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重编&堡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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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高义等人早被管平波用传染性伤寒恐吓过无数次,见管平波坚持,忙退出去办事。到中途又折回来问:“营长,短头发还是麻烦,我跟着剃光头好不好?”

管平波笑骂一句:“懒不死你们!你要剃就剃,只一条,将来回了巴州,自己去跟爹妈解释,别扯上我。”

韦高义笑嘻嘻的道:“我妈三四年剪一回头发去卖,只要我说我把头发卖了,她一准还夸我,说我能干,男人家的头发都能卖掉!”

管平波奇道:“你们都说卖头发,我怎么没见几个剪了头发的?”

韦高义道:“当然啊,奶奶在府里嗳!能去府里干活的,谁稀罕那一二百个钱。女人家爱美,太太们嫌头发少,盘不了高髻才要买穷人的头发。若有钱花,谁舍得卖了。”

管平波忍不住抱怨道:“竟是没人去刘家坳收过头发。白耽误了我的生意。”

韦高义笑嘻嘻的道:“刘家坳比我们家还穷,你们的妇人头发枯黄枯黄的,收头发的才不要。”说着又怅然道,“四妹一头好辫子,二百个钱都能卖呢。”

想起没了的人,韦高义的情绪登时跌落谷底,垂头丧气的道:“不耽误营长,我去剃头了。”

管平波点点头,嘱咐他与新人先讲通道理,万不可冲动行事。韦高义应了,蔫头巴脑的走出了门。

张和泰见气氛不对,岔开话题道:“他们嘴里都改了口,不叫师父叫营长了。”

管平波道:“那时被土匪围攻,正要团结一心,把规矩做好,自然有了相应的称呼。”管平波看着张和泰,客观陈述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靠自己了。”

张和泰就问土匪袭击之事,管平波慢慢的将夏夜城中遇袭与窦宏朗失散到盐井守卫战,按着时间顺序讲了一回。待讲到甘临出生那日的惊心动魄,张和泰差点忘记了呼吸,久久不能言语。

韦高义喊了潘志文与石茂勋两个,分头与新人交流,叫剃毛发。老实点的,生怕此地不要他们,乖乖剃了。然而人群中难免有刺头、有老古板,打死不干。谭元洲匪类出身,一看情况便阴森森的道:“自来入山寨,都须得交投名状。你们不愿守规矩,便是有二心,不是诚心来投!闲汉流民多的是,老子还缺了人使了?不愿留下的,立刻给我滚!一刻钟内不滚出山谷的,就问问爷爷的刀喝不喝血!”

众人吓的一个激灵。就有人低声道:“都说了,一地有一地的规矩,就跟我们那处的帮派一样,有些还要剁手指呢!剪头发总归不疼不是!”

自古帮派繁多,有要刺青的、有要杀人的、史上有名的赤眉军,便是把眉毛染成红色,故称赤眉。韦高义一大段卫生知识,没几个听得懂。倒是谭元洲的话,众人都十分容易理解。彼此交谈过一阵,都是走投无路的人,此刻真要他们剁手指,也不得不干,何况是剃毛。固然心中不愿,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去办了。

管平波则与张和泰交换信息后,就把他扔给紫鹃,自己陷入了疯狂的忙碌中。因甘临的干扰,积压的琐事多如牛毛,桩桩件件都需她思虑拍板。再有,新来的二百人的编制,老虎营的扩充,后勤的安排,皆需周全。幸而此次张和泰带了纸笔,管平波立刻就伏案工作起来,连与雪雁叙旧的时间都没有。

至下午,所有的新人都被剃的光秃秃的,轮流烧水洗澡、擦洗房间地板。陆观颐则带着雪雁用缝纫机,把新人的垫被缝成了一整块。麻絮铺平,压实,包入垫被。垫被四周有布条,绑在地板木条上,再把木条卡入房间角落,如此便做成了大通铺。一个通铺六人,最左侧是放个人物品的层架。刚好每个房间可睡一个队。连人带东西,把盐井挤的满满当当。连管平波屋里都撤了床,带着陆观颐、紫鹃、雪雁、刘奶妈几人打地铺。

折腾到天黑,才都住了下来。次日一早,一百多个人又疯狂的忙碌,为今天即将赶到的一百人与物资做准备。盐井的屋子都是一层半的结构,下面住人,上面做库房。此时少不得腾挪出来,几个会木工的飞快的做着层架,用以节省空间。未时,剩下的人赶到,二话不说先剃了个干净,由昨日的新人带领集中洗澡、洗被褥。好在这两日虽冷,太阳却好,忙乱到天黑,新来的才勉勉强强住下。

第三日,则是后续调整。前一日漏下的赶紧补上,又组织人盖新的浴室、挑出后勤人员,安排饭食、轮值。直把管平波等人忙的脚打后脑勺。张和泰、王洪与谭元洲三人联手压制不听话的刺头。这厢忙的飞起,那厢他们三人拿着鞭子把人打的鬼哭狼嚎。如此又忙乱了两日,二百人才算真正安顿下来。

增添了人手,便要重新编制。管平波立刻召集全体人员开会。二百多个人,站在武场上,也是乌压压的一片。管平波站在高地,宣布老虎营编制大调整,正式分为战兵营与后勤部。

战兵营营长与后勤部部长皆由管平波担任,总知事为陆观颐。枪法、刀法、拳法、文化总教练分别是孟阳秋、谭元洲、管平波与陆观颐。

往下,谭元洲任百总,统管战兵营。旗手李乐安、鼓手元宵、号手阿颜朵。战兵营暂分三旗队,由韦高义、潘志文、石茂勋任旗队长,每旗队辖四小队,由原鸳鸯队的成员分别担任小队长,因人手不够,三个旗队长各兼任了一个小队长。此外还有纪律稽查队,李玉娇为队长,监管全队纪律、考勤。

后勤则是分了仓管、财务、厨房、煮盐、养殖、纺织、编织、制衣、打铁、木匠、砖窑等小队。

管平波早与张和泰、王洪商议过名单。把同乡同族拆的七零八落。宣布完编制后,令陈大义等小队长站成一排,管平波念一个名字,那人就找到自己的队长,在他身后站好。不一时,分队完毕,又是一轮住所大调。当然不是让他们自己去找床铺,而是队长抽签,抽到哪间屋便住哪间屋,全凭运气,以免怨言。

而后管平波又宣布了全营作息,由专人盯着刻漏,到点打铃,全部人依铃声行动。

至此,各人找到了自己的岗位,权力层层分割、各司其职。但管平波并没有因此闲下来,战兵由老人带着还好,但后勤依旧是一团乱麻。生产生活的工作计划提上了议程,管平波再次扎入了文山会海之中。

不由再次感叹,创业真特么的艰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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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堡垒

盐井的土墙范围内,容不下二百人训练。分组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各队长带领人把土墙拆了,将原先种菜的地方填平,再圈一层土墙。对面的山顶也开始挖壕沟。一担一担的泥土在各色机械的帮助下,集中运河边的平地上,后勤人员形成流水线,把泥土倒入木制模具内,做成砖块,晾干、烧制。

于此同时,土墙内开始盖新房。以老虎营现在的条件,显然做不到全砖石结构,只能做砖木。取消了堂屋的设置,每栋房子上下各四间。中间为楼梯,正好一边住一个旗队。经过一个冬天,周围寨子的人家盐都吃的差不多了,纷纷提出能否做工换盐。管平波无意与邻居交恶,爽快答应了。有了他们的加入,一个月内齐齐整整四栋砖木结构的军营盖好,同时山上的壕沟挖完,山坡的杂草清除干净,种上了漫山遍野的苎麻。

战兵营集体大搬家,原先的旧木房子分派给了后勤。新房子人人都想住,后勤人员难免心生不满。然而管平波依旧住在原处,众人也就没了理直气壮抱怨的资格。到底是阶级社会,主家都住旧屋,谁再敢讲一句啰嗦,被打都要人人叫好的。

原定送完东西就走的张和泰没有走,他眼睁睁的看着在管平波的组织下,一群人把一个狭小破落的山谷修成了个坚实的堡垒。各色机械看的他眼花缭乱,流水线的生产更是让他大开眼界。红砖源源不断的生产,最初的泥巴路、泥巴坪全都垫了砖。甚至绕着土墙内侧,做出了个长长的跑道,用以将来训练。

而盐井的生产也比雁州的更先进。都是绞盘,但此处的明显易推。管平波很是大方的分享了她设计的复杂的滑轮组,有了铁匠,她的滑轮鸟枪换炮,用的更爽了。最让张和泰无语的是,春季的苍梧郡盛产春笋。长长的春笋味道鲜美,就是难剥皮。管平波她老人家研究了两日,立刻叫铁匠做了个手摇的小机关,竹笋推进去,轻轻松松摇两下,光洁的竹笋芯就出来了。一人摇机关,一人把竹笋整理成把,一人在案板上飞快的切丁,二百人吃的竹笋轻易就准备妥当。附近的村民见管平波喜欢,几乎是所有的女眷孩童都上山采摘。管平波来者不拒,吃不完的全部破开过盐晒干,当做干粮使。横竖盐井有的是盐,她还倒手把腌竹笋当做货品交易,引的方圆十几里的村民赶在农忙前冲到盐井打零工补贴家用。把张和泰看的目瞪口呆。

为了赚管平波的腌竹笋,苗族传统的三月三都没人过了。河对岸盖起了密密麻麻的兔舍,周围人家的今年繁育的小兔子全被集中在此。兔子吃百草,无耻的管平波的腌笋论根卖,一根腌笋换一捆草料。苎麻则可以两捆换三根腌笋。因管平波下的禁盐令,石竹县开始渐渐缺盐,食盐价格节节攀高。没有盐吃,有咸味的腌笋就变成了替代品,有价无市。周遭的百姓怎么赚腌笋都觉得不够。至三月底农忙开始,男人们陆续回去插秧,女人们却留在盐井,剥下每天兔子吃剩的苎麻皮,由水力驱动的纺麻机纺成麻线。

管平波并不会做水利纺麻机,因工业革命的兴起,华夏从天.朝上国沦落到东亚病夫,故学机械的工科生,多少了解一些诸如珍妮机、飞梭织布机以及缝纫机等。当然,管平波学的专业类似,不然同样是工科生,学航空航天的一准抓瞎。但水力驱动的纺麻机真心没见过,一点概念都没有。好在华夏自古以来是纺织大国,麻线比棉线、丝线容易处理的多,早有原创水力纺麻机,照抄即可。

大干快上的工程持续了一个半月,盐井堡垒全部完工。新人亦度过了磨合期,管平波便在囤积了足够的红砖后,命人填平砖窑,扩充兔笼。所有的战兵全部回岗,开始进行军事训练。

从曹操.起,华夏就有了军屯。管平波十分认可。军屯可以极大限度的减少税赋的征收,同时也能使军队相对独立,不受制于民政部门。然而其中均衡要保持好,任何事过犹不及。就似陈朝,把军屯玩成那副模样,还不如没有。军人当然是要劳作的,规模越大的军队,供养就越困难,全指着剥削很显然不是长治久安之计。但军人毕竟是军人,不能把心思都花在种田上。因此管平波的安排便是卯时至午时为军事训练时间,未时至酉时,则是文化学习、生产劳动时间。酉时开始统一吃饭、洗澡、洗衣、打草鞋。因每栋房屋后都有对应的浴室厕所,每一个小队都有对应的水力驱动洗衣机,因此效率极高。统一洗完澡后,每个队出一人洗衣,其余人围着洗衣机说话编草鞋。待天光消失,武场里点起了篝火,或是唱歌、或是做游戏,有时候后勤人员还演个小戏什么的,务必要做到劳逸结合、精神文明练兵缺一不可。

短短两个月,新来的二百人面目焕然一新。在管平波看来,这群新兵蛋子嫩的很,但张和泰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他不由庆幸管平波命大,否则这般人才,窦家当真损失不起!张和泰是识字的,他把每日见闻都细细写下,以免漏下什么,到时候窦向东问起答不上来。

晨起的一二三四搅人清梦。张和泰睁开眼,听着战兵营震耳欲聋的攀比之声,穿衣起床。他依旧跟着谭元洲住,不过因为谭元洲总去逗弄甘临,连累他被扔去烧了三天砖窑,确保身上虱子死绝后,才重新混进了谭元洲的房间。衣裳也换了新的。盐井看着热闹,物资却始终稀缺。最廉价的青布只得做了各军官的衣服,普通的战兵穿的都是暗黄色的麻布制式军装,倒是一眼看的分明。张和泰捞了两套青布军装,只他是编外人员,肩上没有木制的肩章装饰。

拎起一个藤甲套装穿在身上,由衷的暗赞管平波的心思灵巧。藤与麻布的组合,匕首、火镰、干粮、盐巴、牙刷、毛巾、绳索、少量的铜钱银块和标准水壶,全都能装下。最妙是有肩带,不全由腰部受力。上面预留了背铺盖的空间,边上还有几个环,专门挂草鞋,也可以挂湿润的毛巾。简直是行军的一大杀器,便是哪个战兵不小心掉了队,凭身上带的东西,至少可支撑一天。能追上大部队或等待救援,增加存活几率。用来连接的麻布条一模一样,但有损坏,随时可以更换替补。倘或遇到近身搏斗,只需把活扣一解,卸下便是。藤甲亦能做简单的防御,有助于消除战兵的恐惧,鼓舞士气。此物暂时只有军官有,不过看样子,将来每个战兵都会有。

扣好藤甲,张和泰寻到了管平波。她正拿着块木头研究,不由问道:“奶奶,你又想什么花样呢?”

管平波笑道:“我想想怎么做出木鞋底来。木屐行动还是不便,草鞋就更加了。休说打仗,便是平日练习,动不动就断。真到了战场上,断鞋的瞬间分神,可就没命了。”说到此处,管平波就更加佩服红军,到底是怎么做到穿着草鞋反围剿的?对方可是军靴加大炮啊!!

张和泰抽抽嘴角,抛却心中纷乱,开门见山的道:“在盐井住了两个月,长了比过去二十几年还多的见识。我才问过姑娘,道是库存不多,我且得回去告诉老太爷,再派人送东西。”说毕,又十分诚恳的劝道,“我看盐井琐事谭元洲便可处理,奶奶不妨同我一起回巴州小住,过几月再来也使得。”

管平波但笑不语,窦向东呼喇巴砸二百人给他,固然是天使投资,亦是稀释股份。当时消息不通,便是她的老虎营一人不缺,人数也不会太多。特特留下王洪,就是要制约她权柄之意。管平波完全可以理解,从来天使投资是为了回报,而不是做慈善。但理解不代表任人摆布。她当日主动来石竹,为得就是发展自己的势力,将来不受制于人。即便差点命丧黄泉,她依旧坚持最初的想法。因为不是乖乖做个后宅妇人,就可在乱世中获得安全。只是窦向东大概没想到,她会把二百新人拆散重组。更没料到她不单能活下来,还能屠杀土匪,初见便对新人形成了巨大威慑,迫得他们乖乖听命。

人类对未知充满了恐惧,因此才会产生宗教与迷信。当这群人从未见过的大型机械成型的时候、切实感受到省事方便的时候,对她的敬畏会达到顶峰。科学的积累,在寻常人眼里,便是神乎其技,为她笼罩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在生育的当口连诛两个匪首;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源源不断的做出各色机械;更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如此精于军队的训练与编制。此外,她还能饱读诗书、还能唱出一首首美妙的歌谣、想出无数的游戏。而她今年,才十六岁。

越相处,越能发现她的深不见底。不独那起子被窦向东从鬼门关里捞出来的新人,就连张和泰也不由嘀咕,神仙耶?

为此,忠心耿耿的张和泰才会想管平波回巴州。一则削弱她对盐井的控制力,以免她占山为王;二则让她夫妻团聚,生个儿子,加强与窦家的维系。想到此处,难免生出了一丝遗憾,甘临是女儿,可惜了。

管平波知道张和泰动了疑心,否则不会在盐井呆足两个月。既不能撵走他,自然就只剩利用了。管平波无需隐瞒实力,恰恰是她的才学,能让她有谈判的筹码。雄霸洞庭几十年的窦向东,暂不是她能撼动的。她甚至不知道窦向东对苍梧郡的控制到了什么程度。但窦家有人会帮她,帮她争取,帮她打消窦向东的怀疑。那个人便是肖金桃。

窦向东的确是一代人杰,但没有教好儿子。窦元福把窦宏朗坑到石竹之事,只在表面上揭过。肖金桃会死死记得,窦元福想杀她独子的那份恶毒。从那一日起,肖金桃与窦向东,已注定了夫妻离心。不管他们曾经多么恩爱,在利益面前,一切曾经的美好都会荡然无存。

窦元福实在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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