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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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在警告她。

又或者……

是挑衅,和宣告。

瞿然话锋一转,皱着眉问纪翘:“你叫什么?”

她看了瞿然一眼:“纪翘。”

瞿然:“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啊?”

瞿然从警官学院毕业那天起,出乎所有老师意料的,开始从吊车尾往上走了,什么都要争个先,只有情商数年如一日的低。

他这话一出,纪翘就低头笑了笑。

黄耀对他也露出了’??’的表情。

“我是认真的。”

瞿然脸色一沉,他不喜欢被人误会:“你之前在哪儿上学的?出生地报下……”

一道亮似白昼的车大灯忽然之间打过来,强势而刺眼。

三个人都同时用手臂遮了眼睛。

这么暗的时候开大灯……

真的很他妈没公德心啊——!

但纪翘是反应最快的,她猜是谁,眯眼瞥了眼,还真的是。

黑色迈巴赫s600。

有人开了后门,车上下来个年轻男人。

他头顶是昼夜交接的天幕,从深墨过渡到浅色,月亮从树梢落下。

祝秋亭走过来,步子挺悠闲。

瞿然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声音都带着丝细微的抖:“这是警局,不是你家花园!”

祝秋亭先看了眼他泛白的手,又抬眸看了眼瞿然,轻笑开了。

“警官,我刚走没多久,有东西忘这儿了,来取。”

瞿然脸色难看至极:“祝总有什么忘了,说一声就……”

祝秋亭轻松挣掉他手,随意甩了甩袖口:“麻烦让让。”

瞿然面色一沉,也火了:“没事儿你去警局里干嘛?!”

祝秋亭长身玉立地站在那儿,面色很平静,黑眸甚至友好弯了弯:“因为在你身后。”

他拨开瞿然,瞿然这才惊觉这男人力气真是大,刚才自己攥他不自觉地用了八分力,祝秋亭却像拂羽毛似得挣开了。

“天太黑了,她估计认不得路,人我先领走了。”

祝秋亭没再理瞿然,冲黄耀打了个招呼。

纪翘看他向别人垂眸微笑,姿态端的是礼貌温和,上目线抬一抬,望向她时,笑分明只是留在了唇边。

纪翘算看明白了,祝家人对他言听计从,不仅因为他是祝秋亭,还有他知道人的死穴在哪儿。

当年这男人对十六岁孩子都下得了手,在对方哀求了数遍后,还是把他交给了一位手下。

那是纪翘跟了他以后,第一次咬着牙跟他对上。

她当时真是豁出一条命,问他你是不是疯了,还真是想把犯罪事业发扬光大做到全中国都是你画像啊?祝秋亭懒得跟她说话,直接她扔禁闭室了。

全黑无光无声,几个小时都会疯。

二十四小时以后出来,纪翘人都恍惚了,休了一周才缓过劲。老于才找空跟她说,两年前那手下十三岁的女儿,被这个时年十四岁的’孩子’强奸。肛门和性器官70%损坏,终生无法恢复。但已经算幸运的,在警察抓到他之前,另一个十一岁的女孩是直接没了命,间隔不过三天。

祝秋亭知道这事儿后,当时也没说什么,让崩溃的手心耐心点等等,说等法律给个交代。

确实也给了,少管所里关进去。

后来表现好,家长有背景,经过周旋,提前就放出来了。

放出来一个月后,祝秋亭就把那少年带回来交给他了。

祝秋亭后来来看她,纪翘醒了后,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他。

那时天色未亮,正值夏日,男人站在窗边,穿着深色短袖,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烟,眉眼落拓。

这男人敏感得很,她睁眼没几秒,他就开了口,声音淡得像从很远的地方而来。

说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是我信的。要受不了,趁早走人。

祝家不好进,更不好走,离开是有代价的。

纪翘什么都没说。

她也不知道说什么,纪翘才发现很多事是没有答案的。

到今天,纪翘才明白当年那手下的感受的十分之一。

她熟悉警局,是小时候常来的地方。但更多的是恐惧。最后一次见到纪钺,就是在家附近的派出所。从此以后看见都绕道走。

纪翘其实早快撑不住了,脑子一团浆糊,手脚都抖,勉强控制住了。心脏剧烈的收缩,不规则的跳动却无法控制。

刚刚她一步都迈不动,忍着崩溃在跟瞿然求助。

现在她看见祝秋亭望过来,没什么情绪,突然就绷不住了。

也不用再绷。

下一秒,祝秋亭扣着她手腕,将人一把带过来拥住。

又解开风衣系扣,顺势将纪翘半裹起来,纪翘一七四,都足足埋了她人大半。

祝秋亭我行我素关了,也不管还有警官在场,什么都没说,只是拥着。与情欲无关,只有平淡的安抚。

纪翘最后失去意识前,想的是,他眼睛。

他的眼睛真像鲁拜说的那一滴酒珠,自杯中奠洒,潜至地底深处,地底人目中焦火,便可借此消除。

最后一句就是出自《鲁拜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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