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钱&扶正&聘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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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元洲摇头道:“若是老爷子只管拿话搪塞你,哄的你先拒绝赵家,又如何?”
管平波道:“老爷子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窦元福未必不犯蠢。”
管平波道:“那我就再去信给赵家。横竖我给谁做老婆都不亏。”说着摸下巴道,“你说有没有人猜的到我的野心啊?”
谭元洲道:“你才两个县,早多着呢。”
“别介!”管平波道,“都猜不着,我可玩不起天下归心了。”
“狗屁的天下归心。”谭元洲不客气的道,“梅州人个个都想剁了你,不也得乖乖听话。母老虎陛下你还是想想怎么跟老爷子谈,能多捞好处吧。老子都快在这鬼地方憋死了!”
肚子又是一阵抽痛,管平波哀嚎一声,难道老天真是看她太黑心才作弄她的么?特喵的孩子都生了,居然莫名其妙痛经了。不耐烦的把谭元洲赶出去,滚到了枕头堆里。这群糙汉子连个给她煮红糖姜水的都没有,她是打死不想自己吩咐厨房的。赫赫威名的管老虎被痛经撂翻了,这话能听?陆娘娘,温柔细心的陆大美人,你家陛下想你了!真的!
今日过节,战兵营里的歌声此起彼伏,一片欢乐的气息。管平波却是肚子越来越痛,绞尽脑汁的想缘故。终于,快死机之际,才想起了今日清早她跟韦高义打了一架来着。苍梧的冬季多雨,地上全是泥泞。想当年她受训的时候,专有一项便是泥潭作战。被摁在泥地里,也没当回事。哪里知道反应这么大!管平波狂骂老天,把她生成女人就罢了,这么容易痛经是几个意思!?
至下午,管平波整个人都蔫了。就在此时,几艘高耸的大船相继靠在了岸边。老虎营瞭望塔上的战兵登时心生警觉!张群恰在岸边,见到桅杆上那斗大的窦字,心中暗道不好!
船上陆续下来几十个精壮的汉子,个个手执苗刀,一看就不是善茬。张群眼不错的盯着前方,不多时,一个老者在众人的拥簇下,踏上码头。老者抬头望向老虎营的营地,墙上笔挺的站着一排战兵。营地非常见的四方形,而是有许多角叉了出来,正是管平波山寨的西方棱堡。棱堡是堡垒的一种,其实质就是把城塞从一个凸多边形变成一个凹多边形,使得无论进攻城堡的任何一点,都会使攻击方暴露给超过一个的棱堡面,防守方可以使用交叉火力进行多重打击。
孔武有力的一行人,昂首踏步走向老虎营。在城墙上巡视的韦高义定睛一看,惊的跳起!一阵风的往正院里飚!在院中就嚷:“营长!老太爷来了!!”
管平波翻身而起,差点与冲进来的韦高义碰个正着。韦高义忙忙刹住步伐,顺手搀住好悬没被他撞倒的管平波。
管平波也是吓了一跳,万没料到窦向东居然亲自出马!莫不是在洞庭的战事不利?赵猛在水上竟有一战之力不成?
须臾间,窦向东已走到老虎营外。老虎营的战兵多是石竹人,不认得窦向东,毫不客气的挡在了门口。马蜂与张和泰随侍在窦向东左右,忙道:“是我们老太爷,烦请通传。”
管平波早接到了消息,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了出来。大老远的就扬起笑脸:“阿爷!”
悄悄跟在后头的张群脸色霎时黑如锅底。十几日的查访,少有见管平波严肃之外的表情。便是极喜爱的苗刀,也不过微微松动。张群心道,莫不是她做窦宏朗的小老婆是假,做窦向东的姘头才是真?
隔着那多人,管平波不曾注意到躲在角落的张群。对窦向东行了一礼道:“阿爷怎地来了?”
窦向东心下大定!看来管平波没打算翻脸,赵家讨不着便宜了!立刻露出笑脸,极亲热的揉了一把管平波的短发,笑骂道:“居然也学着人把头发剪了,懒不死你!”
管平波俏皮的道:“你不觉得我短发更好看?”
窦向东一掌拍在管平波的后脑勺上:“越发有理了还!”
几个人一行往里走,谭元洲与李玉娇亦过来见礼。窦向东笑的一脸慈祥,不住的道:“好,好,你们都长大了,我看着高兴。”又扭头对管平波道,“你脸色不大好,可是病了?”
管平波笑道:“人吃五谷杂粮,偶尔小病小痛是常事。阿爷身子骨可好?”
几个人一言一语的寒暄着,一径走到了正院。请窦向东上座,张和泰与马蜂都暗自松了口气,幸好赶的及时,还有的谈!
管平波的丫头皆留在石竹,亲兵奉上茶来,窦向东饮了一口,十分平常。再看屋中陈设,雪洞一般,唯有干净整洁。心中赞道:还是那么踏实!
管平波不知窦向东的来意,不便多谈,只扯闲篇。
饮了一回茶,窦向东放下茶盅,缓缓开口道:“小霸王,叫你老倌用八抬大轿,再迎娶你一次可好?”
管平波噗的一口茶喷出,啥!?八抬大轿!?她这是被扶正了!?练竹怎么办?靠,老娘久不玩宅斗,已经手生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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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聘礼
君山窦家。
二房的正屋里,安静的令人窒息。练竹坐在榻上,怔怔的望着院子里的桂花树发呆。身旁是七零八落的包袱,她不日要搬出窦家,她什么都没做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休了。泪水不知不觉的蓄满眼眶,而后沿着脸颊滑落。比起管平波,她的确是个没胆色的人。如此羞辱,她居然连死的勇气都没有。无儿无女的她,不敢想日后孤苦伶仃的日子,更不敢想会遭到娘家何等埋怨。
一件披风轻轻盖在了她身上,耳边响起贝壳轻柔的话语:“太太,仔细着凉。”
练竹回头,看见贝壳隆起的腹部。盼了多少年,才盼到心腹丫头怀孕,却是与她半分关系也没有了。沙哑着嗓子道:“我已经不是太太了。”
珊瑚低声劝道:“她……不是没良心的人。太太对她有救命之恩,她未必会答应……”
练竹心中酸楚,摇头道:“此非内宅争端,无人有路可选。”形势窦向东与她分说的明白,覆巢之下无完卵,连窦宏朗都只能红着眼劝慰,还有甚话好说?窦家承诺她衣食无忧,可是如此结局,她又如何甘心!忍不住的想,若她跟张明蕙似的生了两个儿子,窦家会把她牺牲的这么干脆么?但,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因为她的确无所出。
珊瑚哽咽着道:“老爷心里只有你,我们都是亲见的。世道不好,我们休讲那虚面子,实惠才是真的。太太还年轻,或就能再怀一个呢?难道她管老虎还能不认?退一万步讲,便是太太不能生,万别再行那贤良淑德之事,买个好生养的妇人,求老爷给条生路,老爷必肯的。”
练竹苦笑,到了此时,能生又有什么用?生一百个都是管平波的。贝壳身子日见沉重,她都不敢说孩子一落地,绝不会归旁人。红肿的眼看着贝壳,又哭出声来。胡三娘进了门,与练竹对坐垂泪。往日二人不对付,至今日,想着管平波的凶狠,胡三娘又觉出练竹的好。再怎么样,也比在管平波手下讨生活强。姐妹两个并一屋子丫头,哭做了一团。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练竹想起往日读过的诗,更是哭的声嘶力竭。窦宏朗被派去了丽州,几百里路程,不知何日才能再见。越不见,越思念。床边的匣子里,是窦宏朗近年来全部的积蓄。窦家每一个人,似都对无能的她仁至义尽,可她为什么还是觉着委屈?是自己太不识好歹,还是造化弄人?
管平波远在飞水,肖金桃没有催促练竹。二十年朝夕相对,便是条狗也养熟了,何况从未红过脸的儿媳。没必要把人往死路上逼。然而几乎等于没有娘家的练竹,将来看的都是管平波的脸色。管平波,又愿意放过练竹么?
飞水老虎营内。练竹的名字只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管平波的心思,都在窦向东的目的上。窦向东自是不愿她嫁给赵俊峰的,不独是儿媳妇跑了的问题。赵家不给足好处,她不会松口。然收了好处,想要处下去,少不得有点回报。为了证明诚意,她必须在后头狠狠捅窦家一刀,作为投名状。她从窦家出来,够无情的话,刺杀了窦向东都不无可能。何况飞水在雁州的上游,而雁州,是窦家的命脉之一。
赵猛虎视眈眈,窦向东不愿在飞水耽搁太久,方才的问题,管平波没有回答。于是笑问:“要考虑几日么?”
管平波微笑着道:“他不是个好夫婿。”
窦向东正视着管平波的眼:“窦家,总是个好人家。”窦向东此来的目的,就是说服管平波。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如往日般亲香;最差也得毁了赵猛的计谋。略顿了顿,窦向东沉着的道,“赵猛一记挑拨离间,以你的聪慧,不至于看不出来。说吧,你想要什么?我们都是自己人,肉烂在锅里,总比便宜了外人强。你说是也不是?”
管平波暗赞了一句此话漂亮!先定了一家人的基调,就把赵猛丢出了牌桌外。管平波自是知道赵猛打的什么坏主意。上策乃迎娶了她,平白在苍梧多了一大块地盘,不说实质的好处,光脸面上,怄也怄死窦向东了;下策则是送一份大礼,让她与窦家生出龃龉,最好内斗起来,他好坐收渔利。管平波早看得明白,权当赵家是鱼饵,果然就把窦向东钓上了岸。此番较量中,窦向东是最被动的那个。不过窦向东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许出八抬大轿,就证明他想把主动权抓回自己手中。
管平波没答话,而是对谭元洲招招手,在他耳边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谭元洲点点头,又冲窦向东行了一礼,径直退出了门外。
窦向东看着谭元洲远去的背影,觉着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痛。赵俊峰可谓是集窦宏朗与谭元洲二者之长,将心比心,他若是个女人家,也难免心动。窦宏朗那德性,亲爹妈都看不上眼,何况管平波。他都不知用什么代价,才可化解此次的尴尬。管平波的实力本就不容小觑,且她执意离去,会对窦家的军心造成沉重的打击。但凡打仗,只要散了军心,再无胜算。反之,若官军一体,何愁没有将来?
管平波用手拨弄着茶碗盖,她没料到窦向东亲自出马。窦元福降服不了她是真,可窦向东亲来,没有了转圜余地也是真。她现在立在三岔路口,要么结婚,要么结仇。结婚自然好说,结仇可就不大美妙了。赵猛远在江城,与巴州有长江天险相隔,且窦家最擅水战,赵猛等闲难讨着便宜。那头水路一封,这头窦向东对着飞水关门打狗,管平波不觉得窦家全力以赴之下,自己会有胜算。她还没有红军的牛逼程度,以少胜多也不是这么玩的。昔日刘邦何等忍辱负重?实力不如人的时候,乌龟是定要装的。可自古以来,抬头嫁女低头娶妇。作为一个拥有着两县地盘,差不多跟宗女一般体面的女人,也不那么好娶便是了。
与窦向东打了几年交道,双方都是爽快人。管平波笑眯眯的道:“阿爷可知方才谭元洲出去作甚?”
窦向东笑道:“你如此说,定是好事。”
管平波道:“我们窦家,是水匪起家的吧?”
窦向东听到“我们窦家”几个字,心情又好上了几许,点头道:“是。”
管平波笑眨眼道:“阿爷教我打水战可好?”
窦向东心中一动,依旧沉稳的道:“你喜水战么?”
管平波指着马蜂与张和泰道:“谭元洲去外头准备了,你们也去吧。我的船太小,恐拦截不了赵家的大船。恰好你们带了船来,给我截了他们!”
窦向东眼神一亮,这是要跟赵家翻脸!然他立刻又冷静下来,早不翻晚不翻,为何偏偏此时做作?来不及多想,先把张和泰和马蜂指使了出去,正要说话,管平波已从凳子上站起,拉了拉窦向东的袖子,一脸兴奋的道:“走走走,趁着天没黑,看打水战去!”
窦向东只得跟着管平波登上城墙,江面上已经闹将开来!谭元洲、张和泰与马蜂,都是曾独自指挥过水路作战的人。数年并肩作战,自有默契。各上了一条大船,船上的号子一浪高过一浪,不多时就把赵家的几艘船围了个严实。张群脑子嗡的一声,冷汗唰的就下来了,一面往船上飞奔,一面扯着嗓子,用鄂州话大喊:“上当了!上当了!快开船!架火.炮!快!快!”
陈朝的火器,并没落后西方多少,尽管大方向闭关锁国,东西方的交流却没断过。好些传教士弄来了新式武器,尽数被吸收。朝廷仿制、原创火器的工厂遍地开花。管平波信息不畅,不知具体,站在城墙上仔细观察着双方船上的炮口,看火器到底怎生使用。
“砰”的一声,一个大铁球从赵家船上飞出,挨着谭元洲指挥的船落入水中,溅起好大一朵水花。谭元洲十分沉的住气,调整着船身,试图反击。此时的炮十分原始,基本上就是双方互丢铁球。且炮体更是落后,发上三颗就得检修。真个打起来,威慑大于实战。
张群好容易爬上了甲板,冲着远处城墙上的管平波,就是一大串脏话!赵家的水手有些还在岸上,船上人手严重不足,手忙脚乱的调节着火.炮,试图打中一发,灭了对方的士气。张群总共带了三艘船,顾不得留下一炮的规矩,轮番发射。
资水不宽,码头更小,两方挨的太近,中不中弹实属运气。张和泰显然运气不好,甲板被炮弹砸了个大口子,剧烈的摇晃了一下。赵家人来不及欢呼,猛的发现不知何时,船边已被搭了梯子。短发的老虎营战兵,正沿着梯子蜂拥而来!
原来窦家三艘大船的调度,根本就是障眼法!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拦着不让赵家的船顺江溜掉。
窦向东眉头微皱,纵然赵家不擅水战,今日也太不中用了些!
张群气的七窍生烟,冲着下头大喊:“你们敢来!你可知我们船上都有些什么!你们但凡靠近,我点上一把火,大家伙同归于尽!”
老虎营的战兵何其珍贵!韦高义听到此话,硬生生刹住步伐!双方登时陷入僵持!
谭元洲立刻指挥道:“船与人都退后,点火箭,用弓.弩对准他们的船。三船火.药被火箭对着,够吓死他们了!”
不一时,窦家的水手点起了火箭,架在弓.弩上,对着赵家水手喊话:“对面的兄弟,想死吗?”
张群跳脚骂道:“一船的火.药,你们敢点吗?炸不死你们!”
窦家水手道:“爷爷我不怕,我们主将都在城墙上,炸不着。我们的小命值几个钱,拉上你张丞相陪葬,赚大了!”
张群目测了一下双方船只的距离,差点吓尿了,谁家没养几个亡命之徒,他是真信对方不要命。但他自己就站在火.药堆上,必死无疑!
冷汗越来越多,厚重的冬装都险些浸透,半刻钟后,张群绷不住了,跪地求饶!
管平波大乐!忙吩咐道:“今晚别过节了,全营预备卸火.药!”
老虎营的土包子们,都不大懂的火.药如何使用,但谁不知道这玩意值钱?欢天喜地的寻出镣铐,把赵家的水手都铐上,然后驱使着他们加入了搬运大军。
三船火.药足足搬了好几个时辰,营内四处打着火把,照的管平波的笑脸异常灿烂。待火.药全部入库,管平波欢乐的拍拍手,对着窦向东嫣然一笑:“阿爷,我们来谈谈聘礼吧!”
窦向东深深的看了管平波一眼:“张丞相投降的速度,出乎我意料啊。”
管平波心中一突,面上保持着笑容:“何必在意一个孬种。”
“是么?”窦向东笑的高深莫测,“那,你想要什么聘礼?火.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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