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香归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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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让你们都去, 镇衙总要有人运转。”穆子期一听, 就知道许多才担心什么了, 沉吟了一会, 就笑道, “你放心, 第一批有你的名字。”

今天看到下发的公文后, 他心里就有了人选,就差在会上提出让别人同意了。这一批他打算让平时老实肯干、表现最为优秀的人去。知道这事对许多才很重要,他没有故弄玄虚, 直接就把答案说出来。

果然,许多才面露喜色,忙迭声道:“多谢镇长。”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这下子稳了, 再也不担心会被镇衙随时辞退。

自己的心事了却,想到其他同事, 他顿了顿, 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没有再问出口。

穆子期暗暗点头, 告诫道:“这事你先不说出去, 尚未开会,人选没有最终确定, 先不要闹得沸沸扬扬。”关系到人的切身利益,做事还得严密点。

许多才连忙点头, 暗自庆幸刚才没有问出口。又见穆子期重新搬来账本, 不敢打扰他,就端着瓷碗告退。

看着关上的木门,穆子期若有所思。

时间日久,他就越发觉得当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尽管他这个镇长在大金是不入流,连七品芝麻官都比不上,手底下只有那么一些人,可道理是相通的。大家不是机器人,个人有个人的心思,想要让大家为同一个目标努力,还真得对症下药,懂一点御人之道。

在这方面,他比安景然差远了,对方到底是家学渊源。

他突然想到死去的生父,如果当初父子关系好,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之下,说不定他还真能多懂一点道理。只可惜,妻妾相争,父子相疑,到底无缘。

唉,也不知道外祖家到底去了哪里?这几年他一直在找,竟然没有任何消息,让人很是失落。每次老叶氏问起,他都觉得难受。

想到叶家,又不自觉地想到庶弟穆子望他们,那三人还在世吗?还是在哪个角落好好地活着?

如果说以前他对他们是恼恨的态度,那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见面,穆子期真拿不准自己到时会是何种心态?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等看到再说。

“真是奇怪,怎么突然想到这些?”穆子期撑着脑袋,忍不住失笑。

“大概是快要成亲了吧?”他喃喃自语,“两辈子第一次娶媳妇,激动点是正常的。”是的,在战争结束的消息传来后,唐昕大哥唐晖终于回来了,他一回来,两家停滞的婚事立马启动,日子就定在今年六月十八日,这是找人测算的好日子。

想想他和唐昕同岁,两人都是二十三岁,在前世可能刚刚大学毕业,正是风华正茂的好年纪,但在这里,他们俩是大龄未婚青年,旁人知道他们没有成亲时,传递过来的目光无不透着奇怪、不解之意。

幸好他和唐昕都是那种心志坚定之人,不为外人所动,要不然他们早就顺应民意提前成亲了。当然,穆子期觉得这是唐昕坚持的缘故。而且这是在战争年代,大龄结婚的人很多,不过大多数集中在军中。

想到军中,再想到陈香和刘延知,托上次在平福县遇到刘延知和袁二郎的福,他一直有和他们联系,就是断断续续的,有时半年都没有一点消息,有时两个月就有一封信。这次大夏胜利的消息传来,他就一直在等待了。

升官是另一回事,他最想知道的是他们是否平安。

穆子期站了起来,在屋内走动,今晚的思绪纷飞,不利于看账。

他走动一圈,待心情平静,这才重新看账,时不时就动笔签上自己的名字,有疑问就放到一边。

他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物价几何,项目的过程……这些他都懂,别人自然很难蒙到他。事实上,他们这种经过正规教育出来的毕业生,从初中起就有类似的实践活动,很少会有那种眼高手低、不通世俗的人。

换句话说,想像以前的朝代那般,吏员可以依靠丰富的基层经验来蒙蔽县官,那是极少发生的事。就算发生了,相信过不久也会被人查出来。

想到都察院在官员中的恶名和威名,即便自己从来没想过中饱私囊或者尸位素餐,穆子期仍然心有戚戚。

五月底,穆子期终于收到陈香和刘延知的信,知道他们双双升为营长,如今正好处于休假中,已经回到家中。他很是高兴,下个月就是他成亲的日子了,这次回家还能和他们相聚。

“恭喜镇长。”江副镇长笑道,刚才驿站的人送信来,他正好在和穆子期说话,就知道这个消息。

他没想到穆子期在军中还有人脉。

“多谢多谢。”穆子期面带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咱们继续往下说,关于收购商想在这里开设作坊的事,暂时先不要答应,你先向县衙请示。至于我的意见,等看县里的回复再说。”那收购商见青梅果有利可图,就想在本地建一家小作坊,还想酿制青梅酒。

战争结束了,预计酿酒行业会放宽。穆子期对此是没有意见的,毕竟本地有家作坊,只要不是那种污染大的,对当地官府会有好处,起码税收能增多,能拉动经济的增长。

“还有今年税收的事,咱们要下村加大宣传力度,告诉村民今年开始要收税了。”想到前面几年经常打饥荒,全国上下节衣缩食的模样,如今终于要收税了,心里不自觉地高兴起来。

国库充盈,想做什么就容易许多,不像以前,每次使用办公费都是扣扣索索的,都要去财政部催个几次。

“我记下了。”江副镇长一一写下来。

……

等两人交接完工作,外面已经是夜幕降临,许多才不知何时把蜡烛点上了。

“你是老人了,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穆子期笑道。他后天就要回家成亲,他走后,自然是江副镇长负责全面工作,他这次能有四十五天的假期。

这次他回家是和严日初一起,李爱民和刘江忙于公务,不能请假,主要是不方便。至于贺礼,大家都说等他带着媳妇回来再给。

这是穆子期的意思,千里迢迢的,他不方便运回去。

至于唐昕,因为要备嫁的缘故,早在五月初唐晖就过来接她回家了。

“子期,你有没有发觉船的速度比以前快了?”在船上的甲板散步消食时,严日初问他。

“是快了,船长不是说过了吗?如今造船业有大发展,他们这些刚出厂的轮船采用最先进的技术,船速比以前快很多。哈,我巴不得它更快,以后回家方便。”穆子期笑了起来,听说现在还出了一款机械表,以后看时辰更加方便。

好不容易才在古代学会看时辰,现在出现机械表,他总感觉滋味难言。不过社会进步是好事,什么时候家家户户出现电灯就更好了。

“我也想它更快,说不定以后两天就能回到家了。”严日初眺望着海面,阳光下,水面上波光粼粼,顿觉神清气爽,“对了,你和唐姑娘成亲后,会在府城买房居住吗?”

“暂时不买,我不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待多久,还不如先租房,主要是我们两人各在一处地方,买了房子,平时照样是媳妇一个人住,依然不安全。”穆子期摇摇头,他住在镇衙宿舍,唐昕和方教授住在一块,住的是治安条件很好的廉租院子。

等成亲了,估计她还会和方教授一起,最多是换个大的房子。

这种事情他们先前讨论过一次,对于住所不是很看重,除非他们有孩子,或者老叶氏跟来。

“府城这边据说要建立女学了,嘿嘿,等以后我成亲,我就想办法调到府城,然后和圆圆在府城定居。”严日初挺起胸膛,“老师哪里都缺,圆圆不愁找不到职位。”自从穆圆圆答应嫁给他后,这一年多来,两家慢慢走程序,如今已定完亲。

穆子期瞪了他一眼,念在他被逼着让步的份上,他就不打击对方了。

民间有习俗,说是一家里同一年不能办两场喜事,所以今年穆子期成亲,穆圆圆就只能等到明年出嫁。为这,他对严日初的态度比以前要好。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道季无病的事,纷纷羡慕妒忌恨。

“无病就是好哇,他如今在夏国大学一边在研究所跟着白教授学习,一边在大学里教书,身边有娇妻爱子,离家又近,简直是让人妒忌!”说起季无病的事,严日初面露羡慕。

他和穆子期还在担心夫妻两地分居的事呢,人家季无病在阳城这个繁华的城市把小日子过得好好的。

穆子期有些期待:“不知道无病的孩子长得如何?像不像他?”去年六月底,季无病的大儿子出生,洗三、满月、百日酒……他们都错过了。这次他回去,只能赶上小家伙的周岁宴席。

去年春节严日初和穆圆圆定亲,穆子期回去时,正好碰上小家伙生病,仅匆匆见过几次面,他左看右看,都没看出小家伙长得像谁。

“反正无病和弟妹长得好看,小孩子无论长得像谁都会好看,就像你和唐姑娘一样。”严日初瞅了瞅穆子期,又道,“当然,我说句实话,你不要告诉唐姑娘,其实我觉得以后你们的孩子长得像你会更好看一些。”

“别想激怒我。”穆子期想打人了。

严日初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什么,又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在城里的商铺租出去了,这次换了个大方的,一年的租金有六十两。”

穆子期一听,挑挑眉,淡淡一笑,故作淡然地回道:“好巧,我也刚换了租户,一年的租金有七十两。”他当初买的铺子挨近府衙,相当于市中心,所以就算城市还不够繁华,想租出去还是很容易的。

当然,当初定亲时,这间四百平方的商铺早就被他当做聘礼送给唐昕,而唐昕接手后,一直没有去府衙改名字,按照唐家的意思,这间商铺迟早会带回穆家,改不改名都一样。只是后来老叶氏坚持,穆子期和唐昕这才去改了名字。

为这,唐昕和老叶氏的感情更进一步。

“怎么能这样?”严日初很是惊讶,“没道理啊,我们的商铺挨着一块儿,为何你的租金比我多?”

“我怎么知道?”穆子期摊开手,很是无奈,“铺子都是我媳妇在管理,依我看,应该是我媳妇的口才好吧,你当初又没问。”自从唐昕去府城工作后,她就慢慢把两家商铺重新修缮一遍,去年开始出租,所得的租金早就超过了当初买下来的银子,收回了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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