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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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我们在这是干活,这俩孩子是享福来了。”徐金燕借着这个空猛灌了几口水,“这天一天比一天热,苞米还得赶紧收,想想就愁。”

夏天雨水多,说不准哪天就下雨,抢收抢收,一个抢字就能看出来大家有多拼,

“干活谁都不怕,就是这天,快蒸死人了,咱在这稍微好点,那边在地里掰苞米的更累。”陈珍坐在草席边上,怕吵醒孩子不敢大声说,“孩子听话不知道省了多少事,不然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文炎原来哪有这么老实,被你家乖乖带的比以前乖了不止一倍。”

“哪能,乖乖懂什么,两人就是一块玩累了睡会,等下午就知道多缠人了。”徐金燕喝完最后一口水,“再歇几分钟过去,帽子都湿透了。”干活的地方没有树,两人都在太阳底下,戴的草帽是自己家编的,戴着遮太阳,但是架不住天热,没一会就湿透了,又闷又热。

“嗯,歇一会。”陈珍点点头。

两人歇完一会回去的时候,旁边比她们先回去于家媳妇还没回来,和她一起的是带孙女的钱婆子,一脸不高兴的嘟囔:“人家两个带孩子的都回来了,这边的还不回来,孩子闹腾也不用半上午回去三四回,一会大半个小时,活没干多少光歇着了。”

“四大娘,大柱家那孩子这两天一直哭,大柱媳妇才过去的,等过两天家里大孩子放了假就好了,让他家大妮看着。”徐金燕前几天和对方一起,知道她不是故意偷懒,而且时间也没钱婆子说的那么长,她倒是觉得钱婆子一会回家一趟歇的时间更长。

“你们小媳妇家的懂什么?孩子越闹腾越不能惯着,让他在那哭,哭够了自然不哭了,大人干着活累的跟什么似的哪有功夫哄孩子,哭几回看没人理就好了,越哄越矫情。”钱婆子一脸你们不懂事的样子,拉着嗓子开始说,“像我家那个,就绑床上不理就行,哭够了自然老实了,我回家就喝喝水歇歇,谁乐意哄个丫头片子,也就于家老婆子,跟几十年没见过孩子似的,一个丫头片子还疼的不行,儿媳妇也惯着。”

“你们俩也是,振良媳妇回去看看孩子就算了,毕竟是个小子,爱国媳妇你跟着凑什么热闹?饿不着冻不着还不就行,早晚都是人家家的,等过两天我跟你婆婆说说,把孩子放家里得了,你赶紧多挣点工分给你家三个大小子娶媳妇……”

本来想继续劝劝的徐金燕和陈珍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拿着凳子起身,一起换了个地方,这话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俩媳妇怎么说走就走,长辈说话就这态度?比以前没规矩多了。”钱婆子说着说着看两人走了,一脸不高兴,接着看见于大柱的媳妇马杜鹃回来了,阴阳怪气的开始念叨,“不知道的还以为才出去见汉子去了呢,大半天不回来,真喂孩子还是假喂孩子谁知道呢。”

“四大娘怎么说话呢,”马杜鹃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她知道钱婆子爱搬弄是非,没想到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么大,“我回去哄个孩子,来去就十分钟,你这边就开始编排了,我要是跟你回家那么久你还不得说院子里藏人了?四大爷走得早,四大娘别真乱来。”名声这是不能轻拿轻放,马杜娟知道自己如果不强硬点明天这话就得传遍全村。

“你这媳妇怎么说话呢?这么能编排长辈?”钱婆子把手里的苞米往地上一扔,“我得跟你婆婆念叨念叨了,于家怎么管媳妇的,都上房揭瓦了还不管管。”

“你也别拿长辈身份来压我,我不是你儿媳妇,让你说一就一你说二就二,现在是新社会,你那套不行了。我喊你一句四大娘是看在走了的四大爷身上,不然你做那些事我跟你说句话都嫌脏,自己不干好事看见什么都乱说。我就去树底下哄哄孩子,你自己怎么编排的你自己不知道?顺着你的话说你倒摆起长辈谱来了,满嘴火车炮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长辈?还跟我婆婆说,我婆婆人好着呢,不像某些人,儿媳妇大冬天生了孩子让人自己洗褯子,全家都折腾一个人。”

马杜娟噼里啪啦说了一顿,也不管钱婆子脸色多难看,坐下就开始干活:“我可不像有些人,被人骂惯了,婆婆说什么就是什么,占理不占理也不管了,看见吵架就往这边跑。”马杜娟说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刚刚跑过来的钱婆子的儿媳妇陈招娣。

对方被她说的脸通红,被钱婆子压迫惯了,这会子不知道怎么办好,木讷的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讷讷的转身喊钱婆子:“娘。”

“娘什么娘?谁是你娘,我被人说三道四的时候你不来,这回来看我笑话了?啊呦呦,我这心口疼的,老毛病犯了,我得跟队长说说去,被人气成这样还能干活吗。”

陈招娣被她一顿喷,一时不知道干什么。

“站那干啥?不要脸的小贱人,我能饶了你,赶紧过来扶我,气死我了,我非得找人评评理不行。”钱婆子不敢对着马杜娟说,只能指着儿媳妇指桑骂槐。

“找队长有什么用,得找队长他哥。”马杜娟麻利的扒着苞米皮,嘴里依旧不饶人,“到时候好话一说就行了,不知道年纪这么大了人还吃不吃这一套。”

马杜娟话一说出来,那边婆媳俩的速度明显快了不止一分,旁边几个干活的人都偷着笑。

“总算找到能治她的人了。”徐金燕看了场热闹才开始干活,刚刚马杜娟那段话在她听来可解气了,村里年轻点的小媳妇,十有八.九都被钱婆子编排过。

到现在大家也不明白对方哪来的精力,前几年她儿子要结婚,钱婆子收敛了许多,等把儿媳妇娶进门,接着发现儿媳妇是软柿子以后,更变本加厉起来。不然也不会一群带孩子的小媳妇里加了个她,没断奶的小孩跟着自己亲娘才能吃上饭,跟奶奶有什么用?大家都是等孩子断奶了才给家里老太太,钱婆子说是带孩子,就是想着法子偷懒,她孙女六个月,她能怎么哄?

“活该。”陈珍看了也解气,丈夫去年二月末回来探亲她怀上了孩子,从怀孕到生孩子对方不知道说过多少难听话,还在他们家门口说给婆婆听,把老太太气得去她家门口骂了两天才消气,现在看见对方吃瘪,陈珍别提多高兴了。

“年轻时候看着还行,怎么老了成了这样。”徐金燕干着活嘀咕,“四大爷那么好的人,小时候还给过我跟爱国糖吃,结果现在家里名声难听成这样。”

“村里谁不知道,四大爷刚走的时候大家也没人欺负她,怎么就这样了呢。”陈珍也奇怪。

“谁知道她怎么想的,我娘说是撒泼占便宜占多了上瘾了,老了占不着便宜就开始胡说话。”徐金燕说了两句,远远看见钱婆子又回来了,后边跟着个老头,离得远看不清是谁,“这是把谁喊来了?我去看看杜鹃,别再是队长。”说完唯恐马杜娟吃亏,扔下东西站起来赶紧过去。

“我也去。”陈珍连忙跟上,一个钱婆子不怕,她只长了张嘴,马杜娟吃不了亏,但是队长来了不一样,万一因为这扣了工分就麻烦了。

“这边怎么回事?”颜满仓被喊来一肚子火气,大热天都忙着抢收呢,这边有拖拖拉拉一堆事,本来带孩子干活就慢,还事多。

“队长可得给我们孤儿寡母评评理,人家都骑我们头上说话了。于大柱媳妇,偷懒我就说了一句,结果她倒好,明里暗里骂我不说,还说我偷人。”最后一句话说完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一张老脸憋的通红,只能当没说这话,继续往下说,“还骂我儿媳妇,招娣,你说说是不是。”

陈招娣没想到婆婆突然扯到自己,隐约记得对方没骂自己,只是婆婆指甲掐着她的胳膊,疼得她打了个哆嗦:“是、是骂了。”

“招娣,杜鹃怎么说你了我怎么没听见。”徐金燕知道不能让她们娘俩说下去了,万一队长真信就坏了,“你学学杜鹃的话,可别帮着自家人说谎,这事查清楚了,说瞎话的人可不能饶,是吧队长?”

颜满仓也没全信钱婆子的话,对方以前劣迹斑斑,这下更不信了,看了眼拼命往钱婆子身后躲的陈招娣:“对,这么多人看着呢,老老实实说实话。”

“没……啊!”陈招娣被两人说的想说实话,结果被钱婆子狠掐了一下。

“四大娘干什么呢?好好说话你掐人干什么?”后面有看不过去的人开口了,“上回也是,拉你儿媳妇说瞎话……”

不得不说钱婆子得罪的人真不少,这回看她吃瘪大家都出了口气,以前她卖惨是真是假没人见,今天这事大家都看着呢,想说一句假话都不行。

这边一群人吵吵闹闹,牵扯出来不少以前的事,不远处的树荫下,因为这群人的声音,颜菱成功被吵醒了。

被吵醒以后发现自己睡在大树下,颜菱翻了个身,想看看娘在哪,结果一翻身发现身边有个小孩,而且这小孩还挺熟悉,忍不住伸手把他拍醒:“呐。”

别睡了,有热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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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珍:我儿子护食,可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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