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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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一舟找过去的时候, 他爹崔侍郎在表妹白氏院里, 正同庶长子说话。

说是庶长子, 白氏生的这个也只比崔一舟大个两岁, 他更早一些占了名额进国子监, 为这事, 当初府上还大闹过。

在做学问上这位庶长子不过中等资质, 却是个会糊弄人的,嘴上会说,能哄长辈高兴。

如今崔侍郎有四个儿, 一个是已故六公主生的崔一舟,他在儿子里头行三,前两个都是妾生子, 而最小的才五岁, 出自后进门的填房。

儿子里头最受期待就是庶长子崔继宗,至于他有多受期待, 看看取这个名儿就知道。顶着光宗耀祖继业承嗣这类名字的, 绝对都是在全家的期待中降生, 崔家这个虽是庶子, 到底占了个长字, 他生母白姨娘又很得宠,哪怕后来的填房太太也生了儿, 都没成功夺走崔老夫人和崔侍郎托付给他的期许。

占名额那事,哪怕另一位庶子的生母秋姨娘和填房太太都不同意, 还是叫老太太镇压下来, 力排众议将崔继宗送进了国子监。

这崔继宗在国子监里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他没法同那些地方上贡和凭本事考进去的一较高下,比其他有些纯粹进去混日子的又强不少。长子这个表现崔侍郎并不是太满意,可因为过去十多年积累了太多喜爱,让他至今也没放弃,还在费心费力抢救,指望趁崔继宗放假回来多说一些,把人点通。

这不,他正说着,就有丫鬟进屋里来。

崔侍郎皱眉:“我说了,让你们谁都别来打扰。”

“是三少爷,三少爷说要见您。”

“你说舟儿?他可说了为什么事?”

“只道挺要紧的,要不然奴婢也不敢乱闯。”

崔继宗听多了他爹说的,正头疼,听闻崔一舟过来便善解人意道:“儿子自个儿琢磨会儿,父亲见三弟去吧,三弟平常都不肯出来走动,难得主动过来找您。”

他说这前半句还没什么,后半句就有些诛心,话里话外都在提醒当爹的崔一舟就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平常不主动,遇事倒勤快。

崔侍郎听着没说什么,脸色却冷了一些,出去见着崔一舟也没个好口气,直截了当问他为什么事来?

“儿受同窗邀请,明日要出府一趟。”

“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

“不是,儿子过来是想请父亲帮忙参谋看带什么拜礼。”

这话就有意思了。

他崔守志是正三品礼部侍郎,他儿子受邀去别人府上需要这么郑重备礼?“我问你,请你去做客的是哪家公子?”

“回父亲话,是吏部尚书卫大人家的。”

“……”

崔侍郎木在原地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不敢相信打量了三儿子一眼:“你同卫二少爷交了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之前没听说?这种事你为何不早说?”

“是托了唐怀瑾的福,通过他认识的,也就是最近,关系还不亲厚。”

崔侍郎背着手,走了几步,才停下来说:“拜礼我让太太备上,这个不必担心。倒是你,明日到了尚书府千万要规矩,卫大人若在家中你先去拜见他,拜见时态度要谦逊,但也不要放得太低显出奴颜媚骨折了我崔家颜面。总之能同卫二少爷攀上关系是你的机缘,运作得好也是我们府上的机缘,莫搞砸了……”

崔侍郎好一通提醒,直到说完把人打发走都没提崔一舟早先担心的事。

他回去路上还在想,最聪慧还是姐姐,姐姐将这个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摸清楚了,很知道怎么拿他们命门。他一方面佩服姐姐没娘亲教导也能这般出色,又为她可惜。

父亲就是个醉心仕途的,除此之外顶多会过问儿子的事,并不太在意女儿,他对女儿的态度就是养大了好嫁出去同别家攀亲,至于女儿能不能过得好这些,他没所谓。当爹的一不在意,姐姐的亲事就落到当家太太手里,全由太太操持。太太要是肯发善心还好,若不肯,很容易就能寻来一个家世不错的荒唐人。真给寻来那是捏着鼻子也得认下,婚事原就是父母定的,哪有你说不的余地?

崔一舟觉得太太就等在这儿,姐姐她这些年为自个儿顶了太太好多回,双方积怨已深。

他之前那么想将姐姐同齐赟表哥凑一起也是怕,怕说不成表哥以后就再也没有好的了。

崔令仪就比很多姑娘家都要现实,自从认清处境之后,她就没想过能嫁个很好的人。料想太太不会把事情办得太难看,太难看府上也没脸面,总归要找个表面上很看得过去并且对父亲的仕途还有助益的人家。

要对父亲有助益这一条就排开了齐赟表哥,文臣武将不在一个体系里,结亲并不利好。

因是继室当家,崔令仪对婚事的预期很低,想着对方游手好闲也好,贪吃贪玩也好,好色爱玩女人都好,只要他还长脑子,踏踏实实混日子别见天作死就行。

当然这是最坏打算,要是人还有救,万般手段拿出来掰也得给他掰正了。

有时候想起来就觉得这世道对女人当真刻薄,她娘还是当朝公主,就嫁了个醉心仕途的伪君子。她这身份比娘可差远了,只不过是三品侍郎府自幼丧母不得宠的大小姐,盼什么四角俱全的亲事?天底下哪来那么多样样都好的人?

崔令仪从不觉得自己差,爷们能做到的事她照样能,可惜她没有机会。

私下是有不忿,当弟弟面她从不显露。

弟弟原就有些敏感,对这府上许多人许多事都有埋怨,她再说那些有的没弟弟冲动起来还要办糊涂事。

崔令仪分得清楚,有些时候闹能换来好结果的,她断不会让,怎么都要争取。也有些时候你捅破天无用,最后只会让处境更糟,不如省省。

……

从父亲跟前回来,崔一舟心情不错,他还兴冲冲将当爹的那番话转述给姐姐听了。

“前后的事全让姐姐说中了,我们爹他真是相当重视,反复叮嘱我,让衣着要得体进退要有礼说要要想想清楚,说了很多,却只字未提崔继宗。”

崔令仪嗅着一室花茶香,笑道:“那是当然的,卫大人同夫人伉俪情深,官拜一品也没沾过其他女人,他的态度明明白白,父亲怎么会敢?就不说上赶着去巴结,至少不能把人得罪了你说是不是?得罪了卫大人哪个有好下场?咱们这个爹,第一看重自个儿的前程,崔继宗顶多排第二,兴许都还排不上。看着吧,今晚白姨娘院里该会有些响动,却影响不到你,舟儿你安安稳稳睡一觉,明儿神清气爽的出门。平常你见的都是咱们府上的人事物,到了尚书府多看看卫大人以及上届状元郎的行事作风,学学好的。”

崔一舟应诺下来,退出去了,留下崔令仪继续品她的花茶。

另一边,崔侍郎果然没心思在同长子说什么,他亲自去了正院那边,交代太太准备一份不太贵重又要拿得出手轻重适宜的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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