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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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卓一边修陈条, 一边在心底默默吐槽。

真不是他故意吐槽，实在是该怎么说呢？

虽然说, 他在后世的小说电视剧中, 也知道古时候宋明之前的世家都很嚣张，但他是真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世家竟然会嚣张到这种程度啊！

不过仔细想想又不是太意外。

毕竟按照时间线算，现在的时间线是唐末宋初呢, 想想丝毫不给某位李姓皇帝面子的世家, 易卓就有点明白了。

要知道那位李姓皇帝求娶的可是太子妃呀，未来的皇后哟, 就那世家还看不上眼呢。

最终那位李姓皇帝就算是差点没有被气疯, 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加在一起, 最终只能咬碎牙齿往肚里吞的选了另外一位世家女为未来的太子妃。

不过有因就有果, 或许也正是因为, 唐朝初期五姓七家的嚣张, 彻底触怒了那位李姓皇帝，完全不顾自己也属于五姓七家中的一家，后边就是一连串的对着世家猛削。

就算是后来女皇帝当政, 削弱的也只有更惨, 完全没有手下留情这一说。

不, 或者说也正是因为是女皇帝当政了, 为了对抗世家, 女皇帝拼命的发展科举, 提拔平民子弟与世家对抗, 世家虽然拼命抵抗，但是因为无法掌握政治主动权，所以依旧被削弱的很惨。

关于这些事易卓也没听, 周老爷子少提起, 还给易卓讲了不少历史隐私。

易卓对此，只有一句槽多无口可以形容。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历史永远比小说电视剧更加传奇。

易卓一边修陈条一边在心里吐槽，就听见周老爷子突然说道：“超远，你在想什么呢？写错字了吧？怎么扯到唐初的五姓七家了？”

易卓愣愣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确实写错字了，赶忙想下笔划掉，突然他心头一动，说道：“老师，说起来，为什么我怎么没听您提起过唐朝之后的五姓七家？都死绝了吗？不应该呀，按理来说就过去了三四百年啊，想完全死绝有点难吧！”

易卓问这些问题的时候，言语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的冷漠，但是周老爷子却发现了。

周老爷子有些惊讶的，看，向易卓笑着说道：“超远，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

“就是刚刚突然想起来的呗，”易卓嘿嘿一笑，看向周老爷子，想得到一个答案，问道：“老师，说说呗！”

周老爷子也没有回避，他微微沉吟了一声，说道：“其实解释起来也挺简单的，五姓七家当年被那位皇帝削弱的蛮惨，然后……”周老爷子沉默了一下，最终语气淡淡的说道：“反正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吧，中间有改姓的，有潜伏消失的，毕竟当时是战乱末期嘛，混乱的很，有些时候，不知不觉你就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周老爷子话说的轻描淡写，易卓却沉默了下来。

他能够听得出来，周老爷子在有意识的避开这个话题，易卓从来不爱戳别人痛脚，尤其是周老爷子。

既然周老爷子不想提，那他也就不多问了。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知道不是坏事儿。

当下易卓也不再提这个话题，利索的划掉了，刚刚误写的，五姓七家，继续埋头写他的陈条。

周老爷子在旁边看着，却微微叹息一口气，眼神也不由得有点飘忽。

相比起易卓，身为后世人，对于五姓七家的一知半解，周老爷子，对此更加理解。

他在心底默默思索着。

五姓七家五姓七家……说起来尊贵无比，是隋唐时期，当时最顶级的世家。

当时最嚣张的时候，某位皇帝试图为皇太子求娶某位宰相的孙女儿，但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宁愿将孙女嫁给一位九品官也不愿意和皇家结亲。

究其原因，其实是五姓七家的自傲，却也是自闭。

家族中的诸多子弟虽然有良好的成长环境，但是精神抵抗能力太差了。

在被连续数代皇帝拼命施压之后，五姓七家基本上早已消失在历史当中了。

周老爷子摇摇头，同样不再继续想这个话题。

因为没意思。

完全没意思。

虽然，那些人在试图和曹家掺和在一起之前，也曾经试图邀请周老爷子加入，理由嘛，自然是企图恢复祖上荣光……但是没必要，真没必要！

与其和那些家伙凑到一起虚与委蛇，倒不如真正好好教导超远，他相信超远就算是不姓周，日后也能够照顾好周家的。

周老爷子看了看易卓，微微一笑。

易卓一脸认真的修改了一遍陈条，用认真誊写了一份，才将其交给周老爷子问道：“老师，请您再度看一看！”

“嗯，让我再仔细看看啊，”周老爷子点点头，低头继续看陈条。

他却没发现，易卓瞅他的眼神有一点点怪。

易卓戳了戳系统，心道：“系统，把老师的属性栏拉出来！”

系统利索地将周老爷子的属性栏拉出来。

易卓盯着周老爷子对自己的信任度，忍不住挑了挑眉头。

刚刚是发生什么了吗？老师对自己的信任度怎么突然窜高了这么多。

易卓很清楚，周老爷子对他的信任度向来不低的。

换句话说，周老爷子对易卓的信任度根本算不上多高！

不过这也正常嘛，周老爷子人老成精，官海沉浮几十年，根本不可能一开始就对易卓有多高的信任度。

从最开始，易卓就对周老爷子的信任度非常关注。

没有真正收自己做学生之前，周老爷子就算和自己一直通信，显露着非常亲切的态度，对易卓的信任度，也一直维持在三十点左右。

要知道，那个时候翊王爷对易卓的信任度就已经突破了六十点的。

虽然，易卓一直吐槽，系统之前的信任度显示很怪。

但是从这些数值上，易卓能够简单又明了的看出一些东西。

他很清楚，那个时候的周老爷子对自己纯粹是爱屋及乌。

或许也有些怜惜他的天分吧，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才华横溢却郁郁不得志的人多了。

毕竟周老爷子当日在文林县城之外，那两个时辰的教学，已经足够作为易卓救治自己的报酬了。

再多的，周老爷子也做不了。

就如同易卓当日在豫南府外，给李文才上了一晚上的课一样。

纯粹的赠人玫瑰。

至于后面怎么样，易卓管不着。

就算是周老爷子和十堰，他们都口口声声的说，这绝对是好事一桩，易卓也不会真正的记挂在心里。

之后，在十堰的陪伴之下，易卓一家搬去了舒丰郡。

因为各种心知肚明的原因，易卓得以拜在周老爷子名下。

别看那个时候，周老爷子显得很高兴，但是易卓很冷漠地发现，周老爷子对他的好感度最多只提升了三五点，根本连四十都不到呢。

还是那句话，周老爷子活了这么大岁数，人人鬼鬼的见多了，他不可能一见面就会对易卓付出多少的信任。

之后在舒丰郡的那三两年，与其说是易卓在周老爷子的教导下读书，倒不如说两人在拼命的磨合。

毕竟，易卓是真的蛮感激周老爷子的，要不是周老爷子的馈赠，他不可能一次就考中解元。

同时，周老爷子对易卓也是蛮有好感的，要不然的话，周老爷子也不会同意收下易卓做学生。

说到这里，不得不吐槽另外一件事。

易卓当时不清楚，但是这会儿他已经很清楚的一件事，当日周老爷子之所以收自己做学生，其实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是普通平民出身，背后也是干干净净的，完全不用担心自己是被其他人派过去的。

嘛，总之，易卓在舒丰郡和周老爷子磨合了两三年，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逐步上升，体现在信任度上，就是周老爷子对易卓的信任度，终于到了六十这个说高不高，说低不低的数值。

之后便是先皇末期的混乱。

易卓的果断下注，让周老爷子对他的信任度突破到了七十。

体现在现实中，易卓都能感觉到，周老爷子对自己是越来越亲切，越来越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了。

然后，易卓随着周老爷子回到了京城，他的连续几次操作，让周老爷子对他的信任度逐渐上升，直到他在过年的时候正式登上了周家族谱，周老爷子对他的信任度才正式突破了八十。

然后这个信任值就一动不动了。

易卓在系统正式启动之后，翻译过来的信任度就是比较信任。

横向对比一下，不说易安易萱易康他们了，就连之前信任度最低的车丰车飞兄弟都比不上，由此可以想象，周老爷子对易卓的信任度到底有多高。

但是这一会儿呢，易卓有点惊悚的发现，周老爷子对他的信任度突然再度猛窜了一截。

就让他想起了之前十堰对他突然猛增加的信任度。

易卓疑惑的眨巴眨巴眼睛。

所以，刚刚他说什么啦？应该没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易卓拼命想，但是他完全想不明白。

毕竟周老爷子的想法在某种意义上其实挺唯心的。

没等易卓想明白，周老爷子已经看完了易卓再度写好的陈条，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这次写的挺好，只要老四没有蓄意挑刺的意思，肯定能够一次通过！”

易卓没有松过一口气的感觉，只是满脸疑惑，问道：“老师，四爷为什么要蓄意挑刺儿？”

“你说呢？”周老爷子斜睨了易卓一眼，看着易卓当场被噎住，还是笑呵呵的说道：“放心啦，老四不会那么肆意折腾你的，问些问题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你这次写的真的不错，老四应该会满意这个计划的！”

易卓眨巴眨巴眼睛，笑着点点头说道：“老师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才怪啦。

易卓在心里默默吐槽。

他敢肯定，此次他交上陈条，估计不会那么顺利通过的。

至于为啥……

因为情报不足的关系，易卓猜测不出来，但是易卓能够隐隐约约感觉到，周老爷子刚刚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才是他的肺腑之言。

后面的话最多是安抚他。

不过周老爷子既然不说，他也没多问的意思。

易卓琢磨着，一会儿去问问车丰或者十堰，看看他们两个有没有什么线索？

周老爷子看了易卓一眼，微微一笑，和易卓再度闲聊了两句，便打发他走，用的理由是他有点累了。

易卓打量了一眼周老爷子，确定周老爷子现在还精神奕奕，却在装疲倦，只能笑了笑，说道：“好的老师，您累了就好好歇着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儿的话，您直接派人去乐安苑喊我就成！”

“嗯嗯。”周老爷子摆了摆手，示意易卓自便。

在易卓离开之后，他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喃喃的说道：“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总得亲自上手试试才行……”

就比如，接下来易卓十有八/九会在四爷那边遇到一点点冷淡的事儿。

周老爷子很清楚，易卓在很多时候对于权势地位没啥真切的体会，估计就连在四爷面前也差不多。

“总得让他真切的明白一下，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啊？”周老爷子眼神微微黯淡下来。

几十年的官海沉浮，让周老爷子明白，皇帝这种生物都是既没节操又没心的，翻脸什么的都是分分钟的，为了让易卓不至于日后吃大亏，还是早早的吃些小亏的好。

对于周老爷子的想法，易卓完全没有体会到。

他只是琢磨着，四爷估计看这个陈条还是有些不明白，他要好好想想要怎么解说才行。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得顺便问问车丰和十堰，那些世家是不是最近又到什么幺蛾子了，也让四爷更加生气了。

易卓一脸无奈，在心中喃喃的说道：“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想被扫到台风尾巴呀！”

他回到乐安苑书房，准备再度誊抄一遍陈条。

这是易卓准备留作备用的，省得以后他准备执行天/朝上国策划案的时候，会和其发生冲突。

说到天/朝上国策划案，易卓一边誊抄，一边在心里暗暗琢磨着。

等回头从四爷那通过这个陈条之后，就得和永宁长公主好好沟通一下了。

毕竟，永宁长公主在他的天/朝上国策划案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

而且……

易卓面无表情的想着，就算永宁长公主，会因为各种原因，不想多深入他的天/朝上国策划案，但是光为了她的女儿慢慢小郡主，她就有不得不进入的理由。

虽然，利用这么一个小孩子，似乎有一点点过分了。

但是他相信永宁长公主会想明白的。

易卓誊写完陈条，一抬头就看到十堰走了进来，脸色还不太好看。

易卓挑挑眉问道：“十堰，出什么事了吗？表情这么难看！”

十堰看向易卓，嘴角微微动了动，说道：“卓公子，出大事儿了！”

“大事？什么大事儿？”易卓有些好奇的问道。

伸手端起旁边的茶，准备润润嗓子。

十堰迟疑了半天，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最近得到的消息，姚家的家主夫人进了宫！”

易卓微微一愣，说道：“姚家的家主夫人，是宁如姚家还是庄口姚家？”

十堰低低的说道：“是庄口姚家。”

“哦！”易卓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问道：“那位姚家的家主夫人进宫有啥事儿？”

十堰一脸为难，他明显是不太想说，但是没办法，这件事真不能瞒着易卓，他说道：“姚家的家主夫人姓吴，因为是续娶，所以年纪比较轻，吴夫人有个嫡亲弟弟……”他顿了顿说道：“说是嫡亲，实际上是庶出记做了嫡出……吴夫人的嫡亲母亲当年难产，只生了她一个，后来再也没有子嗣了！”

“嗯，”易卓点点头问道：“然后呢？十堰，你具体想说什么啊？”十堰这话怎么说的有点莫名其妙的？绕什么圈子啊？

十堰看起来更头痛了，他嘟嘟囔囔半天，还是开口说道：“你也知道世家规矩的，只要是记做嫡出就是嫡子，但是你也知道，世家规矩大的不行，所以吴夫人的弟弟在婚嫁上就很为难！”

易卓眉头微微微一跳，他放下茶盏，一脸严肃的问道：“所以吴夫人现在看中了谁，所以才亲自进宫求娶？”他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十堰回视着易卓慢慢的吐出了五个字，“永宁长公主！”

“啪！”的一声，易卓用力一拍桌子。

他怒气而笑，说道：“世家果然已经是盯上我了吧，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早不去求娶晚不去求娶，偏偏这个时候去！”

易卓脸色漆黑。

十堰在旁边看着，忍不住一脸疑惑的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卓公子，您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易卓早就猜测到一样。

易卓看出了十堰的疑惑，他瞥了瞥嘴，说道：“算是有些猜测吧！”

十堰瞪大的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易卓问道：“卓公子，你是怎么猜测出世家会派人去求娶永宁长公主的？”

易卓挑挑眉毛说道：“这很难猜吗？之前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世家办事拖拖拉拉，而且他们是一直在试图妨碍我的策划书……”

说到这里，他微微冷笑一声，抬头给依旧有些不明白的十堰解释道：“上次我被四爷在御书房召见的时候，就已经提到了这件事事儿，世家在有意识的拖延，”他意味深长的说道：“至于拖延的目的，四爷没有具体说我也没有具体问，毕竟当时我也没有制定好计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