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2 / 2)
咣当一声巨响在室内响起,所有人齐刷刷的抬起头看向来源的方向。恭亲王常宁已经快要气炸了,他大着嗓门:“皇兄!这些狗奴才还留着做什么?通通都要砍了!!!”
“常宁,冷静。”
康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他心里何尝不想直接砍了这些人。
可是越是翻看得越多康熙越是心惊。
皇庄的账册需要送到内务府过帐——可这样的账册居然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过。
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又重新在脑海里浮起。
康熙的目光转向裕亲王福全:“皇兄,朕……要彻查内务府。”
恭亲王常宁倒吸了口凉气。
太子胤礽和阿哥们也齐刷刷变了脸色,他们逐渐骚动起来,眉宇间都带着隐隐的兴奋。
谁看了这些账册。
谁都会恨不得把里面的蛀虫全部抓出来,狠狠地狠狠地让他们付出代价。
裕亲王福全反而面无表情。
他泰然自若的颔首,重重应下此事:“是,奴才遣人立即赶往内务府,将所有的账册都查封起来。”
康熙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笑容转瞬即逝,康熙抬眸看向梁九功:“立刻派人请保和殿大学王熙、武英殿大学士明珠、文华殿大学士李之芳、工部尚书陈廷敬、佛伦、户部尚书余国柱、户部左侍郎王鸿绪、麻尔图、户部右侍郎王日藻、赛弼汉、总管内务府大臣鄂尔多、海喇逊、噶禄、飞扬武、吐巴到庄子上来。”
康熙滔滔不绝一长串人名。
梁九功立刻应声,带着一群太监急急奔赴京城。
迟一步离开的是带着侍卫的裕亲王福全。
他手持令牌调动京郊大营,查封内务府账房同时将内务府大小主事府邸一律给监管起来。
无圣旨者不得外出。
马匹跑动的声响在夜间引人注意,等到天亮街头巷尾的老百姓就发现内城被面色严肃的侍卫们包围起来,整个京城里一片肃杀之气。
而康熙,彻夜未眠。
胤礽、胤禔、胤祉和胤禛也强撑着眼皮忙于工作,至于胤祺、胤佑、胤禩和胤禟已经在软榻上东倒西歪的睡成一团。
书房里的气氛格外凝重。
内务府的账册还在源源不断的送来,查出来有问题的账册已经堆满了一张桌子,看这速度很快就要将第二张桌子也堆满了。
总管内务府大臣海喇逊、噶禄、飞扬武、吐巴四人浑身战战,垂着头死死地盯着地面。
唯有鄂尔多心平气和。
他不过去年才调任到总管内务府大臣的职位上,别说是接触账册,更是一直被其他同僚排挤,眼见着其他四人情况不妙,他眼眸里更是闪现一丝幸灾乐祸。
显然康熙也认为鄂尔多的怀疑不大。
他很快也被叫起,也加入了查账的行列之中,其他四人越发绝望,脸上带出一抹恐惧之色。
可是现在害怕还有用吗?
胤禟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坐起身,呆呼呼的还不知道自己身处的环境是哪里。好半响回过神的他赶紧扯着嗓门:“汗阿玛,那些贼抓住了吗?”
真有这么快就好了。
康熙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他冰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朝臣们,所有人的脑袋齐刷刷的往下,眼睛直直地盯着账册,手下的动作更是停也不停。
“朕还在查。”康熙唯有叹了口气。
“好吧,儿臣现在继续来——”
“这里朝臣多的是,你们赶紧先去洗漱用膳然后休息。”康熙打断了胤禟的话,顺带扫了一圈儿子们,胤礽、胤禔、胤祉和胤禛的眼下都是青黑一片,两眼放空,这大约就是头一回享受熬夜的成果。
“儿臣还想要帮忙!”胤礽不服气。
汗阿玛能加班加点,通宵还不打瞌睡——那他也能!
未来的社畜本能已经初现端倪了呢:)
倒是胤禟双手双脚表示赞同。他连拖带拉的将不情不愿的胤礽带出门外,大嗓门顺带还喊着侍卫们把兄弟们一起带走。
什么?你说阿哥们不愿意走!?
咋就这么蠢不能直接扛呢?侍卫们面面相觑,很快就有人出手,咣当直接把大阿哥扛在肩头带走。
胤禔:……???
他还来不及反抗,就见剩下的侍卫们纷纷眼前一亮,不肯走的就扛走,还在睡的也扛走。
等到太子和阿哥们洗漱用过早膳,再想要去书房帮忙那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康熙直接发言,昨天晚上没睡觉的四人被轰去睡觉,胤佑和胤禩则被打包送去书房上课,唯独不用上课也不用画简笔画的胤禟成了大闲人。
康熙决定把胤禟打发到宜妃那。
胤禟噘着嘴离开正院,可脚步到达院外就停止了。他转身看向梁九功:“说起来……汗阿玛用过早膳了吗?”
“当然用过了。”
“可是这屋子里半点食物的香味也没有。”满打满算自己才离开半个多时辰,若使用过早膳起码会留下一点气味。
梁九功:……
他讪笑一声,在九阿哥质疑的目光中不得不摇了摇头。
“梁公公,你说谎。”
“回禀九阿哥,奴才也是没办法。”梁九功苦笑一声:“皇上大发雷霆……先前小厨房送上来的膳食可是直接没让进门,又怕小主子们担心特意吩咐奴才若是问起就说皇上已经吃过了。”
胤禟抿着嘴。
他脸蛋皱成一团,猛地迈开小短腿朝着后院奔去。
“九阿哥!?”梁九功追在后面惊呼着。
“汗阿玛不老实吃饭,还撒谎!我要告诉乌库玛嬷和皇玛嬷去!”胤禟大声嚷嚷着。
他的声音在整个庄子里回荡:“然后打汗阿玛的屁股——!”
路过的宫人脚下一滑,呱唧摔在了地上。
赶来的官员两眼无神,咣当撞在了树上。
所有人面色惊恐的看着远去的九阿哥,脑袋上冒出了无数的问号。
九阿哥想打谁的屁股!?
在书房里也听见胤禟叫声的康熙险些折断了手上的狼毫,暴起的青筋在额头跳起了踢踏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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