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2 / 2)
“不,不用。”柳淑英见马小乐回答的很轻松,脸上露出了笑容,“小乐,一直见不到你,也不好意思去你家看望你,不生气吧?”
“不,生啥气呢,不就一点小事么。”马小乐勉强地笑了笑,“阿婶,那没事我先走了,我到果园子里。”
“唉,小乐,今晚我回去把家里的芦花鸡杀了,给你顿鸡汤,晚上你在果园吗?”柳淑英很认真地说。
这话听得马小乐心里暖暖的,一暖就有股热流要从眼里出来,禁不住哽咽道:“阿婶,你咋对我这么好呢,我看出来了,你是对我真的好!”
马小乐的哽咽让柳淑英鼻子也酸酸的,“傻样,这么大了还哭鼻子,男子汉那这么轻易掉眼泪。”柳淑英走了过去,把马小乐揽在怀里。马小乐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实在是忍不住了,无声地落下了两行热泪,将柳淑英的前胸湿了一大片。
离开柳淑英时,马小乐对她说鸡汤不用弄了,干妈胡爱英已经炖了,晚上他可能要回村里住,不在果园里。柳淑英有些失望,马小乐说,等以后有时间再炖,他好慢慢品尝。
马小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其实他是在骗柳淑英,因为他不想让柳淑英晚上到果园里,现在他只想一个人好好想事情,不想被打搅。
马小乐一个人走向果园,身影孤单。
【068】 那条腿正常就行
到了果园屋子的院门口,马小乐觉得尤其亲切,才两天没来,就有很漫长的感觉。马小乐摸摸门鼻子,掏出钥匙打开了锁。在推开门的刹那,感觉是真的到家了,不管怎么说,一个人在这里已经住了两三个年头了,感情深着呢。
院门内的阿黄精神很好,马长根每天都来喂它。院子里的鸡鸭也很有活力,没少了半口吃的。马小乐喜欢看着院子里的鸡鸭狗活蹦乱跳的样子,听着院墙外果园里果树叶子被风吹起时“沙啦啦”的声音。
马小乐找个凳子坐在院中,感觉这才是他的窝。其实这两天根本用不着在村里住的,可马长根非要他在村里,说一个人在果园里,万一***金柱要过去找事也没人知道,那还不知会发生啥事。
金柱才不会去找事呢,马小乐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一道菜,他正忙着为金朵张罗出嫁的事呢。请了几个匠人把家里收拾的崭新,墙壁上刷了白灰,雪白雪白的,还用自家的柳木和杨树木打了新桌椅,说到时迎亲的队伍来了,不能让他们看着寒酸。
金柱的爹娘一切看在眼里,也高兴不到哪儿去。可他们对金柱也没啥法子,管不了他,就拿金柱打马小乐的事情说吧,老两口执意要去看望看望,可金柱说不能去,要是去了,他就在家一把火把房子烧了。老两口相信这事金柱能做出来,哪里还敢去看望呢。
其实金柱要是金柱不拦住他爹娘去看望马小乐,兴许就没下面的事了。马小乐不是没有眼色的人,他觉得金柱这样的狂妄之徒,该不惹还是不惹为好,如果他家里人来看望看望,道个歉,说点好听的话,他也就没啥想法了。可是他在村里住了两天,啥动静也没有,所以他才下决心要做一番让金柱意想不到的动静。当然,马小乐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就是他真正的磨难。
一个星期后,金朵出嫁。日子很好,找人掐算过的,农历十月十二,见双。
迎亲的队伍是浩浩荡荡的,对小南庄村来说是史无前例的。来了六辆轿车,一辆红的,车身扎满了花,是新娘子金朵的坐的。其余的都是黑色的,从县城里带来了很多东西,让小南庄村的乡亲们都看得眼红。小孩子们尤其高兴,因为他们可以拣到很多五颜六色的糖果,还有他们从来没见到过的夹心糖。
金朵家刚好在大街边上,迎亲的车队就停在大街上,竖一字排开,煞是气派。车上的人下来了,抱着好几盘大鞭炮,理在街边,足有百十米长。
金柱笑得合不拢嘴,忙前忙后地招呼着。金朵躲在里屋,一身大红,心里忐忑不安,有点向往,又有点不安,还有点心酸。
村里的人几乎都来看热闹了,从老一辈开始,这村上还没有人嫁到过县城里呢,这排场是非看不可的。
鞭炮炸响的时候,做新郎的陆军从红花车里走了出来,在金柱的陪同下,手拿鲜花一歪一歪地走进了院子。围观的村民们心里一阵好笑,原来新郎是个瘸子啊,怪不得要跑到乡下来娶媳妇呢。但是谁都没敢说出来,他们怕金柱听到了过来打掉他们的门牙。当然,也有人认为瘸子也没啥,只要中间那条腿正常就行了,因为人家的父亲是县里当官的,有能耐。
陆军一脸猥琐的样子,眼睛四处乱瞅,“金柱,金朵呢?”
“在闺房呢。”金柱一副媚骨的样子,“不过你不能进去,按照咱农村的规矩,你在外面等着,我们把她送出来,然后你接走。”
看来陆军对金朵是相当的中意,按照平日的脾气,管他啥规不规矩的就径直闯了进去,可现在他满脸带笑,“好好好,我等着,等着老婆穿红戴绿地从闺房里出来!”
闺房这两个字,从陆军嘴里出来可真是有些损了他。那金朵和马小乐不知痛快地云雨了多少次了,哪里还能叫闺房呢。
按照习俗,陆军进了正屋,和伴郎及前来的帮前帮后的人在大桌子周围坐了下来。金柱作为大舅哥,也带着自家的几个兄弟坐了下来,陪新郎官喝高茶,喝完高茶,就可以带金朵走了,自此也就以女婿的身份成为金家的高贵人了。
高茶喝完了,陆军在金柱的指引下来到院子中间站定,等着金朵出来。
当金朵头盖大红布,踏着撒了草的路走出来的时候,陆军盯着金朵的一对跳跳的大奶子舍不得移开视线,心里早想着扒开她的红旗袍,乱拽一通肯定过瘾。随来的伴郎戳了戳陆军的腰,陆军意识到了,马上咳嗽了一声,举着鲜花迎了上去。
金朵接过鲜花,心里愈发跳得厉害,她这么一踏出家门,那可就是真的嫁出去了,就是天塌下来也改不回头了。要说金朵对陆军的看法倒也还没什么反感,他们见过面,是金柱带金朵到城里去见的面。那天陆军一身西装,领带笔挺,头发梳得滑滑溜溜的,看起来很干净很有派头。见面是在一个咖啡厅里,金朵了很多没有见过的东西,觉着县城就是好。回来的路上,金柱问金朵,“想想吧,以后就到县城的医院上班了,你还啥不同意的?”金朵没说话,红着脸低着头,算是默许了。
带着难以名状的复杂心情,金朵手捧鲜花走出了院门,在陆军的牵引下钻进了红色花车。金柱请来的唢呐班子顿时奏起了更为欢快的调子,和着前来看热闹的人的叫喊,场面煞是壮观。
迎亲的车队缓缓移动,带着金朵向村外离去。金柱作为贵宾,带着金家的嫡系兄弟们也坐进了汽车,前往县城参加隆重的婚宴。
小南庄村通往县城必经村子东面的河,河面上有一座水泥板桥,桥不怎么高,但在小南庄村算是最大的桥了,人们都习惯称之为东大桥。
车子还没行到东大桥,桥上已经有两个人等在那儿了。
【069】 爷俩去卫生院
说是两个人,其实是一个人,这个人是马小乐,另一个人是个戴帽子的草人。前两天马小乐想到被金柱搞成那个样子,是越想越气,最后气昏了头,他决定无论如何要给金柱点颜色瞧瞧。所以他早就开始准备了,专门到乡里找了扎纸草的人,要他扎一个草人,像一点的,而且还是一条腿的。扎纸草的笑了,说这么多年还头一次碰到要扎一条腿的草人。末了,马小乐还让他糊了一定高帽子,足有两米高,绿色的。
现在,马小乐靠在桥栏杆上,把戴有两米高绿帽子的一条腿的草人放在桥栏杆上,目不斜视地看着看着迎亲车队的到来。
这情景,就是傻子也能明白个八九分呐。马小乐就是在讥笑陆军是带大绿帽子的人呗。马小乐是万不得已才这么做的,因为他不能把金柱怎么着,只有通过羞辱陆军才能达到惩罚金柱的目的,他知道金柱在巴结陆军,在陆军面前,他就像一条摇尾乞食的狗。不过,马小乐忽略了这一招的严重性和造成的后果,本来他以为金柱肯定不会要了他的命,至多打他个半死,那也没什么,因为无论从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已经有过一次了,他已经能接受了,再多一次又何妨?只是马小乐没有预料到,还有另一种结果,让他无论在肉体上还是精神上,都不能承受之重,他要是知道会有那种结果,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
果然,陆军和金朵乘坐的红色花车经过时,陆军就火了,他有心让司机停车,但又觉得不妥,只好当作没看到,可心里实在是忍不住,就摇下车窗探出头,对这坐在第二辆车喊了起来,“***金柱,这是怎么搞的?”
其实不用陆军吆喝,金柱就已经看到了,但是他来不阻拦。无奈之下,他下了车,让车队先走,到前面拐过弯停下来等他。
车队后面跟出来看热闹的人看了这场面,也都惊呆了,他们隐约感觉到,马小乐这次是死定了,有几个好心人赶紧跑回村里去喊马长根。
金朵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切,真是又急又气,可是她不能下来,她一下来,事情就不叫事情了。
车队走远了,金柱咬着发青的牙根向马小乐走去。马小乐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用胜利的眼神看着金柱,一言不发。
“***,你真是活够了!”金柱一声大喝,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马小乐的脸上。马小乐跌倒在地,戴绿帽的独腿草人落到了桥下,在河水里漂浮着。
马小乐慢腾腾地爬了起来,擦着嘴角的血,狠笑着对金柱说道:“金柱,你个***,看陆军怎么收拾你吧,你把破鞋当宝贝送给陆军,他一准不会让你好过!”
金柱的烈性子哪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嘴里“哇哇”地冲了过去,用出了吃奶的力气一阵拳打脚踢。马小乐被打在桥栏杆下面蜷缩着,似乎闭过了气。但金柱仍然不肯罢休,一把又将马小乐拉起来,靠在桥栏杆上。马小乐耷拉着头,没有反应。金柱又抡起拳头,“嗵嗵”地擂在马小乐的肚子上。
这场面,看得乡亲们头皮发麻,着金柱咋这狠的呢,马小乐都昏死过去了,怎么还打的呢,这样还不活活把人给打死了啊。
几个胆大点的乡亲走上了前,“金柱,算了吧,别再打了,你看小乐都没气了。”
“我就是要打死他!活活打死他!这个小***是活腻了,今天我就成全他,让他去见阎王!”金柱打得气喘吁吁,停下手又喝道:“你们少啰嗦,谁在啰嗦,一起打了!”
没人敢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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