大少爷,别练了,歇歇吧,我买了些甜杏,洗干净了湃在井里,冰凉了给你吃。要是一身都是汗,吃了凉东西,可是要激着的。”
他闻言,收起剑势,冲那妇人微微勾了勾嘴角,好似要露出笑容,但表情实际上却没什么变化。
一旁,一个侍卫打扮的年轻男子开口道:“娘,集上好玩吗?”
那妇人便掩口笑道:“有什么好玩不好玩的,还不是那些东西,不过今儿倒遇到一桩稀奇事,顾家庄的集市上,有个姑娘,卖花样子竟然送人银戒指。”
那男子听了这话,忍不住微微颦起眉头,冷锐的眸子里迸出一抹兴味。
那侍卫纳闷地说:“娘,妳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怎么还有这种事?什么样的傻瓜会做这种蠢事?”
那妇人却道:“其实,也不能说是蠢事,我瞧那姑娘的生意好到不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的全都争着抢着去买她的花样子呢,便是我,也是挤了半天才抢了一套,挤出我一身汗来。”
那男子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春妈妈,是什么了不得的花样子,让您这么稀罕?”
“可不是稀罕,我回来的时候,瞧了瞧那些花样子,上边倒是有大半的花我都没见过。回头我拿给您瞧瞧,您帮我看看那都是些什么花,怪好看的。”那被唤作春妈妈的妇人说着,向院子里的小厨房走去。
她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扭过身,神情有些凝重地说:“对了,我今儿看见西冷侯府的二公子方毓了,那不着调的小王八蛋,领了一帮家奴在集上闲逛呢,不知道谁家的姑娘又要遭殃了。”
那男子闻言顿时神情一凛,脸上的神情没什么变化,却隐隐地透出一股杀意,“他的手够长的,竟然伸到我慕容家的地盘上来了。”
春妈妈赶忙抬手拍了自己的嘴一下,“瞧我这张嘴,就是藏不住话,大少爷,你可千万别再惹麻烦了,回头让王爷知道,又要罚你跪祠堂了。”
原来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慕容家的大少爷,名叫慕容羽,是嘉郡王世子的长子,也就是皇上最宠爱的纯妃娘娘的亲侄子。
他虽然身无官职,但是纯妃是他的亲姑姑,一向疼爱他,不想他在都城受嫡祖母的气,总是在出来避暑的时候会把他叫着,好过几天清净日子。
说起慕容家的情形,那是乱得要死,想当初王妃孙氏过门以后,一连生了两个女儿,之后便再无所出。无奈之下,只得在十年后,给王爷纳了一个妾,也就是慕容羽的亲祖母,君氏夫人。
这君氏夫人虽然不是出身官宦之家,却出身南方的大户,家中几辈子做丝绸布匹的生意。
后来君氏夫人果然生下一个儿子,便是慕容羽的父亲慕容辉,慕容家的老爷子一高兴,便请旨给君氏夫人升了平妻,让她和孙老夫人平起平坐。
让人没想到的却是,在慕容辉出生之后不久,孙氏竟然意外地怀了身孕,并且生下一个儿子。
从此以后,孙氏和君氏便开始了明争暗斗,一个想帮自己的儿子抢世子的位子,另一个便无所不用其极地自保,妻妾二人斗了几十年,直到慕容晚香入宫,孙氏才消停了一些。
但是孙氏却一直不喜慕容辉和慕容羽这对父子,总是变着法的折磨他们,即便慕容羽的性子一贯的桀骜不驯,也吃了不少暗亏。
纯妃是在这个家里出去的,怎么会不知道孙氏的那些把戏?所以她心疼侄子,每次来皇家园林,都会让慕容羽随侍,离孙氏远点,也能过几天安生日子。
“没事,不就是跪祠堂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慕容羽无所谓地说着,对那侍卫道。“随风,派几个人出去,看看这一半天,咱地盘上的村子里,有没有人家里姑娘被抢了?有消息立刻来回我!”
春妈妈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他家这位大少爷从前不是这样的性子,那时候人还挺活泼的,后来,在六年前出了一件大事,从此之后,他的性子就变得有些阴沉了。
脸上也很少再露出笑容,让她这个做乳娘的着实心疼,可是又无计可施。
顾家庄里——
午饭过后,顾少雅和顾少瞳两个小的在忙着刷锅洗碗,顾清梅则盘腿坐在炕上,正在数今天的收入,把那些铜钱全都一百个一串用草绳串了起来。
“一共赚了多少钱?”顾清阳从外边走进来,笑着问她,随后坐到她对面,拿了一根草绳帮她把那些零碎的铜钱串起来。
“今天一共卖了一百五十五套整套的,便是七十七两零五百钱,还有几百张散卖的,大概也有二两银子左右。如今本钱已经赚出来了,还多赚了十几两。”顾清梅很开心地说,她也没想到,生意竟然会这么好,连旁人的生意都抢了过来。
他抬眸瞥着她,笑吟吟地问:“妳这丫头的鬼主意倒是越来越多,居然能想得出卖花样子送戒指的主意。”
他自然看得出来,若不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贪这个小便宜,她的花样子也不会卖得这么快。
虽然表面上,她一张花样子挣的钱比较少,但事实上,却能以量取胜。
这一上午,她就卖出一万五、六千张花样子,旁人摆一天,最多也就只能卖个几十张,生意最好的时候,能卖上一百张,都是极难的。
“一般人都喜欢占小便宜嘛,只要抓住她们的心理,其实赚钱很容易的,尤其是女人的钱最容易赚了,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顾清梅说着,突然又有些伤脑筋。“虽然这个钱还算比较好赚,但是最多也就只能做几个月,等这十里八乡把这些花样子流行开,就不好卖了。”
她自然知道,舍得花钱买花样子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喜欢去找别人借花样子来描的。通常,一个村子里有一个人买了花样子,便大家全都跑来借去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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