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释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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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赵晋延态度依然谦和,可是晋阳长公主的样子,却看得出并不想要善罢甘休。

芙蕖在边上瞧着,心中焦急,忍不住开口轻声道:“娘,今日之事,都是芙蕖的错,是芙蕖偷偷出府去寻皇上求救。皇上送我回来,是担忧我回来的路上不安全……”

今日的事情,虽说夏越朗被抓,赵晋延与卫麟在其中的作用也很大,可这件事情真要和对方扯上关系,也的确是半点都扯不上,相反,赵晋延主动愿意帮助营救夏越朗,并且还将她送回家里,可说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赵晋延这般好心却反被晋阳长公主怪责,并且冷言冷语嘲讽奚弄,芙蕖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心里更是愧疚极了。

当然,芙蕖也承认,她之所以会突然出声替赵晋延说话,并不仅仅是因为心里的愧疚,更大的原因还是因为赵晋延如今的身份已经不同了。

倘若赵晋延如今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三皇子,芙蕖便是在心中再不认同晋阳长公主的话,也决计不会在外人面前出声反驳晋阳长公主的话,替外人说话。

可如今,到底是情形不同了,芙蕖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晋阳长公主向来要强,嚣张的时候,甚至连当初皇帝舅舅和文太后的面子都不会给,若是让她低头,对她来说太过于难堪,简直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骄傲了一辈子的人,芙蕖也不愿意看着晋阳长公主这般,这头晋阳长公主不想低,也不会低,那便让她来做。

芙蕖想的很简单,也宁愿自己待会儿会被晋阳长公主怨怼。只是她这话才说了一半,晋阳长公主却立刻打断了芙蕖的话,只用她冷硬的声音冲着芙蕖命令道:“闭嘴,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还不快进家里去。”

“娘……”

芙蕖还想要再说什么,而这个时候,晋阳长公主显然没有什么耐心,瞧见芙蕖一副还想再劝说的样子,她直接看向了身后的婆子,婆子会意,连忙带着两个丫鬟上来扶住了芙蕖,嘴里只笑道:“外边冷,郡主穿的少,您莫受凉了,还是跟奴婢回屋去添衣吧!”

芙蕖只是将自己的手从那两个丫鬟手中抽了出来,并没有去理会那个婆子,她慢慢走到了晋阳长公主面前看着她,眼里流露着几丝焦急与倔强之色。

虽然芙蕖没有说话,但是这副神态,则是显而易见的在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晋阳长公主性子一贯便不太好,便是对着芙蕖这个最疼爱的女儿,也算是表现出了难得的耐心,可是瞧见了芙蕖一反常态的这番表现,这份耐心也已经消耗殆尽。她也并没有去骂芙蕖,而是直接看向了赵晋延,冷笑开口:“皇上真是好本事,芙蕖向来乖巧孝顺,今日竟然会为了你来和本宫做对!”

“娘,这和皇上无关……”芙蕖闻言,顿时慌急的眼眶开始泛了红。

而在这个时候,卫麟在一旁仿若是无意一般的笑眯眯说了一句:“姑母想开些,女儿家家吗,日后总归是要嫁出去的,这提早胳膊肘外拐也并不奇怪……”

“闭嘴!”

卫麟这话还未说完,赵晋延却是厉声出口打断,他眉头深锁,显然对于目前的情形略有几分无奈与苦闷。而卫麟的话,又是火上浇油了,一下子将赵晋延的怒气激了出来。

卫麟虽然胆子大的很,但是被赵晋延这么一瞪,当然也是不敢说话了。

而赵晋延只是看着卫麟给了他一个时候算账的眼神后,又将目光看向了一脸冷漠的晋阳长公主,最后落在了站在晋阳长公主身侧急的眼眶都要泛红的芙蕖身上,温声开口道:“表妹,姑母说的对,你现在身上穿着不便,夜风寒冷着凉就不好了,还是赶紧回去吧!”

“皇上……”

芙蕖动了动嘴唇,看着赵晋延这般,一时之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而赵晋延只是又笑了一下,又温声道:“越朗的事情,朕已经记在心上,你尽可放心。姑母是朕的长辈,数落朕几句,也是应当……”

赵晋延这番话,尽可打消了芙蕖心中所有的顾虑。

这也让芙蕖的心中越发酸涩与愧疚,泛红的眼眶子,还透露出十分的感激之情。

最终,芙蕖乖乖的随着晋阳长公主身边的宫人走进了公主府里。

几乎是芙蕖一离开,晋阳长公主便立刻冷笑出声看着赵晋延出声道:“皇上还真是好本事,也不知道给芙蕖灌了什么迷魂汤,我这个亲娘说的话,她现下是一句都听不进耳朵里,反倒是皇上您说的话,她句句皆是听从。”

晋阳长公主语气很是怪异,当然这话显然是有兴师问罪之意,赵晋延却只是恭敬的冲着晋阳长公主再次行了一礼,然后轻声开口道:“姑母,芙蕖表妹方才,只是因为太过于担忧姑母罢了,您莫记挂在心上。”

“呵……”

晋阳长公主只是冷笑,她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冷笑的看了赵晋延,看着他一直恭敬的站在他面前,过了许久之后,方才出声说了一句话:“芙蕖是本宫的女儿,本宫自是希望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是她的。从前本宫一直想让她当太子妃,想让她未来坐上那个最尊贵的位置。可是你莫认为什么人,本宫都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即使那个人当上了皇帝。”

“姑母一向都是最疼爱表妹。”

赵晋延再次被晋阳长公主嘲讽了一番,可是赵晋延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慢慢的回着话。

晋阳长公主闻言,嗤笑了一下,又继续道:“先时本宫宁愿冒着天下之不违,想让晋元娶芙蕖,是因为本宫看中晋元对芙蕖的一颗真心。而旁人,若是想利用芙蕖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本宫决计不轻饶。”

“表妹在我心中,一直都是朕的表妹,兄长在世时对表妹一片真心,临终之时,也曾多次遗憾提及不能够好好照顾表妹了,晋延虽不济,可也想为兄长做一些事情!”赵晋延并没有替自己辩解,只是冷静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而晋阳长公主在听完这些话后,面上倒是没了嘲讽的冷笑,但说话的语气依然冷硬,她只是打量的看着赵晋延,看了好一会儿,方才冷硬说了一句:“最好便是这般。芙蕖是我的女儿,我会替她寻到世间最好的夫君,给她找一份最圆满的姻缘,但……那个人不会是你。”

赵晋延默然无语,也是因为晋阳长公主这话,他颇有几分左右为难。他应承不对,毕竟他自认对于夏芙蕖没有不轨之心,可不应承当然也不对……

而在这个时候,卫麟却突然冒着被赵晋延责罚的危险,突然开口冲着晋阳长公主轻声道:“姑母,其实您方才那话太武断了,您怎么就知道皇上对表妹不是真心的。其实皇上对表妹的感情十分纯粹,而芙蕖表妹对皇上,也有好感,您这么做不是棒打鸳鸯吗……”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将你当成是哑巴!”

赵晋延眼见好不容易转圜的气氛再次变得僵硬,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都要开始翻腾了起来。最终他只好冲着一脸冷漠的晋阳长公主微微行了一礼,轻声开口道:“姑母,您今日的话,晋延记在心中,时日已是不早,晋延先告退了,表弟的事情由晋延而起,晋延自会与姑母一个满意的交代。”

晋阳长公主的面色并没有为赵晋延的话语所打动,她看着赵晋延微微翘了一下嘴角,带着一丝冷笑声音冷淡:“最好便是这般!”

说罢此言,她完全不给这位九五之尊一丝一毫的面子,直接甩袖进了门。

而她一走进门内,“哐当”一声,大门合上。

赵晋延和卫麟抬起头,也只能够看到被关闭的紧紧的大门。

卫麟看着赵晋延一脸淡然的神色,微微翘了一下眉头,这回倒是没有再多嘴说话。

但是赵晋延在这个时候,却是转头看向了卫麟,冷声开口道:“卫统领,朕在你心中,可有威信?”

“……”

卫麟眨了两下眼睛,颇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姿态,他也有几分摸不准赵晋延突然说这话的用意。不过看着赵晋延并没有任何情绪流露出来,却让人瞧着望而生畏的那双眼睛,他小心的斟酌着自己的用词,慢慢开口:“皇上您是天子,在臣的心目中,是臣的天,自是有威信极了。”

“是吗?”

赵晋延抽动了一下嘴角,仿佛是带出了一丝冷笑,他的目光看向了晋阳长公主府里此时正关的紧紧的大门,似是自言自语开口道:“朕这个皇帝,得的莫名其妙。只怕朝臣们没几个真正在心里敬朕。朕出身不够正统,先皇在世时,朕也从未得到过重用……如今不过是运气好了,先皇实在是没有皇子可以选择,所以才让朕坐上了这个位置,如此这般,又如何能够在朝臣心目中有威信,能够建立几分威信。”

“皇上说笑了吧……在臣的心中您自是威严极了……”

卫麟的话还未说完,赵晋延却站了头,看着他开口说了一句:“你的心里真的是这般想的……朕倒是不怎么认为!”

“皇上……”

卫麟彭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他面上带着几分惶恐,只连声开口道:“臣句句肺腑之言。”

这会儿卫麟脸上的惶恐,并非作假,应该是说,他的心中,也是忐忑不定。

赵晋延瞧着他这般,却是定定看了她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跟前,伸出自己的左手扶了一把卫麟,将卫麟扶了起来,轻笑开口:“瞧你,怎么突然跪下了,这又是做什么?”

“……”

卫麟没有说话,只冲着赵晋延恭敬的做出了俯首的姿态。

而赵晋延见了这才慢慢开口道:“朕还是一个隐形皇子之时,只有你愿意跟着朕,待朕亲如兄弟。如今朕坐上了这个位置,想要真正坐稳这个位置,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而这一段路,朕也同样希望你能够陪着朕,帮助朕……”

“这是微臣的荣幸。”卫麟语气诚恳表态。

赵晋延拍了拍卫麟的肩膀,笑道:“是,朕自是知道你重情义,你也是朕如今最信任之人,朕希望与你能够一直保持着之前纯粹的感情……但事实上,很多的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改变,在人后,朕依然想与你做好兄弟,但在人前……”

赵晋延的这一番话,其实说的并不算婉转,卫麟便是一开始时,还有几分没有明白过来,但这会儿倒也彻底了悟了。

而想到了今日他的所作所为,他再次跪倒在了地上,俯首认罪:“皇上,微臣知罪。”

“朕知晓,你是真正为了朕好,将朕当做兄弟,才会这般,朕自是不会怪罪于你。”赵晋延这会儿,却并没有乘胜追击,让卫麟彻底记住今日的教训,事实上,卫麟本就是一个通透之人,虽然平日里有些不着调,但是到了关键时候,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有些话,点到即止最为妥当。

赵晋延笑着伸手扶起了卫麟,在卫麟还未站稳之际,笑着往他的胸口轻轻打了一拳,语气里难得带着几分玩笑的意思慢慢道:“行了,现在也没有什么人,你也不用做这副姿态来让朕心软。夏越朗的这件事情上,你别以为朝着朕服个软认个错便可以逃过了。晋阳姑母将这件事情全部怪到了朕的身上,今日朕替你将这个罪责揽了下来。可如何去弥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皇上你也太狡猾了吧!”卫麟见赵晋延这副样子,倒是立刻笑了起来,没有一丝的阴霾,仿佛方才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但他这会儿也只是故意捂着胸口笑道,“皇上在南颐郡主面前可是满满打着包票,如今人南颐郡主才进去多久,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臣来办,回头臣辛辛苦苦办好了,这份功劳,只怕也全是皇上您的吧!简直便是太狡猾了!”

卫麟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还是带着玩笑的意思,可是这一次的玩笑,又仿佛带了一丝保守的味道。

芙蕖心不在焉的在丫鬟们的伺候下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上了自己的衣裳,又简单绾了头发后,她面上有些忐忑不定的看着窗外庭院影影绰绰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冲着绛雪开口吩咐道:“你去外边盯着,娘亲一回来,你便过来通禀我,不得耽误。”

“是。”

降雪轻声应了。

绮菱见芙蕖坐在梳妆台前,丝毫没有睡意的样子,连忙小声的吩咐着丫鬟们拿了热茶与点心上来,轻声开口道:“郡主您既然不打算马上歇下,不若用些点心垫垫肚子吧,天已经很晚了。”

说着,她却是将热茶杯盏递到了芙蕖的跟前。

芙蕖本想要推开,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手鬼使神差竟是接过了,她双手握着杯身,感受到了杯子传递出的热量时,她忍不住想到了今夜在赵晋延寝宫之时对方对他的照顾。

也不知道如今外边怎么样了?

芙蕖心里忧虑着,自己母亲那张嘴巴有多么不饶人,芙蕖还是知道的,说的好听些时是不留情面,说的不好听些,的确是刻薄。

赵晋延从前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就被晋阳长公主多次奚落过,但那个时候,晋阳长公主是受宠的皇帝妹妹,而赵晋延只是皇上诸位儿子里最不受重视的一位,晋阳长公主这般做了,虽是不妥,可到底也没有人能够指出来,赵晋延也不敢去真的招惹晋阳长公主。可如今的形式,确实是大大的不同了……

更何况,今夜对于赵晋延来说,更是一场无妄之灾,好好的,分明便是被她拉扯进来受了牵连。

她也只盼望赵晋延的度量能够比宰相的大些,比能撑船的肚量再大那么一些。

芙蕖忐忑不定的想着之时,绛雪从屋外跑了进来,冲着芙蕖轻声禀告道:“郡主,长公主回来了,现下已经回了自己的院子。这么晚了,您还要过去吗?”

最后一句话,并非绛雪自作主张添上去,而是瞧见芙蕖在她说完前一句话的时候,便将手中的杯子往旁边一方,便要站起身一副打算出门的姿态。

芙蕖对此回答,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芙蕖的院子离晋阳长公主的院子不远,不过走过去到底还是要些时间,芙蕖唯恐晋阳长公主会梳洗着睡下了,却没有料到,等到她到达院子里的时候,晋阳长公主并没有由底下人伺候着梳洗,而是坐在了榻上,显然是在等着谁,也可能是早就猜到了芙蕖会过来。

晋阳长公主的病的确是没有好,这会儿她虽是端正的坐在椅子上,面容里却带着几丝倦意与病容。

芙蕖过来,原本是有话想与晋阳长公主说的,可是瞧着晋阳长公主这幅样子,她却有些说不出口,到了嘴边的劝说之言,只有关切的问候了。

“娘可是觉得身体不适,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无事。”

晋阳长公主听到芙蕖的询问,也只是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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