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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诺怯生生偷窥着安子墨, 昨天打在他脸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那道突兀的伤痕在那白皙的皮肤显得格外刺眼。
裴诺咬紧唇瓣,长长的睫毛缓缓耷拉下去。
她不是坏孩子, 也知道用石子打人不对, 她该道歉的, 可是开不了口,因为小麻雀死去的样子始终在脑海中挥散不去,只要想起心里就难受得厉害。
裴诺不明白,救助生命的方式为什么是让它死掉,明明小麻雀那么想活下去。
她泛红着眼眶, 又偷偷瞥他好几眼。
安子墨一点也不在乎裴诺的内心想法, 仰头看向安想, “不是去店里,不走吗。”
经过提醒, 她这才想起自身的主要工作, 随意向裴宸搭话:“我们要去店里, 裴宸一起来吗?”
“说起这个……”裴宸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今天下午我们要去参加一个慈善晚宴,诺诺和言言本来要在晚宴上表演一场节目, 可是裴言突然生病, 诺诺一个人又不敢上台……”
说着说着,视线不住往安子墨的脸上瞟。
安想顿时意会:“你想让子墨代替言言去表演?”
“是这样没错。”裴宸点头,“毕竟是说好的事,我们也不好再反悔。就是一首儿歌, 诺诺唱, 让子墨帮忙伴个奏, 以他的智商一会儿工夫就能学会。”
安想一脸为难, “……问题是我们家子墨没学过乐器。”村子里的人连小学都没有念完,别说会乐器。倒是记得原主的外公原来是丧葬队吹唢呐的,但是安子墨前几年属于智力残缺,唢呐那玩意估计也学不会,就算学会也拿不上台。
裴宸丝毫不觉得这是个问题,直接替安子墨夸下海口:“墨爷这么聪明,学个区区钢琴还不是分分钟的事。”说完谄媚一笑,“是吧,墨爷?”
这声爷叫得安子墨心里舒坦。
他懒懒挑着眉,视线有意无意地往裴诺身上瞅,片刻目光转移,嗓音淡淡地:“你问她,别问我。”
小姑娘本来还在委屈,安子墨这满不在乎的语气立马让她撇嘴,闷闷不乐地说:“人家不要和杀鸟凶手一起表演节目。”
“呵,谁稀罕。”安子墨勾住安想的手,硬拉着她向外面走。
安想很是无奈地拽住他:“墨墨等一下啦,裴宸哥哥他们还在呢。”
安子墨别过头,满脸冷漠。
裴宸不住向安想眼神恳求,就连诺诺都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实在不忍心让小姑娘这么难过,可是也不想让安子墨委曲求全,毕竟这件事两人各有各的想法与立场,谈论对错没有任何意义。
“诺诺,你来。”安想冲小女孩勾手。
裴诺走到她跟前,仰起头乖乖巧巧地叫道:“太奶奶~”
这个称呼让安想耳根一热,急忙纠正:“诺诺,我不是你的太奶奶,不可以乱叫的。”
“那你要不是太奶奶,为什么会和太爷爷生宝宝?”裴诺的大眼睛里满是懵懂无知,指着旁边的安子墨问,“难不成子墨是私生子吗?”
小孩子并不知道这个词语有多恶意,大人可是知道的。裴宸脸色瞬变,揪过裴诺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压低声警告:“裴诺你别给我乱说话。”
“我没乱说话,电视里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以后别给我乱看电视,去道歉!”
裴诺知道刚才那些话不应该说,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她护着被打过的屁股走到安子墨跟前,抬了抬睫毛,嘴唇慢慢嘟起,“爷爷,对不起~”
她很乖,小奶音也很甜。
安子墨依旧绷紧一张小脸,神色极为冷淡。
“我以后不乱说话,也不让石头动手,你别生气好不好?”裴诺说着就去抓安子墨的手。
他一把挥开,双手环胸不搭理她。
裴诺又不死心地跑过去,“爷爷你不想和诺诺做好朋友了吗?”
安子墨转过身背对着她:“我们本来就不是朋友。”
裴诺一点也嫌累地又转了圈看向他的脸,歪着脑袋说:“可是我一直觉得我们是朋友。”
安子墨:“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我们不适合做朋友。”
裴诺眼神闪烁,最后啃着手指头,嗓音软软糯糯的:“那你觉你的,我觉我的,我觉得我和爷爷就是好朋友。”
“……”
裴诺伶牙俐齿自有一套话术逻辑,面对智商150的天才爷爷竟然毫不落下风,最后那句更是把他怼得无话可说。
“我都和你道歉了,你原谅我嘛~”裴诺拽着安子墨的胳膊开始疯狂撒娇。
他不为所动,“不要。”凭什么别人道歉就要接受,这世上没有这样的说法。
“快放手,我要走了。”
裴诺眨眨眼,硬是不松手。
“你放不放!”安子墨双目怒张,不耐到极点。
他大声,裴诺吼得比他还要大声:“我的手手又听不懂人话,你有本事就和它交谈,干嘛吼人家!”
小姑娘理不直气也壮,安子墨呼吸一窒,一肚子火全憋在了胸口。
安想在旁边看得傻眼,果然对付熊孩子要使用另一个熊孩子吗?她还没见过儿子像今天这样吃瘪过,不过别说,感觉挺好。
“好啦好啦,不吵了。”安想有点怕儿子太过生气直接揍人,急忙上前把他们分开,“诺诺,是不是只要墨墨和你去表演,你就不烦他啦?”
“嗯!”裴诺重重点头,“我和爷爷是好朋友,诺诺想和爷爷一起表演节目。”
她刚才是说过安子墨是杀鸟凶手不想和他一起,不过电视上说女孩子都是多变的,裴诺决定不再提鸟的事,和爷爷重归于好。
而且晚宴上会有很多和她年纪相仿的小朋友,裴诺本质是个认生腼腆的姑娘,那地方人生地不熟,哥哥也不在,自然会害怕。但是如果安子墨会陪着她,她会放一百万个心。
“那墨墨……”
“好啊。”
他应得干脆,安想不禁诧异,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安子墨笑得不怀好意:“不过我不会钢琴,唢呐倒是可以。”
唢、唢呐??
安想倒吸口凉气,再次惊讶,她、她儿子还真会吹唢呐。
裴宸一脸你是不是想搞事的表情看着他,慈善晚宴虽说是私人创办,没有过于高雅,但也是正经场合,在一干交响乐中吹奏唢呐,是想送走谁?
“安子墨你别驴我,你这么小怎么可能会吹那玩意。”
“爱信不信,会就是会。”
安子墨自小被点满天赋技能,他学什么都快,自然也包括乐理。钢琴小提琴这些自然不用说,唢呐是听太外公给人办丧事时耳濡目染学会的。那会儿他虽然是个傻子,不过清醒之后全记了起来,太难的歌肯定不是那么容易上手,曲调简单的儿歌自然没问题。
裴诺不就是想让他当工具人,那当呗?
裴宸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疯狂抽搐,他正说要不要给妹妹换个搭档,就见那小傻子像树袋熊似的挂在安子墨脖子上,笑容里写满开心,“唢呐就要唢呐,爷爷吹唢呐,诺诺给爷爷唱歌。”
“妹啊,你要不独奏算了?”裴宸愁秃头。这次宴会的主办方是裴以舟多年的合作伙伴,吹唢呐倒是不打紧,要是在自己家想怎么吹就怎么吹。
关键在于宴会人多眼杂,要是惹众人不开心,损失的是商业利益,到时候太爷爷骂他,他可担不起那个责任。
“不要!”裴诺摇头,“我不要一个人,我害怕!”
她害怕,害怕会紧张,紧张会出丑,出丑的话其他小朋友会取笑她。
气氛焦灼,裴宸左右为难。
此时,安想主动站出来说:“要不要问一下裴先生?他要说没问题,那就这样办吧。”仔细想想小孩子吹唢呐还是很可爱的,出现在那个场合的人应该都听惯了钢琴小提琴,唢呐反而会吸引别人注意。
“那、那你问?”裴宸有点怂,害怕被长辈教训。
“好,我问。”
安想二话不说,给裴以舟发送信息。
[安想:裴诺表演节目的事你听说了吧?裴宸想让墨墨代替裴言过去,可是子墨只会吹唢呐,所以想问问你宴会上表演这个可不可行。]
[裴以舟:可以。]
[安想:这样的话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
[裴以舟:不会,他们不敢嫌我麻烦。]
[安想:……]
这人也真够狂妄的。
安想无奈摇了摇头,继续打字:[好吧,下午就让墨墨和你过去。]
[裴以舟:墨墨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放心吗?]
这话问住了安想。
她肯定不放心让儿子去那样的场合,但是自己也不方便跟着过去。
[裴以舟:我需要一位女伴。]
[安想:?]
[裴以舟:我觉得我已经表达得非常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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