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寒冰与烈焰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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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搭建完成的恶魔传送门、十有八九与‘深渊’脱不了干系的魂晶、被洗脑丧失神智的囚徒、私密小空间内令人毛骨悚然的‘工具’和‘原料’……种种迹象证明，卡多克与名为‘灭世者’的恶魔崇拜组织有联系，并得到了后者鼎力相助。

所以当陈昊被名为雷克塞（亦或雷德塞？）的矮人拖到房间角落，令巨大装置进入视野的瞬间，他情不自禁萌生了俩个想法。

一，那些邪教徒并非躲在穷乡僻壤搞‘和谐聚会’的小瘪三，他们真的掌握了部分恶魔技术，并怀揣野心想干大事。

二，他们的心智不正常，连《犯罪心理学》中的连环杀手，跟他们比都像无害的小绵羊。

与其说装置，摆放于房间角落的东西更像台仪器。半人高的操作台上有许多按钮，仪表与读数都停在标注为‘稳定’的区域；后半截是一个二人高的圆柱形容器，透过玻璃与深绿色溶液，一样东西时隐时现；其底部延伸出一条胳膊粗细的管线，埋设于地面并直通区域尽头的传送门。

在一个魔法与斗气并存的世界，如此科幻风格的玩意出现确实违和，但陈昊之所以心生厌恶，是缘于这件装置上再明显不过的恶趣味。

或者说，残虐。

佝偻的躯干、带着婴儿肥的小手、女性修长的腿、下巴带有胡须作势欲吼的面庞...来自男性女性、老人孩童、人类与矮人，不同人各异的部位，被以匪夷所思的方式‘融’入构成仪器的金属，并成为后者的一部分。生物与金属的强行拼凑使仪器不但冰冷坚固，表面还带着少许温度与弹性，触碰起来犹如活人的肌肤。

身后传来呕吐的声响，间或夹杂着饱含怒气的咒骂。“那些混蛋，愿女神永不宽恕他们的灵魂！”“真见鬼，看那张脸，感觉像是被活生生嵌进去...”“快别说了，你----咕哇！！”“喂，你别吐在这，好歹去--唔咕！”

不是没见过生命凋零，手上也沾过杀孽，但这种不以战斗、单纯折磨为目的的手段，连自诩见多识广的陈昊都有些受不了。咬紧牙关抑制住咽喉的痉挛，不想当众失态的少年慢慢转过身，面色苍白朝众人挥了挥手。

“先做正事要紧，这种东西到时交给教会，想必他们更懂得怎么处置--”见雷克塞去而复返，怒气冲冲拎着长柄战斧，立马猜到其想法的陈昊赶紧出言阻止对方。“等等，也许上面有什么诅咒，贸然破坏只会造成更大的损害。”

未尝不想当场毁掉这坨令人作呕的装置，再将卡多克打成猪头发泄一通，但心中仅存的理智最终让陈昊决定克制而非宣泄情绪。心中给某人下了死刑宣判书，陈昊让雷克塞继续搜寻幸存者，自己则强忍不适检查起用活人与金属‘制作’的仪器。

“珍妮，能不能查一下…珍妮？”叫了两声未得回应，低头只见匕首黯淡无光，少年蛋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刚夸你两句就去休眠，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试着联系在外待机的希斯，果不其然被告知‘目标无讯号’的陈昊撇撇嘴角，突然转忧为喜打了个响指。自己身边不就有个对付异端的专家嘛，这种事与其自己毫无头绪去猜，还不如直接询问来得准确便捷。

“杰西卡，杰西卡？”呼唤同时打量四周，举目未见佳人倩影，陈昊不禁有了个糟糕的预感。“喂，你们有看见杰西卡吗？就刚才与我们一同行动的那位女士。”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两名被留下来听候差遣的侍从沉默片刻，最后左边那位稍微高大的男性疑惑地伸手朝入口指去。

“那位女士…刚刚离开了。”

“！？”

“我好像听到她说‘真无趣’还是什么类似的……”边观察陈昊脸色，男子边小心翼翼补充道：“也许，那位女士是回去搬救兵吧。”

那个比天上云彩都自由的女人会这么好心？陈昊对此持悲观态度。外挂与专家皆不可用的少年哀叹着自己的倒霉，很快找到了一张黏在墙上的纸。

字迹很潦草，还散发着浓郁的血腥味，藉由火光勉强辨认内容，通读全文的陈昊发现这赫然是操作手册。“‘生命维系装置’？去tmd，救生舱才不会长这吊样！”念着纸上的说明，陈昊愤愤然吐了口唾沫，目光很快定格于圆柱形容器中央时隐时现的‘物品’上。

按照文字描述，面前装置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证绿色溶液内不知名玩意的存活。那根被雷克塞无意间踩到的管线，目的则是将传送门周围形成的能量输送过来，使它能全天候运行永不止歇。

不论是什么，‘它’必定很重要，所以卡多克会把‘它’装在罐子里；但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它’的存在必定是禁忌，以至于范绍尔家宁愿将其塞到粮库的地下储存区，任由‘灭世者’的疯子去打理‘它’，也不愿为之找个医生或牧师。

是进入洛斯特后被逮住的恶魔，还是不愿臣服受尽折磨的贵族，亦或是卡多克看不顺眼、想慢慢蹂躏的宿敌？思考着各种可能性，不敢触碰仪器的陈昊绕着容器转了好几圈，可惜玻璃罐内深绿色的溶液过于浓稠，导致少年无法确认‘它’的身份与状况。

看体型像人类，不过穆尔提过魅魔一族都擅于变形，常识不太能靠得住。注意到雷克塞的队伍终于完成了搜索，正抬着从粮袋里找到的几位贵族撤出房间，觉得不适感愈发强烈的陈昊想了想，决定先封存此地撤回地面，把后续交给教会来处置。

莫斯利安再能推诿打太极，黑岩城出现‘灭世者’活动的直接证据，想必他也无法淡定；而有了获救者们的口供，想必贵族联席议会也不会容忍范绍尔的存在，届时卡多克即便取胜，拉文纳也可顺势推翻之前的承诺...畅想着局势的进展，陈昊正欲示意两位侍从随自己离开，却听到头顶传来有些沉闷的响声。

“那是什么？”

再度对视了一眼，之前回复陈昊的男子双唇紧抿，皱着眉头不确定地仰视着黑漆漆的天花板。“有点儿像...魔法弩，但我记得我们没带啊~”

脑海中浮现起阅兵式的场景，随着画面定格于某支队伍意气风发通过观礼台，陈昊的呼吸骤然粗重了起来。“范绍尔的部队在外头，我们赶紧走！”意识到地表的芙蕾德莉卡等人亟需支援，少年将手中的纸塞进物品栏，转身之际视线无意间掠过容器，却刹那间再也迈不开步伐：

‘它’不知何时已经贴在玻璃罐上，正用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