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1 / 2)
万派尔看到安舒有点吃惊, 惊讶的说:“你怎么在这里?”
他说着, 也看到了安阳和北冥十四, 就笑着说:“来吃饭?那真是巧啊。”
安阳:“……”说好的花花公子呢,怎么一脸“傻相”!
安舒目光阴测测的盯着万派尔, 然后一把抓住万派尔的手腕。
因为安舒功夫好,基本是复制了北冥十四,而万派尔虽然是个吸血鬼公爵,不过没有什么武力值, 算是个“文人”,被安舒这么一拽, 立刻提“大鸡仔”一样,就把万派尔给拽了起来。
万派尔说:“去哪里?等等、等……还没买单呢!”
安舒一脸“狠相”, 拽着万派尔就走, 安阳眼皮一跳, 心说还真别说, 安舒平时看起来像是个小天使一样, 突然“狠”起来, 和北冥十四一样……挂相。
而且占有欲都很强悍啊……
安阳赶紧说:“没事没事, 我们帮你买单,去忙吧。”
万派尔:“……”什么情况!
万派尔就这样被安舒拽走了,安阳无奈的摇摇头, 说:“希望万派尔能自求多福啊……”
北冥十四挑了挑眉, 说:“反正他不会吃亏, 说不定……福利还挺好。”
安阳:“……”
小侄子吃着水煮肉, 鄙夷的看了一眼北冥十四,然后低头用勺子舀了一大勺麻婆豆腐,盖在自己的米饭上。
小侄子吃饭的时候一脸认真,也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吃的特别香,尤其小侄子还可爱,肉肉的小脸,虽然是个面瘫,但偏偏有婴儿肥,嚼东西的时候,小脸蛋一鼓一鼓的。
就像小仓鼠,超可爱。
万派尔和安舒离开,安阳他们就专心吃饭,顺便看看那边陈藜老师的动静。
同事们都没想到陈藜老师会过来,看到他来,一个个脸色都很尴尬,陈黎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聚餐的人很多,嘻嘻哈哈的谈论着,他们声音很大,整个餐厅都能听见,根本不需要暗搓搓的听墙根儿。
大家嘻嘻哈哈的说笑,还说一些低俗的笑话,根本不像是幼儿园的老师,其间陈黎有些沉默,似乎不知道怎么融入其中,只是偶尔夹一筷子菜,低着头坐着。
“哎!陈老师!”
大家拼了一瓶白酒,稍微都有些喝上了头,话也就开始多了起来。
其中一个同事笑着对陈黎说:“陈老师,我好几次看到你蹲在地上,跟影子说话,你在干什么呢?”
他说的很直接,陈黎一愣,看向同事们,同事们登时笑起来,全都饶有兴趣的看着陈黎,似乎想要听陈黎解释,又似乎想要看陈黎的笑话。
陈黎有些慌,看着同事们,随即又默默的低下头去,始终没有开口。
陈黎不开口接话,大家又有点冷场,其中一个人说:“对了,其实我老婆,是陈藜的高中同学,你们都不知道吧,我给你们爆爆料!”
“哎呦,还有这事儿?”
“哈哈,陈老师上过高中么?我以为他这么阴沉,没上过高中呢!”
“说什么呢!陈藜老师没上过高中,怎么进的咱们幼儿园,难道走后门啊?!”
大家哄笑起来,陈藜更是尴尬,他只是不喜欢说话,并不是感受不到大家的“恶意”,他垂着头,脖子压得更低,突然有些后悔……
突然非常后悔想要融入这种只有存在于梦中的群体,这本就是一种奢望。
安阳听到这里,一股怒气直接冲上来,差点拍桌跟他们去理论,这些同事还老师呢,实在欺人太甚,已经不单单是开玩笑了,语言里都是攻击性。
北冥十四连忙压住他的手背,不让安阳起来,说:“再等等。”
安阳有些无奈,北冥十四眯着眼睛,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五点钟方向。
安阳回头一看,登时睁大了眼睛,是那个奇怪的小男孩!
小男孩隔着餐厅的玻璃,趴在餐厅的玻璃上,眼神仿佛一滩死水,平静的看着餐厅里的一举一动,把目光落在陈藜老师身上。
北冥十四虽然看不到小孩子,但是他能看到影子,就在刚才不久之前,一团黑影覆盖在了餐厅的玻璃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的投影。
但是北冥十四已经暗中观察过了,这个时间段的阳光,投不到这里,按理来说,应该没有影子才对。
小男孩跟来了,安阳能看到他的眼神,他的眼神虽然平静,但是隐约掩藏着一股愤怒……
那同事还在爆料,说:“你们不知道吧?我老婆说了,其实陈老师从小时候开始,就有和影子说话的习惯!”
“真的?”
“这是不是心理疾病啊?”
“陈老师你还是去看心理医生吧?我认识一个特别知名的心理医生,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预约,他很难约的!”
“天呢,陈老师你心里状况这么不好,怎么带孩子啊!”
同事们一阵“狼嚎鬼叫”,恨不能让整个餐厅的人都知道,陈老师有心理疾病。
陈藜低着头,双手放在膝盖上,握着拳,整个人都在颤抖,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他隐忍极了,但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
同事爆料说:“听说啊……陈老师小时候总是被家暴!”
陈藜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了。
在父母离婚之前,陈藜的确总是被家暴。
陈藜的父母结婚的时候非常相爱,大家都很看好他们,说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而且夫妻两个人都有很好的工作,家庭条件也不错。
只不过陈藜的父母结婚没几年,感情就破裂了……因为陈黎。
陈藜记事儿起就知道,因为自己,自己是个扫把星,倒霉鬼,就因为自己,父母不再相爱,反目相向,恨不能把对方当成杀父仇人。
陈藜小时候体弱多病,出生就很瘦弱,长大一点儿也没送去幼儿园,因为身体太弱,幼儿园不收。
这样一来,大人都没有时间管他,毕竟还有自己的事业和工作,陈藜又不能去幼儿园,就天天一个人在家里呆着。
同小区的小朋友们也不和陈藜玩耍,因为陈藜体弱多病,大人们让孩子不要和陈藜走得太近,说不定会传染。
陈藜仿佛被孤立了起来,他明明没有行动限制,但好像住进了一个牢笼。
那么点的孩子能怎么办?他很寂寞,于是天天蹲在太阳底下,或者灯下面,看着自己的影子,和影子聊天。
陈藜体弱多病,每个星期陈藜都需要去医院,而且不止一趟,父母都有工作,每天都为了该谁带孩子去医院而吵闹不休,砸东西,大打出手,甚至拿出厨房的菜刀乱砍。
陈藜害怕极了,他躲在房间里,缩在角落里,眼睛定定的看着地上投下的影子……
后来父母离婚了,陈藜被判给母亲,但是母亲根本不带着他,觉得陈藜是个拖油瓶,而且陈藜和父亲长得很像,他母亲看到陈藜就觉得恶心。
父母离婚之后,就都离开了,只剩下陈藜,陈藜当时觉得很无助,或许这世上,也只有影子才对自己不离不弃了……
同事八卦的说:“哎呦喂,你们猜怎么着?陈藜的父母离婚了,也不要他,哎呦呦好可怜啊,这样才有了心理疾病,天天跟影子说话!”
同事们看起来是可怜陈藜,但是说出来的话一点儿也没有怜悯,甚至都是嘲讽和看热闹,有一种落井下石的感觉。
同事笑着说:“看吧,找男人,找老公,还得找我这样儿的,靠谱!像是陈藜他爸那样的,太不靠谱了!”
大家对这陈藜指指点点,陈藜坐在椅子上,双肩微微颤抖,看起来十分无助,但因为他的性格“胆怯”,根本无法开口去回怼别人。
或许是因为陈藜的童年缘故,陈藜只被别人骂过,指责过,却从来没有开口骂过别人,指责过别人,因此久而久之养成了一种习惯,他根本无法开口。
陈藜在忍耐,感觉头晕目眩,身边同事们的笑声,似乎要变成可怕的魔鬼叫声,让他头疼欲裂……
杨校医看着这场景,似乎有些心急,她不知道聚餐会变成这样,大家都故意嘲笑陈老师,明明陈老师已经这么难过了,为什么还要嘲笑陈老师?
杨校医咳嗽了一声,说:“哎其实……其实陈老师很厉害的,你们别看陈老师小时候苦了点,但是……但是我听说,陈老师进咱们幼儿园才三年,已经包揽了三年的优秀职工奖,而且每年还被家长们评为最优秀老师呢!”
她这话一出,同事们的笑声登时顿住了,脸上青了紫,紫了白,说不出的诡异。
杨校医一阵懊悔,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大家这样冷场。
安阳他们坐在远处,听得一清二楚。
安阳顿时就明白了,那些同事们为什么那么针对陈藜,原来是这个缘故。
幼儿园是市里最好的幼儿园,每年的赞助费都是天价,能送来上学的孩子,出身家庭都非富即贵,这样一来,在幼儿园里当老师,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脉关系网。
陈藜很会照顾孩子,对孩子也很有爱心,家长们自然喜欢陈藜,想必陈藜的人脉很多,再加上垄断了三年的优秀员工,那肯定是有奖金的,而且安阳听说,奖金不老少,似乎是多发十二个月的工资。
那么陈藜老师的工资,就不是一年十二薪,或者一年十三薪这么简单了,而是一年翻倍,相当于别人干两年,陈藜一共连冠了三年。
这就想想看吧,那些老资历的同事全都被比下去了,心里怎么能不酸?肯定要找到机会就嘲讽陈藜,这样他们心里才能找到稍微的平衡。
同事们冷场了一会儿,有人说:“陈老师你是不是有后台啊,就这样还能当优秀员工?上次你不是在医务室,把刚刚送来的药品全都打碎了么?那多少钱?学校让你赔了么?我怎么没听说啊?”
陈藜抿着嘴,咬了咬嘴唇,杨校医连忙说:“不不不,这是误会,不管陈老师的事儿,我当时也在场,我当时在清点新进的药品,陈老师是戴着一个孩子过来包扎伤口的,那孩子有点调皮,是孩子把药品都打碎的,陈老师还受了伤,不是陈老师的问题,药品……药品已经和孩子的家长联系赔偿了。”
杨校医赶紧给陈藜解释,但是在同事们眼里,陈藜根本摘不清楚,肯定是个走后门,有关系的人。
不然凭什么?
他凭什么?
进幼儿园一共三年,别人累死累活,他一进来就是优秀员工。
凭什么?
小侄子扒拉着麻婆豆腐拌米饭,抬起眼皮淡淡的看了一眼远处的老师们,声音淡淡的说:“原来大人们的嘴脸,这么丑陋。”
小侄子的脸蛋儿上还挂着米粒,但是一张小脸面瘫着,说话的表情也心如止水,又说:“明明是羡慕嫉妒陈老师,心里知道自己不如陈老师,却不知道进取,不知道努力,反而通过贬低别人,诋毁别人,来提高自己的身份和自尊。”
安阳听着小侄子的话,怔愣不已,这竟然是个三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小侄子看的比大人们还透彻。
不,大人们自然明白,自然明白自己心中的丑恶,但是他们是揣着明装糊涂,只是不想说服自己罢了,沉醉在丑恶的掩饰之中,通过践踏别人来满足自己的尊严。
然而他们不清楚,这样的挣扎,也只能活在陈藜优秀的影子之下,慢慢的,他们也变得不透光,阴暗了……
安阳叹了口气,他心里不太舒服,总觉得有些压抑,因为这样的恶意,安阳从小没少接受过,庆幸的是,安阳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大,毕竟他虽然从小没有父母,但是不至于被人打,顶多被人孤立。
后来还遇到了舅舅……
而陈藜呢?
他的软弱似乎是必然的,经过了那么多的暴力,还有冷暴力,他的性格似乎已经完全被摧残了,只能把自己的心力全都倾注在孩子们的身上。
或许在陈藜眼里,他们……就是回忆中的自己,怎么可能不倾尽全力去爱护这些孩子?
北冥十四淡淡的说:“也不是所有的大人都这样。”
他说着顿了一下,继续说:“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把自己的无能,归结到别人的优秀上。”
小侄子听了点点头,似乎觉得是这么回事。
安阳心里头不舒服,现在身体又有些“特殊”,吃了几口之后,已经吃不下了,感觉胃里堵着,有点想吐,说不出来的难受。
北冥十四发现安阳的表情不对,立刻说:“怎么了?不舒服?”
安阳说:“有点想吐。”
北冥十四立刻拿出一盒便携的巧克力放在桌上,说:“吃一颗,孟婆说这里面也有止吐的成分。”
安阳一看,眼皮登时狂跳起来,这不是孟婆的安胎酒心巧克力么!
突然这么大庭广众的拿出来,安阳脸皮都要烧焦了,虽然在别人眼里这就是普通的巧克力……
安阳不好意思,不过因为实在难受,就拿了一颗,壮士断腕一般的吃掉。
小侄子嘴边还挂着米粒,看着酒心巧克力,然后淡淡的说:“我也想吃。”
“噗……”
酒心巧克力差点喷出去!
安阳呛得直咳嗽,北冥十四赶紧给他倒了一杯水,安阳喝了一口,这才稍微镇定下来。
小侄子一脸不解的看着安阳,安阳尴尬的说:“这个……这个还是不要吃了……”
毕竟是孟婆研制的,吃起来有风险啊!谁知道这酒心巧克力除了安胎的效果,还有什么?
安阳可不敢给小侄子吃。
小侄子奇怪的看着安阳,不过眼神还挺平静的,不让他吃也没哭没闹。
北冥十四说:“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
小侄子淡淡的说:“不喜欢,但是我喜欢酒心巧克力。”
安阳笑着说:“哎,真巧啊,我也是,不喜欢吃甜食,但是特别喜欢酒心巧克力,而且要黑巧克力!”
小侄子点点头,表示同意,北冥十四则是眯着眼睛看着安阳和小侄子,都喜欢吃辣,还都喜欢吃酒心巧克力,还都喜欢看一叶蔽目的书,可以说兴趣爱好一模一样了。
这让和安阳兴趣爱好大相径庭的北冥十四,有点吃醋……
北冥十四淡淡的看着小侄子,随即说:“不给你吃。”
安阳:“……”北冥宝宝又上线了!?
小侄子迎上北冥十四“挑衅”的目光,只是“哦”了一声,说:“那算了。”
北冥十四:“……”
“哎,快看!”
安阳赶紧制止那两个人互相“对视”,指了一下窗户的位置,窗户外面的小男孩突然动了,随着走进餐厅的人,一同进了餐厅。
安阳说:“他进来了,他要干什么?”
那小男孩走进餐厅,不过并没有朝着陈藜他们桌子过去,而是拐进了旁边的洗手间。
北冥十四眯着眼睛,说:“刚才陈藜的同事进了洗手间。”
陈藜的同事们都喝醉了,嘻嘻哈哈的消遣陈藜,有人喝多了,就站起来准备去洗手间。
两个男人结伴朝洗手间去,他们刚进去,那小男孩就从餐厅外面走了进来。
北冥十四招手说:“走,去看看。”
众人赶紧跟着往洗手间去,想要看看那小男孩到底要干什么……
小男孩从餐厅外面走进来,直接拐弯进了洗手间,别人都看不见他,最多只能看到一团黑漆漆的影子,餐厅的洗手间通道里很昏暗,影子不是很明显。
“唰!”的一下,黑影突然晃动了起来,好像水波,随即小男孩的形态猛地变化,被快速的拉伸,瞬间变成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男人的面容和陈藜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身材比陈藜高大很大,如果和陈藜比起来,可能要大上整整一号。
男人阴沉着脸,抿着嘴角,眯着眼睛,虽然和陈藜秀气的面容一模一样,但是气场完全不一样,身上透露着一股狂躁。
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头发有些长,挡住了阴沉的眼神,随即迈开步子,走进了洗手间。
“哐啷!”
洗手间的大门被推开,声音有些大,陈藜的那两个同事,结伴在洗手间里,上了厕所,正在洗手。
两个人喝多了,醉醺醺的靠在洗手台上,还在胡言乱语的笑着。
“陈藜那小子,今天竟然过来?我真没想到,他脸皮那么厚!”
“就是,看不懂别人的脸色是吗?咱们聚餐都避开他,还自己跑过来找羞辱,智障!”
“哈哈,就是!”
“还有那个杨校医,是不是喜欢陈藜那小子,总是帮他说话。”
“就陈藜?不是走后门儿的么,能满足杨校医吗?啊?哈哈哈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