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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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至于被听后感震到差点掉下来。

出了门,她安静乖巧地等在一旁,安静乖巧地跟在男人身后,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视线也黏在上面。

怎么下的楼,怎么被各方打量,怎么出的酒店上的车,她统统不记得了。

唯一有记忆的,是在酒店门口,喷泉跟前,等门童把车开来。她被风吹得一个寒颤,今天纪翘这礼服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还是靠仅有的理智帮她站直了,否则抱着膀子瑟瑟发抖,未免太丢人。

下一秒,带着体温的西装就盖在她肩膀上。

纪翘愣神的功夫,已经被人环过肩,带着往前走。

上了车,开出好一阵距离,他们之间只有沉默。

纪翘望着窗外变幻的夜色,心绪复杂到极点。

被人算计的滋味,不好受吧?

傅于天这样说他。

纪翘应该忙着想借口,或者坦白,但在那一刻,她竟是被愤怒填满了。

傅于天讥诮的口气,在她耳边萦绕不去。

你算哪根葱?

可想一想,真的把他置于那个境地的,哪里是傅于天。

她当时只能听,心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

祝秋亭一句荣幸之至,打得她元神都散了。

纪翘本来以为,这么久了,她看不穿八分,也能看穿他五六分。

现在看来,想太多是病,得治。

“没什么想说的吗?”

他们分坐两端,中间仿佛隔着银河。祝秋亭一句淡淡的问话,把纪翘拉回了现实。

纪翘下意识答:“有!”

答得还挺清脆。

祝秋亭:“说。”

纪翘把碎发统统捋到耳后,深吸了口气,盯着自己的手:“傅于天没说错,我认识你,比你想象的早。”

祝秋亭:“嗯。”

纪翘:“苏校在车下发现我的时候,我确实……”

祝秋亭做了个收的手势,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时候对回顾过去这么有兴趣了?”

祝秋亭:“以后,怎么打算?”

纪翘沉默,摸不准他是怎么个意思。

于是朝着疑似正确答案迈了一小步:“离开祝家,吗?”

祝秋亭摁了摁太阳穴,放轻了声音,那已经是情绪到边缘了:“走了你想去哪?”

纪翘:“……噢。也是。”

纪翘:“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她现在敢摸一摸逆鳞,是有原因的。

察言观色是纪翘生存本能,她觉得,就算现在装傻充愣,他也不会中途把她扔出来。

为什么?她也说不清。

那句话说什么来着,敌不动我不动。

祝秋亭没回答她,车最后停在一幢尖顶建筑旁,纪翘有点惊讶。

今天明天都不是周日,来教堂?

教堂没开门,纪翘跟在他身后,望着他修长平静的背影,月光冰凉柔和地照住他,就像照住了一个美梦。

她曾经做过的。

他在门口中央站定,抬头望了望那十字架,目光很温柔,比月色更甚。

纪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但她也不是傻子,很快反应过来,大概是突然想起什么,收拾她都往后挪挪,来怀念人了。

那个什么光顾。

纪翘想,牙都给老子酸掉了。

祝秋亭突然转头问她:“你抄过圣经,有喜欢的句子吗?”

纪翘:“……让我想想。”

被罚抄,又不是被罚背,记得住个鬼。

祝秋亭往后倒退两步,目光依然远望那尖顶十字架,轻声道:“我有。”

纪翘试着摆出一脸求知若渴,但僵硬的神色根本盖不住:“嗯,是什么?”

祝秋亭想了想:“Flee as a bird to your mountain。”

诗篇说的,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祝秋亭低头,轻笑了笑:“过了这么久,我发现,我根本没有抵抗的力量。可能在我出生之前,我的山就定好了。”

纪翘这次没再捧哏,她沉默几秒:“你为什么不当着她面说呢?”

她才发现,她并不想听。

她宁愿被祝秋亭罚上三个月。

祝秋亭极轻地叹了口气,她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是幻觉。但他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微冷:“过来。”

纪翘胸口哽了口气,于是她雄赳赳气昂昂,踩着高跟鞋踏步走近他。

“什么事?”

她淡淡问。

祝秋亭望了她几秒,冷不丁揽过了她的腰,左手扣过她后脑勺,俯身吻了下去,舌尖碰触的瞬间,点燃了一片火。

他们亲过,做过,很多次了。

可纪翘觉得,这次跟哪一次都不一样。

他吻得很疯,紧紧追逐着她。

夜里的春风很凉,她身上披着他的西装。

有那么一瞬间,脊柱仿佛过电般一路通到神经末梢,她有所求了。

短暂的信世上有神,短暂祈求这一刻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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