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善积德(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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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明儿,锦棠单独备一份瓜片到您府上,可好?”

她这话说的柔,笑眯眯儿的,又不紧不慢,恰是个大家都能听见的。

这一句又一句的,声音虽说不高,可有理有据,就把陆宝琳所讲的一样样儿,全给驳了回去。

陆宝琳还想再说什么来着,陆宝娟一把拉住了她,接着闷声说道:“什么孝不孝的,锦棠既来了便是大孝,不过,此时我脑子里闷的慌,此处又离漕运码头不远,锦棠,你往码头那珍玉缘去,那是咱家的铺子,里面有青蒿油,最能解暑的,给我拿一瓶来,我要用。”

袁俏跳了起来:“我陪三表嫂一块儿去。”

陆宝琳随即就伸手将袁俏揽上:“俏俏,你还要替我削水果呢,不许去。”

此时便陆王妃也冷冷瞧着锦棠,就好比,她此番愿意去给陆宝娟跑一趟漕运码头,才是真孝敬,徜若不去,就是不孝敬了一般,所有人俱皆沉默的望着她。

便梁姿,也没有说让罗锦棠带上个把丫头的话。

这是婆婆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儿媳妇的教训,身为女子,最大一重孝道非是父母而是婆婆,此时真的不去,那罗锦棠就算落实个不孝了。

青碧色绫纱斜襟旋袄上,沉潭色的石榴纹叫阳光照着,泛着淡淡的金色。

罗锦棠看起来端庄,温婉,大言,虽说面貌生的嫩了一些,但身为世家的夫人们,在座的诸位夫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真正手中掌着金银,还无人能束缚,傲行于世的那种女子。

“不过一瓶青蒿油罢了,媳妇给府中送了多少母亲也不曾用过,此时太阳正晒,多走几步都要中暑的,但您让我去,我就去。毕竟,天下之道,莫过于孝道也,是不是?”

说着,她转身离去。

留下一群满脸诧异的夫人们,纷纷侧首望着陆宝娟。

良久,也不知谁家的夫人说道:“大约作人外室的人,天生瞧不得别人家的正妻日子过的好吧。这大太阳底下的,真要用青蒿油,也不在此刻吧。”

另有个夫人应合着啧啧一叹,道:“谁说不是呢?”

说着,除了陆宝琳和敏敏王妃之外,几乎所有的夫人,都往外靠了靠,在尽量的,远离了陆宝娟。

陆宝娟恍若未闻,恍若未见,两手攥拳,就那么稳稳的坐着。

事实上,梁家今儿放生的地方,也算得上是漕运码头。

不过,既是漕运,码头当然很大。

顺着木质栈桥一路往前走,要经过很长一段路程,便是顺着运河入京的,各类货物集散,中转的中心,空旷的大场地上,间或有些穷家孩子们走来走去,于地上成山的垃圾堆里翻找着东西。

这一段约有一里地,过了之后,便是真正的漕运码头,遥遥可见商栈林立,酒楼处处。

这才是锦棠要去的地方。

她尽量极快的走着,走着走着,便见那旷地上,除了翻垃圾的孩子们之外,不知何时多了两个男子,与昨日的袁晋一般,也是戴着八角帽,身上灰色的短打,帽檐压的低低,就朝她走了过来。

锦棠紧紧攥着两只手,也明白这两个人与昨日的袁晋一般,也是奔着自己而来的。

她定定站在原地,便见那俩人不知给几个正在翻破烂的孩子们说了几句什么,几个孩子顿时一股脑儿的,全散了。

往前千步余,是最热闹的商栈码头,再往后千步余,是清凉舒适的月台水榭,但偏偏,她就在最中间,这空旷无人的地方。

两个男子步步逼近,其中一个已经跨过围栏,朝着甲板上而来。

锦棠两手攥紧,心中一念:徜或她溺死在这后海之中,陆宝娟心中当会很高兴吧,觉得替儿子去除了一个毕生的污点,他从此可以受父亲器重,还可以有一个新的,家世良好的妻子。

陆宝娟一辈子的执著,挖空心思的想除去她,实则罪并不在她,而再余凤林。

她不想自己入主陈家后,家里会有一个肖似于凤林的儿媳妇整日在自己面前瞎晃荡。

这也是上辈子她绞尽脑汁,一番番害她声名败坏,逼她出府的原因。

上辈子她的人生糟透了,烂透了,于是陆宝娟没有多余的动作。

可这辈子不同,她如今是京城一等一的女商,出门受人尊重,手握大笔钱财,于是陆宝娟受不了了,发疯了,想要除她而后快了。

陆宝娟这是丧心病狂了。

但她要是死了,淮安会怎么样呢?

那个傻子,若没有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着骂着,叫人算计,或者是因为自己在朝的不慎而再度走到幽州,走到那间打铁房里,而她又死了,谁来给他衲寿衣,又有谁能给他收尸?

而他徜若知道她这辈子遭围追堵截,居然是叫他的生母给杀的,那他又该如何自处?

恰在这时,后海之中不知何时驶来一艘船,船上一个白发白须的老翁,高声叫道:“岸边的姑娘,你可是那锦堂香酒坊来给老翁我送酒的?”

锦棠侧首,遥遥见那老翁离自己越来越近,忽而明白过来,他这是看有人想推她入海,来帮她解围的。

锦棠高声道:“锦堂香给人送酒的名叫骡驹,秦州第一好汉,你瞧,他就在商栈那一头,提着酒扛着刀,正在走来,大爷,您再等得片刻,可好?”

说这话的时候,她侧首去望,便见方才那正在跨栏杆的人收回了脚,相互看了片刻,俩人也不知和计了些什么,居然转身就跑。

这是,溜了?

而船中的白发老翁不知何时,吹了吹胡须,声音也变的清亮起来:“秦州第一好汉是什么东西,男人送的酒老者我不吃,美人送的我才肯吃。”

这假扮老翁的,居然是陈淮安的二哥,陈淮誉。

他本清瘦,挺拨,一叶扁舟,就在水中央。

仰面望着罗锦棠,他忽而咧唇一笑,道:“方才听见弟妹与慧安师太一番辩言,为自己而辩,为酒而辩,真正精彩绝伦。”

栈桥上的女子青衣白裙,头顶是蔚蓝阔朗的天际,咬唇笑了笑,低声道:“二哥,若非是为了你,今儿我不会赴约的。

因为显然,这是你家的家事,而我若不是你及时赶到,只怕就得失足掉进这后海之中,溺死了去。”

若非为了助陈淮誉查清事实的真相,锦棠在陆宝娟已然动手的情况下,是不会只身出来,冒这个险的。

陈淮誉于是又道:“如今想来,我娘死之前应当是知道你的,因为她曾经给我写过一封信,信中说,自己已然病入膏肓,不可能再活下去了。

人如草木,不过一秋,但在新的春天,会有新的生命重新生长。而她清楚的知道,在这世间的某个地方,某个角落里,有个女子生的与她一模一样,既是这样,她也就没有再活下去的意义了。”

锦棠略变了变脸,不懂陈淮誉在说什么。

六年前。

那会子她才和陈淮安成亲,两人正是吵吵嚷嚷,打打闹闹到不得安生的时候。

那时候陈淮安只认陈杭为父,全然不知道京城还有个陈澈是他的亲生父亲,至于她,她便重生了一回,究竟也想不起来,有谁会把她的存在,告诉远在岭南的余凤林。

陈淮誉撑停了船,伸了一只手给锦棠,锦棠于是将他从水中拉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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