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2)
高峤从台城归, 才入门, 便听高七说大公子回了, 一路平安, 正在书房等他。
“阿弥和六郎呢?可有同归?”高峤立刻问。
高七摇头。
高峤心咯噔一跳, 脸色立刻便不好了, 官服也来不及脱, 匆匆去了书房。
见到高胤,先问他路上情况。
高胤道一路顺利,随即起身谢罪:“伯父, 侄儿无能,这一趟,非但没能带回阿妹, 连六郎也留下了。”
高峤眉头微蹙:“我方才听高七已经说了。怎生一回事?”
“六郎一向想要追随李穆, 伯父你也知道的。李穆先前不收他,多少也是因了伯父不允的缘故。这回我去, 六郎不肯随我回, 留了一信, 言明心志。侄儿想他年少热血, 又难得立有大志, 在李穆那里,料他应也会加以照看, 便自作主张,未强行将他带回。请伯父责罚。”
他将高桓的留书, 呈了上去。
高峤看了一眼, 一脸的无奈,叹了口气。
“罢了。阿弥呢,她怎也不回?先前不是说,去了和李穆把话道清就回来吗?”
“伯父,阿妹原本是要随我回的,不想出来了,被李穆又追了回去……”
高胤想起自己那日被关在城门外的一幕,便觉气闷,亦是不想再多提,含糊一句带了过去,方道:“李穆给了我一封信,道是对伯父的交代。”
他取出信,再次呈上。
高峤立刻接过,展开信瓤。
高胤私下并未看过信,也不知李穆到底写了什么,何为交代。
见高峤盯着那信,一语不发,忍不住好奇,问道:“他如何说?”
高峤将信递给他,面带怒气,哼了一声:“泛泛之言,丝毫不见诚意!这便是交代?他就是拿这话,哄住了阿弥,阿弥也不回了?”
在高峤的面前,高胤可不敢提一夜之间,阿妹便态度大变,和李穆郎情妾意的一番所见。
斟酌着道:“李穆此言,虽属空话,对朝廷亦是不敬,目中无人,狂傲至极。但观其人,应不是两面三刀口蜜腹剑之人。否则当初伯父去往京口质问于他,无凭无据,他大可不必承认,推诿得一干二净,便也不至于惹伯父如此不悦,更无后来诸多事情。”
“他既如此说了,想必便是真心之言,亦可视为对伯父的退让。往后朝廷局面若可维持如今之状,料也无大事。伯父不必过虑。”
他说完,见高峤脸色还是带怒,索性再补了一句自己早就想说的话:“事已至此,阿妹都嫁他了,又愿意随他,伯父还能如何?难道上奏朝廷,以隐患为由,趁他根基尚浅,早早予以铲除?”
高峤被侄儿的这一句话,当场扎住了心。
正是爱女夹在了中间,才叫他想起来就恨不当初。
高胤虽一句未提,但高峤也早猜到,必是女儿自己心甘情愿留在了那里,侄儿才无功而返。
对这个当初用计诓走女儿,如今又把女儿哄得连自己这个阿耶也不要了的李穆,更是厌得无以复加。
他的脸色极是难看,缓了半晌,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此事暂时先如此吧!义成怎样了?我听闻西金鲜卑正厉兵秣马欲夺西京。李穆不是与我还有一年之约?如今都过去数月了,他那里如何?”
高胤便将自己所见所闻讲了一遍。
听到义成城垣高筑,四方流民,每日如流水般入城请求庇护,又听得李穆已与仇池侯氏结下盟约,正在垦荒积粮,扩充兵力,方才那难看的脸色,才终于稍有好转。
高胤见他不再开口问事了,便告退。
高峤抚慰了他一番,道他路上奔波辛苦,叫他好生歇息,过些日再去广陵不迟。
高胤恭敬地应了,退了下去。
侄儿一走,高峤便坐不住了,起身,双手背后,在书房里踱步。
走了十几道来回,停了下来,盯着李穆的那封书信,终于,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回来拿起信,匆匆朝外而去。
天黑之时,他从船头登上了白鹭洲,来到萧永嘉所居的别苑大门之外。
门房说,长公主不在已有几日,受邀出去做客了。
高峤一愣。
前次萧永嘉提和离,他愤而施加强举,被冷拒,遂惭而退,至今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些时日,萧永嘉那边,自然不可能先主动寻他。
高峤刚开始的羞愧之感褪去之后,便一天天地在挨。
劝自己不要和妇人一般见识,不如再去寻她,把话说个清楚。
却每回都是下定了决心,临出门,又退了回来。
今日终于有了堂堂正正的理由,如何还忍得住,这才急匆匆地赶来。
却没有想到,萧永嘉竟不在。
忙追问详细。门房又说,她是受怀德县主之邀去做客的,三天前出的门,今日还未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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