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2 / 2)
梁珩抬了抬手示意刘致靖,“刘兄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的,没有的话,我就先去沐浴更衣,实在脏得不成体统了。”
刘致靖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没,没有!”
梁珩觉得今天刘致靖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点了点头,“好,那我先去了,我会尽快洗好的。”
刘致靖点点头,看着两夫妻进了甲板去。
沈宴要去给梁珩找衣裳,跟刘致靖打了个招呼,也进去了。
留下刘致靖一个人呆立在甲板上,任夜风将他混乱的心绪吹得更加理不清。
沈宴吩咐两个伙计给梁珩打水,这盛夏也不冷,在码头水最方便,直接从河里打了一桶水。
沈宴找了自己的一身干净衣裳,交给了沈蓁蓁。
沈蓁蓁拿着衣裳到了房内,听着里面的水声,敲了敲门。
“梁郎,是我。”
“蓁儿,进来吧。”
沈蓁蓁推门走了进去,昏暗的烛光下,坐在浴桶之中的梁珩上身精.赤,潮湿的黑发正贴在他肤色雪白的肩头。
“蓁儿,把衣裳放在那椅子上就行了。”梁珩指了指一旁的一张椅子。
沈蓁蓁将衣裳放了上去。
梁珩正往身上擦着皂角,听身后半晌没有动静,还以为沈蓁蓁出去了。这当这会,就感觉到一双手,从后面搂住了自己的脖子。
梁珩感觉到沈蓁蓁的脸贴在了自己脖颈上。
“蓁儿,我还没洗干净呢。”
“我不嫌弃。”沈蓁蓁闭上眼,轻声说道。
梁珩感觉沈蓁蓁这话像是凑到他耳边吹着气说的一样,心都痒痒的。
梁珩伸手握住了沈蓁蓁圈在他脖颈上的手。
“蓁儿,你受苦了。”梁珩转过头,余光看着沈蓁蓁道。
沈蓁蓁摇摇头,复又笑起来,“我是受苦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待我。”
梁珩转过上半身,引得水一阵哗啦啦的响。
两人四目相对,梁珩将额头抵在沈蓁蓁额头上,像是满足像是庆幸。
“蓁儿...”
沈蓁蓁亲了亲梁珩干裂的嘴唇。
“快洗吧,刘大哥怕是有事对你说。”
梁珩点点头,沈蓁蓁帮他擦背。
匆匆洗完,梁珩站起身来,沈蓁蓁拿起旁边一张干帕,梁珩正要接过来,沈蓁蓁却不给他,亲自给他擦起身子来。
两人虽已是夫妻,这样在灯下坦诚相见却是不曾有过的。
梁珩的腰快赶上沈蓁蓁的细了,沈蓁蓁轻轻擦过梁珩纤细的腰腹,不由心疼得直颤。
“等这事了了,得好好补补了。”
梁珩听而不言,希望的种子最后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梁珩不知道,他不敢说。
沈蓁蓁帮梁珩穿上衣裳,两人到了船舱。刘致靖和沈宴都在那里等着两人。
刘致靖大致将今夜发生的事说了。只是隐去了沈蓁蓁昏迷,他救起的那一段。
梁珩将沈蓁蓁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她竟然经历了这么凶险的一夜,而他却不在她身边,甚至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一时间,梁珩既心疼又自责。
沈蓁蓁将另一只手轻轻覆在梁珩的手背上。
刘致靖将接下来的打算都说了。
何庭坚好歹是五品大员,这事只能朝廷派人下来处理。就算刘家再显赫,这件事刘致靖不能亲自出手,不然就是给别人送去一个正好的把柄。
刘致靖将局势给梁珩分析了一遍,刘致靖估摸着皇上应该会派来一个靠谱的,这样的话,梁珩应该就没事,就算那人不靠谱,刘致靖已经写了家书回去,让他老子为梁珩说两句话,这事认真追究下来,梁珩说不定能功过相抵。
商量了一阵,如今的情势就是只能等,等朝廷派官员下来。
汴城州牧府。
何庭坚很快收到了行动失败的消息。祸不单行,天刚微微亮,一夜未眠的何庭坚就收到了皇上收到状纸震怒,派了御史中丞徐恪下江淮来彻查的消息。
何庭坚一下就瘫了。
这徐恪是何许人也?他也是出身官宦之家,就是先皇时期,京城的四大家族之一的徐家。
虽然徐家如今已经有些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徐家一门还是有不少公卿。
这徐恪就是徐家这一辈中最赫赫有名的人。
这徐恪虽说出身官宦之家,但是半点官宦子弟之气也无,为人十分刚正不阿,自己考了科举,中了二甲传胪,最开始进了翰林院做了编撰,没多久就因他觉得翰林院的翰林们空有一股清高,实则十分虚伪,怒而欲辞官,被家里好歹拦下了,调去做了一个小小的纳言。这纳言虽然品级不高,实则是跟在皇上身边,弥补皇上言语中的过失。
徐恪那时候当着先皇的面,就十分敢直言不讳,丝毫不会顾忌,先皇言语有失,徐恪必将力谏。
这么不识时务的小官,却深得先皇赏识,一步步从纳言做到如今的御史中丞。
御史中丞品级依然不高,却是徐恪自己的选择。
朝中上下官员都知道,一旦栽在徐恪手里,那真就是栽了。
而如今,徐恪竟被派来的江淮,首先要查的,就是他何庭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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