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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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徽么,双手紧紧握着,望着仿佛站在漩涡之中的荀粲,他的气质是那样的洒脱,神色是那般从容自如,慵懒雅致……夏侯徽缓缓低下头,眼睑低垂,一颗心却砰砰的跳了起来,这样的感觉似乎是第一次产生,然而她却等了将近十年……

宴会中的司马昭忽然对司马师说道:“兄长,我想起来了,这荀小郎不就是当年在族学时坦言自己是‘好色之徒’的人么,当时我们都十分崇拜他呢!”

司马师恍然道:“难怪觉得这荀小郎熟悉,原来是他啊,可惜以后从来没见过他,好似那年少成名的阮籍也常常念叨着他呢!真羡慕这些博学多才的人,不过这次谈玄,恐怕这荀小郎有些困难啊。”

司马昭凝重的点了点头,却充满期待的看着荀粲,在这样的处境之中,若是能翻身,他觉得这荀粲就是他一辈子崇拜的偶像了,年不过十二的司马昭暗暗的想……

此时的荀粲,却深吸一口气,心道本人读得最多可是《南华经》,对老庄之言不要太精通啊,于是他在所有人都期待的目光中缓缓阐述道:“何郎尝言‘以无为本’,即一切纷繁,包括功名事业、德行修养,都只是短暂的、可变的东西,因而不具有真实的价值。只有摆脱各种现象关系的束缚,归复到‘无’这个精神本体,才能够实现生命的最高意义。”

何晏此时正襟危坐,仔细倾听,暗自点头,这“以无为本”的玄理确实是他的一个很有名的哲学命题,而他这首诗却可以引申到这个玄理之上,“以无为本”就是强调人的无限可能性,要求打破社会规范对人的约制和限定,即没有规则与礼法,只有道法自然与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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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真名士也

不过,当人们把自由也就是内在可能性的实现作为人生的最高目标看待时,必然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在现实关系中,自由是困难的,甚至是不可能的。尽管人的内在可能性是无限的,然而现实关系对人的约制却又是强有力的。

谈玄谈玄,说的东西总是总是十分高深,荀粲此时根据“以无为本”的玄理侃侃而谈,好似也只有第一句大家听得懂一点,然而后面引自道家各种经书上的古文,说得何晏是连连点头,而后又连连发问,荀粲自是对答如流,何晏眼中则是异彩连连,觉得这人对老、庄言的精通似乎不亚于自己……

荀粲与何晏的谈玄论道给其他少男少女也产生了一种“虽然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的感觉,也唯有像夏侯玄这样自小就有才思的少年郎懂得一些,而这就已经足够了,人们常说清谈误国,事实或许就是如此,说到底清谈总是谈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而荀粲的那个“不可知论”的诡辩基本可以驳倒一切……

清谈之中,荀粲随意叉八下手,又道:“何郎《言志》此诗,我若以诗解之,便是‘宁与燕雀翔,不随黄鹄飞;黄鹄游四海,中路将安归?’”

何晏拍案叫绝道:“好一个以诗解诗,叉八下手,便能得诗一首,此等才情比起那‘曹七步’也不遑多让,荀小郎当得这‘荀八叉’之名!而且小郎在这老、庄之上的精研真让我佩服不已,今日宴便认你这个朋友了,来日定要再清谈一番!”

事实上,何晏这首诗引申到的哲学问题是:自由的不可能性。如果说,要求从传统的社会规范中解脱,追求个人自由,是这个时代具有深刻意义的新思潮,认识到自由的不可能性同样是一种深刻的思想。看起来,这两个命题似乎相互柢牾,其实却是一个问题的两面。只是前者多作为抽象的哲学问题来论述,后者则多和具体的生活感受联系在一起。

荀粲最后总结道:“虽然绝对的自由是不可能的,但这不妨碍我去追求这种绝对意义上的自由,绝对意义上的自由意味这绝对的自我,真正的风骨,就是应当要释放自己,不约束,不压抑,而是随心所欲的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被外物所累。”

荀粲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透彻,引得在场的所有人都轰然叫好,何晏也表示赞同,事实上他的哲学思想与荀粲是相同的,所谓魏晋风骨,最为精髓的二字便在于“自由”,侧重于精神,虽然这里的自由仅仅只能放在上等人的身上,即似荀粲、何晏这种本来就出生显赫的人,至于出身的寒门的人,基本上都要为生活发愁,哪会闲得蛋疼也跟你讨论什么自由。

何晏毫不吝啬的赞道:“荀小郎此言,说得当真是深得我心,荀小郎虽小,却已有名士之风!”

何晏此言一出,以他在公子榜排名第五的名头,这荀粲日后的名气肯定会直线提高,此时却见荀粲洒然离去,留下一句:“乘兴而来,今日能与何郎清谈论道,足以全兴,乃兴尽离去,快哉!所谓名士之名,也不过虚名累身耳,我不屑也!”

荀粲径自离去时,那宽大的衣衫随风飘动,那潇洒不羁的背影深深印在每一个心中,何晏丝毫不忤荀粲这无礼的行为,反而愈发赞叹道:“乘兴而来,兴尽便归,不屑名利,此果是名士风骨也,真不愧是我何晏的知己啊……”何晏又沾沾自喜起来,哎,果然只有我这样的名士才能和这荀小郎清谈,我自己真是太具有名士风骨了……

这时那些以为荀粲根本不懂玄理的人又羞愧了,他们在暗暗鄙视自己怎么会看走了眼,这样的名士风范当真令人赞叹不已,可惜连这荀小郎的模样似乎都没看清,倒是只记得那无比潇洒不羁的背影了,于是他们十分激动的议论道:

“果然不愧是名门荀家出身,荀八叉此等风骨,当真令人倾慕不已!”

“刚刚我居然质疑这荀小郎的才华,真是惭愧啊,这荀小郎虽然衣着普通,然其腹中锦绣,却令人折服……”

“也不知这荀小郎是荀家的嫡系还是旁系,若是嫡系的话,这样的人物,配给我家妹子却是正好!”

“切,你这俗人,居然还在乎什么家世,人家荀八叉可不是靠家世来招摇的,你看看,乘兴而来,兴尽而归,这是何等的写意潇洒,这荀粲,真名士也!”

总之所有的人都一改对荀粲前面的看法,只因荀粲那衣袂飘飘的背影实在太令人回味了,还有那一袭低调的汉服,当真古风浓郁,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大多数人注意的是荀粲的气质与风骨,至于容貌,倒是没太注意,毕竟何晏的俊美放在那里呢,而且何晏又是盛装打扮,自然光彩照人,而荀粲却是低调如斯,不过也正因此,更加突出了荀粲那洒脱不羁的气质。

当然,人们都只是知道这人叫荀粲,是颍川荀家出身,其他的却都不知道了,于是人们又回想起荀粲那一句话“所谓名士之名,也不过虚名累身耳,我不屑也”,于是又更加赞叹起来,这次宴会真是来的值啊,居然能见到这样洒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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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各有心思

宴会已经到了尾声,大家却兴致勃勃的谈论着这“乘兴而来,兴尽而归”的荀粲,刚刚跟荀粲交谈甚欢的韩雪,此时却脑中却一片空白,其余什么都忘了,只记得那一抹洒脱不羁的背影,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那种莫名的情怀涌上心头让她有点喘不过气,她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巨大的反差感……

韩雪原本以为荀粲也不过就是一个懂得哄女孩子欢心的俊美郎君罢了,然而转眼间,用那引经据典的清谈方式,引得何晏这样的风流名士都对其赞叹不已,那以诗解诗的方式更是令所有人都惊叹,还被何晏封了个“荀八叉”的名头,有这样的名气,可以预见,以后这荀粲的前途是多么光明。

韩雪发现之前遇到的什么公子榜首,荀家六郎之类比起这荀小郎来说简直弱爆了,那荀家六郎也就长得漂亮而已,或许在为官之道上也比较在行,但为官哪有这当名士来的痛快啊,况且那荀小郎那些甜言蜜语说的可真是好听,韩雪发现自己的心里酥酥麻麻的,却是告诉自己要矜持矜持,然而一想到荀粲那“蔑视礼教”话,她又觉得矜持个屁,再矜持的话,这等如意郎君,岂不是要被别人抢了?

夏侯徽这个时候心里也可谓柔肠百转,她没想到这荀粲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他在道家之上的造诣居然这般高,能同何晏这样精通老、庄言的家伙清谈而不落下风,而且那叉八下手的动作也令夏侯徽,深深陷入了童年的回忆,可不是,这叉手的动作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啊……

夏侯徽可是知道,这荀粲是少有诗才,而后也不知在哪苦读了多年,或许今日恰巧碰到荀勖,于是被他拉来赴宴,于是,这一日,他一鸣惊人,而后却一点也不留恋众人即将对他的追捧,反而洒然离去,这等才情与风骨,让夏侯徽实在感到无比的钦佩。

夏侯徽一不小心看到了刚刚与荀粲相谈甚欢的韩雪,她那已经恢复冰冷神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因为这韩雪捂着胸口,两腮嫣红的模样,怎么看都是在幻想着什么东西,这女郎怕是不知道荀粲真正的身份吧,她可是无比清楚的,荀令君幼子,荀家六郎的亲弟弟,家世门第不要太好啊,这样的身份,比起大魏的公主来说,丝毫不差。

如今的韩家,也不过是顶尖世家的末流罢了,比起夏侯家这样的曹氏宗亲,还不够看呢,况且如今的夏侯尚此时可是被封为征南将军,领荆州刺史,假节都督南方诸军事,可谓是继夏侯惇与夏侯渊之后的又一名夏侯家的名将,以后像昔日的夏侯惇一般当上大将军也未可知,因此,夏侯徽有这种傲视别的女郎的资本。

至于此时的东乡公主曹璎珞,心中说不震惊那是假的,虽然情商很高的她当然知道荀粲这番举动也不过就是沽名钓誉的行为,说什么“不屑虚名”那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如今大出风头之后洒然离去,这名声会更加响亮,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荀粲肚子里的才学还是有的。

想到此,曹璎珞心中就觉得不忿,因为她忽然想起这可恶的荀粲来这宴会之上大吃大喝,然后谈玄论道,大出风头之后居然从开始到离去都没有看她一眼,要知道此时的她可真的是祸国殃民的尤物级别的美女……

曹璎珞在心中安慰自己,这不过是那荀粲的欲擒故纵之计罢了,故意这样表现,然后引起自己的好奇,反正她才不会上当呢,这时她环顾四周,各种投在她身上的目光依旧不减,然而她却陡然觉得索然无味,这些庸人,哪比得上那“荀八叉”的一根手指头?

反正曹璎珞算是被荀粲搞的忧郁了,至于以前口口声声说的“荀家六郎”,早不知忘哪里,毕竟这荀家六郎只是口口相传的名气罢了,哪像荀粲这样正面直接表现出来的名士风采吸引人?

或许那荀粲唯一的缺点就是穿着太普通了,估计也只是个荀家旁系,不过气质倒确实出众,把长相都掩盖了,说不定还因为才学出众被那荀家六郎打压,曹璎珞顿时又将荀粲想象成被打压的旁系子弟,总之曹璎珞觉得荀粲今日的行为虽然是在“装逼”,但的的确确装得一手好逼,让她都有点把持不住。

至于此时的曹薇,看起来反倒是最不在意荀粲的女郎,对于荀粲,她产生最多的观感就是,这人在面对质疑与嘲讽之时,喜欢用事实狠狠的回击,那巨大的耳光扇回去当真是啪啪作响,她作为旁观者都可以感受到此人心中的得意之情,这少年郎君倒也是个喜欢快意恩仇的家伙。

而韩瑞这个草包,脸上则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心里却认为这荀粲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而且看样子不过荀家旁系,此等卑贱的身份,简直不足为虑,他韩瑞可是马上要把荀家六郎给拉下马的人……韩瑞又在幻想如何在天下人面前,对抢了他女人的荀家六郎大吼一声,给老子跪下,然后钟秀则哭哭啼啼的来求他原谅,这样一想,韩瑞由觉得浑身上下都舒爽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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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大婚

荀勖对于荀粲这次的“一鸣惊人”可以说一点惊讶没有,他甚至对荀粲生不起一丝嫉妒,原因就是在幼年时,荀粲那一手书法就深深的印在了荀勖的脑中,而且那时同荀粲一起去卫季道那里学琴时,对方那妖孽一般的天赋让荀勖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不过荀勖也知道,这荀奉倩叔父与那荀景倩叔父是不同的,荀粲太懒惰了,让他做官的话或许比杀了他还难受,或许当个清流名士,对荀家的帮助才是最大。

宴会散去之后,荀勖倒是留了下来,与那何晏等人拉近关系,毕竟从名面上讲,他可是被曹爽赏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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