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谢承祖这两日为了安顿外城近千余名难民,一大早便带兵出了城。
几千人的粮草运送,衣暖供给,并领城请来数名工匠铁匠,准备趁冬日闲时开炉炼器,先将兵士手中那些锈的连只鸡都杀不死的陈年旧铁,一朝扔进炼铁炉中,回炉重造。
可自建砖瓦窑砖石,与炼造铁器的场地,皆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与图纸,一直忙的脚不沾地,快天黑才回城的谢大人,几乎便连吃饭的时间都有。
刚吩咐完手下明日建窑的事,坐下不足一刻,杜和便匆匆走了进来,低头耳语了数句。
听完后,谢承祖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他抬头看向杜和,目光无不责怪:“两日前告诉你的事,怎么今日才办?”
杜和心知是自己忘了此事,差点酿成大错,急忙道:“全因属下疏忽,愿随大人责罚。”接着看了眼大人脸色,并没有要责难他,但也并没有说免,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心下也有些忐忑,不过他又忙低声道:“下午时,那些衙役张口闭口欲抓人送入大牢,我见檀姑娘着实被吓的不清,走路的时候腿都是软的,大人若放心不下,还是去看看吧。”
寻常女子只要听到入牢两字,多数都宁愿一头撞死,也不愿跨入一步,被吓的脚软那还是心性儿坚强的。
瘫倒在地,或是咬舌自尽的不知多少。
女犯入狱则失贞洁,牢头衙役以此为乐,遇到长相稍好一点的女犯,更是个个要前来领教,张三才去,李四又来,甚至昼夜不绝,或者干脆弄到外面去恣意取乐,将那片残忍黑暗的方寸之所视为禁,脔之地。
当想到,若晚上一步的后果,谢大人的脸色更难看到了极点,他一言不发的起身向门外走去,但走到一半,又返回来对着杜和道:“今日进了院子的衙役,扒了那层皮,全部杖刑一百,赶到外城开荒,日后,牢中女犯,只用女牢头单独看守,不得任何人滥用私刑,若有违者,直接砍了他们脑袋,看他们敢是不敢!”说完便甩了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
这是真动怒了?
杜和心下还是有些幸灾乐祸的,随即摸了摸后脑勺,本来上次兵痞谋反,有人跟在后趁火打劫,大人就心下有气儿,不过是事务繁忙,处置几人后,此事暂时搁置了,没想到那几个肥差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自己送上门来,虽然仗刑一百有些重,但就是再狠点,也错不了,都是些在衙役里混了不知多少年的老油条,只要是从那个门出来的,有几个手上不沾腥的,挨个挑出来数一数,没几个好东西,往死里打死也不冤。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瑞珠点燃了屋里的蜡烛,亮起豆大的一点光芒,随即将晚饭一一放在桌上,小姐这一下午,虽是坐在窗前拿着书,但心思完全不在这儿,目光一直频频看向大门。
从太阳高挂头顶开始,就一直看到太阳落山。
便是一下午忙活的瑞珠都看出来了,她这是在等人呢。
小姐不说,她有些不敢问。
自那个谢大人手下的骑马走了许久以后,她才敢壮起胆子到门口看了看,竟然真的在门边墙上,钉了块木牌子,上面用炭烧的谢府二字,直愣愣的挂在那儿,边角连用木刀修刻一下都没有,确实是又大又显眼,可却半分雅致也没有,又粗陋又难看,唯一好处就是,眼只要不瞎就能看到。
连瑞珠都嫌弃,可见丑到什么样儿了。
她站门口撇嘴看了会儿,正打算回去,一扭头,就见隔壁住的那个女人,正带着两丫鬟下了轿。
三人来到自家门口,见到旁边那家的穷家女站在门口,不知道在看什么,嘴巴还撅着,就也跟着看了去,便发现门口墙边多了块没挫好的木头,上面还写了字,似乎宅府的名字。
可真粗俗的很,几人忍不住用帕子掩了口笑出了声。
在见那粗布褂子苹果脸的女子瞪过来时,那女子清清嗓,刚要出声问她们家是什么府,结果眼晴一尖,竟是看到了上头的那个谢字。
谢府?怎么会?
这卫安城姓谢的可不多,唯响亮的,那就是北城的守备大人。
若寻常她还不会多想,可偏偏前几日身边的丫头突然跑来说,似乎看到守备大人进了隔壁的宅子,她当然不信,还斥了一通,可今日谢府的牌子便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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