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执棋之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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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亭眼神色只是一瞬,便退了下去,冷漠地闭上眼睛。:。

云浅月看着苍亭,拿不准他心里的想法,她也不想拿准,别人的情事她关心那么多做什么,若不是牵扯容枫,她才不理会别人,比如蓝漪,比如苍亭,对于他们,她终究只是熟悉而已。

“苍少主不归顺也没什么,我也不是缺你一人。只是觉得当初苍老家主和苍家主费了无数心血培养出来你,以为能支撑起苍家,高于庙堂,繁华百年。看来该是失望了。”容景见云浅月没有再停留的心思,拉着她站起身,向外走去,淡淡的声音道:“苍少主好好休息吧!稍后蓝家主会带你去祁城会见苍家主,你若离开,见过苍家主之后离开就是了。”

苍亭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再不发一言。

容景和云浅月出了营帐。

营帐外,这一片战场已经被打扫得干净,蓝漪正指挥着士兵重新搭建营帐,安营扎寨。

容景和云浅月走过去,蓝漪回头看向二人,从昨日到今日,她虽然身为女儿,但是未曾梳洗征尘,受了些伤,虽然不至于像顾少卿那样没包扎,但也不过粗略的简单包扎,脸色苍白,眉眼有些沉郁。

容景对她道:“你带着苍少主进祁城吧!这里不必理会了。”

蓝漪摇头,“我无碍,可以坚持。”

“你也辛苦一夜了,这里有我们,让你回去就回去,也免得苍家主来马坡岭一趟。”云浅月对她道:“你回去后,将苍亭交给苍家主。”

蓝漪闻言看向容景,“景世子对于苍亭是如何打算的?”

“投我择用,官居高位,不投得弃,放他离开。”容景道。

蓝漪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算是得了命令,带着她自己的人进了苍亭所在的营帐,不多时,抬出苍亭,向祁城而去。

顾少卿此时走来,对容景道:“兰城方向举了大有兴兵的打算。是否全军准备?以免被夜轻染打个措手不及。”

云浅月闻言看向兰城的方向,距离得太远,从这里什么也看不到,她挑眉,“昨日一战刚刚息止,夜轻染就算再急迫想赢回一战,也不至于不让败军修整就开战吧!”

“难说!夜轻染也总喜欢出其不意。”顾少卿道。

云浅月看向容景。

容景也看着兰城方向,片刻后,对云浅月道:“走,我们当一回探子,去看看兰城。”

云浅月眸光微闪,笑着点头,“好!”

容景轻轻打了个响指,玉雪飞龙奔跑到容景面前,他翻身上马,伸手拉云浅月,云浅月将手放在他手里,他轻轻提力,将她拽上了马,玉雪飞龙四蹄扬起,驮着二人向兰城而去。

顾少卿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不料二人转眼间就走了个没影,他疲惫地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自己没包扎的伤口,喊来凌墨,二人进了一处营帐。

玉雪飞龙脚程极快,半个时辰后,容景和云浅月便站在了距离云城三十里地外的山峰上。他们到来时,这一处山峰已经站了一个人,看姿态像是站了有一会儿了。

那人一身锦袍玉带,背影料峭,虽然未着龙袍,但威仪天成,正是夜轻染。

容景似乎早有预料,面色不变,勒住马缰,站在十丈远的地方看着夜轻染。

云浅月也看着夜轻染,她虽然没早有预料夜轻染会出现在这里,但是也不是没想过是否今日会见到他。几日之前,她还在天圣皇宫的金殿上与他同朝而坐,帮助他听朝议政。不想短短几日,风云变幻,又站在了敌对的位置。

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每一次断义之后再和好,往常都是夜轻染主动寻她和好,这一次之后,他该是不会了。

他与她,从她决然地弃了天圣军营随容景离开,就彻底破裂了她与他。

再不可能,再无可能!即便她身体里甚深非他不可的生生不离。

夜轻染听到马蹄声,背着的身子缓缓转过来,似乎没看到云浅月,目光定在容景身上,声音寡淡,“慕容后主,迷雾山一别,别来无恙?”

容景淡淡道:“还好。”

夜轻染面无表情地道:“你是该好,否则岂不枉费了你的诸多算计?”

“这个天下不止我在算计,皇上不也在算计?”容景挑眉。

“你算计的是别人的心,而朕偏偏算计出了自己的心。”夜轻染没有什么情绪地道:“即便到那般境地,有的人已经绝望,但还是为你着想,不遗余力地帮你平复天下。我将心掏出去,有的人却不屑一顾,狠狠踩踏。”话落,他冷冽地道:“云浅月,你说是不是?”

云浅月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不出声。

“你的心藏得也真深!说什么绝望,为了活下去,无非都是为了他而已。不知道你为的人知不知道你为他暗。恐怕不知道吧?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为你做的比你为他做的多。”夜轻染嘲讽地道。

容景眸光眯起。

“酒对于你来说,麻痹不了你的神经,因为我知道,你喝酒如喝水,那种东西,对别人有用,对你却无用。即便是神仙醉也对你无用。所以,你又怎么会被上官茗玥一壶神仙醉醉倒,以至于昏迷不醒?昏迷的那十天里,你根本就是一直清醒着。不过是一直演戏而已。是否演得太入戏,连你自己也信了?难为你闭息十日,这份坚韧便是谁也不及。”夜轻染道。

云浅月看着他不说话。

“上官茗玥本来要带你去的是东海,你却暗让玉子书把死了东海入关口。他回不去东海,被我堵截,只能选择天圣。而你的目的也是天圣。你假意昏迷,其实一早就知道生生不离,一早就知道上官茗玥,你借此,不过是为了到我身边,借我身边的身份稳固北疆,收复西南。”夜轻暖声音平静。

容景眸光变幻了一下,气息微微有一丝不稳。

云浅月抿起唇,依然沉默,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知容景在十里桃花林反戈起兵,我应付他的战争必然会腾不出手来再顾忌西南。而你不想西南因为战乱变成洪荒山野,所以,你来修复西南,恢复春种,费心让西南恢复生机,不至于变成一片死地。但不是心里为了什么悲悯百姓凄苦,心地仁慈,不忍见生灵涂炭,不像如今西南百姓当菩萨一样将你供着的救世主。你心里所思所想无非是为了替容景保住西南。若是这个江山倾塌了,四面凉,他即便收复了河山,也是无用,十年之内累死他也恢复不了生机。所以,你治理西南,无非是为了一个他而已。”夜轻染声音徒然锋利。

容景攥着缰绳的手猛地收紧。

云浅月面色不改,依然一言不发。

“小丫头啊小丫头,你心里自始至终为的不过是一个他而已。你的心思藏得可真深,不止是将我骗过了,将你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偏过了吧?甚至将天下人都骗过了。你宁愿背负红颜祸国的骂名,也住进天圣皇宫,住进荣华宫,甚至不惜对他丢出和离书,只为了你的戏逼真一些。我竟不知道了,他何德何能让你爱得如此深?”夜轻染扬眉,目光忽然落在容景身上,见他身子微僵,他忽然大笑,“容景啊容景,你一个多月以来,是否日日后悔请来上官茗玥插手帮她解除生生不离?是否后悔一时心急不查上了玉子书的当睡以至于没拦住上官茗玥?是否日日费劲心思想将她如何从我手甚至,这几日夺回来她后,是否日日想着如何哄她,弥补你的错失?”

容景面色微僵。

“可是你不知道,你费尽心思的这个女人,她藏得比你还深吧?不知道一切都是她主导的戏吧?我虽然败了!但不是败给你,是败给她的心,没什么可丢人的!但是我想说,被这样的女人爱着,你是否也累?”夜轻染大笑,笑声张狂。

容景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了一下。

云浅月袖,看着夜轻染,眼眸微微沉暗,依然没开口。

“她从出生至今,就惯于演戏。一出接一出,一场接一场,每个人都活在她的戏里而已。包括皇伯伯。早先我还觉得皇伯伯这一局棋从他生前一直布置到死后,布置得精细,层层铺开,如天们所有人。如今我才知道,她才是那个执棋的人,更秒的是自己来演,且入木三分,以假乱真,让人难以分辨。”夜轻染依然大笑,看着容景,笑声讽刺,“即便你是容景,天下第一奇才,惯于心机谋略,天赋异禀,超乎常人,自认为没有什么是你看不透的,但是你却看不透你枕边的这个女人,心机却不及这个女人,尤其还是你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怎么样?如今知道这些你不知道的?滋味如何?被一个女人演在戏里,算计在鼓里?虽然说她是为了你,但是你可有一丝半点儿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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