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铁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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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他心底的想法,没想到自己花了这么大的力气,调动了所有的力量来谋划这一切,甚至牺牲无数属下,眼看就要成功了,却终功亏一篑,反倒让自己成了阶下囚……他心中的不甘又怎么能以言语行容?

小舟已被放下,我们也找了两件渔民服换上了,除却身上的佩饰,头上的钗环,戴上了斗笠,互一打量,就如普通的渔民夫妇一样了。

“锦儿,看样子,我们倒真象一对夫妻呢。”他兴致勃勃地道。

看着他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有些迟疑,刚刚脱困的兴奋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反而想,如果两人囚手铁笼之中的时间变长一些,那就好了,那个时侯,我们才真正是福祸与共的夫妻。

出得了这铁笼,这样相守的日子还能有几日?

他会被众人重拥入金銮殿内,坐上那至高无尚的龙椅。

我和他会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不自觉地,我回头看了一眼铁笼子,却听流沙月道:“阿锦,相信么,他会将你带入一个更大的囚笼!”

他说中了我的心思,明白我的处境,也明白夏侯烨和我不相与谋。

明知他不过为了挑拨,但这句话却象一根刺般刺进我的胸。。

“那又怎样,西夷还属手乌金大王么?还属于太子哥哥么?”我道:“只怕已是你们的天下了吧?”

流沙月却是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双手抓住了铁栅栏:“阿锦这一切都是你的啊,都是我为你淮备的,你是知道的,我从不强迫你做不愿意做的,只要你愿意回去,愿意忘记落迟宫,我们会回到从前……”

我回头望了他淡淡地道:“只可惜,我永远忘不了落迟宫。”

延清长公主冷冷地道:“月儿,你劝她有什么用?你亲手杀了她的母妃啊,如果是我老婆子,君辗玉还巴不得我死了呢?到底是她有志向,没有被伦常拖累,东宫锦可比不上她。”

这女人当真偏执到了极点,她的女儿视她为仇敌,她居然还大加赞赏?

流沙月和她在一起,难怪却是那么一个能狠下心来的人。

我应该亲手杀了他的,可却感觉,这样的结果对他更好,让老天爷来收拾他们!

夏侯烨想必知道我的心思吧?

他的内力刚刚已消耗得干干净净,更引发了内伤,刚才换衣之时,他虽强自不露出疲弱之态来,可手却在颤抖,他已没有力气去处理这两个人,可却不想我污了白己的手。

所以,他提都没有提。

他会不想我为难么?

我回头望他,他半倚在船栏之上,慢慢地解开系小舟的缰绳,斗笠竹蔑疏乱之处,有光影投射,使他的面颊半隐其间,只露出如刀削般的坚硬下巴,虽穿着打了补丁的渔服,虽是满身俱是疲意,可他偶尔凝眸,却如鹰击长空。

象他这样的人,会顾及到我的想法么?

我摇了摇头,将脑内不切实际的想法剔除,只随着他跳下了小舟,临下舟时,他身体一摇晃,却差点儿跌倒,我忙扶住了他,他却是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轻声道:“锦儿,朕给你的,不是一个牢笼。”

我以为他没有听见流沙月的对话,却原来,每一句他都听在了耳里。

可我能相信他么?

每一次我要相信旁人的时候,那人总给我当头一击,他……是不是也会这样?

我垂首不语,却走至另一边握起了摇浆,道:“皇上,臣妾也会摇船呢。”

他和我说话,最近以来,皆不用尊称,直接称呼你我,而今日,他却以‘朕’

来承诺,而我,却也重称他为皇上。

我听见了他低低一声轻叹,却不再说什么,反指着那越行越远的渔船道:“你说,他们会有什么下场?”

我笑了笑:一帆风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乘舟之时,渔船已临近了归风镇码头,因而,我们驾了小舟到达码头时,已没有多长的距离了,不过半个时辰,我们便渐渐行近了那长长的浮桥。

可听得见渔歌晚唱,白鸥飞翔,婉音呼客,舟楫一字排开,停于浮桥旁边,帆落蓬张,一派繁荣景象。

远远地,我却看见浮桥上有身穿官府衙服带刀之人往来巡察,查问着渔船上上岸的船客,我心里一惊,便向夏侯烨望去,这个时候,只要他亮出身份,他便会被他的子民簇拥而走。

可他却从舟底拿出了一个小罐子,用手指从罐子里沾了些黑色的东西出来,道:“没有易容工具,但这个也足够了,渔民,可不能象我们这么润白如玉……”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锅灰仔细均匀地涂在脸上,以及外面裸露点的皮肤上,手上,又将那小罐子递给我:“让我们做一对黑里俏夫妇。”

他的脸变成了诸色,把一双眼衬得黑得发亮,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我接过了那罐子问道:“你就不担心么,曹杜卿虎视眈耽,京城之中风云再起,你还有心思在外面?”

他一笑,白的牙衬着黑的颜,对比分明,眼晖之中却是疏狂尽显:“朕的江山,凭他一个小小的曹家,便能拿了去,那还要朕何用?”

我松了一口气,心底缓缓升起喜悦,不错,只要这时间能拉长一些就好。

我按照他的方法,把脸与手都涂黑了,转眼一看,他却是侧了半边身子在对着河水顾盼自怜:“天生丽质难自弃……肌理细腻骨肉匀……锦儿,你笑什么?

有这么俊美且肤色健康的相公,你是不是每晚在睡梦中都要笑醒?”

我再也忍不住,却是笑得弯下了腰,腹中痛疼不已,却听得他在对面大呼小、叫:“哎,你别动,再动,我们就要变成两条黑鱼了。”

好不容易,我揉了肚干坐起身来,指着他道:“你……你瞧你的样子……还有半分……”

他裂了嘴,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在锦儿的面前,我以后就是这个样子。”

他的样子,实在好笑,倒真全脱除了往日金銮殿里的尊贵威严,现如今在我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刚刚娶亲,幸福到了极点的渔夫小子罢了。

可不得不承认,我喜欢他现在的样子,能与他携手摇舟,荡舟河面,既便这祥的时光会转瞬而逝。

找们将小舟渐渐摇近了浮桥,果然,还未近浮桥,就有两名衙吏站在桥上等着。

夏侯烨倒真是一个演戏的好手,收敛了身上所有的霸气,加之身体未复原气,我扶着他上了岸,在官吏的询同下丝豪没露出破绽。

只不过那官吏问到我时,却调笑道:“这位小娘子长得倒真是俏丽,只可惜一身黑皮……”

这些人平目里沾了官府的影子,嘴里自再了几分油滑的,倒不敢真做出些什么……可他话一说完,找便感觉到了夏侯烨忽地身体紧绷,浑身隐隐散出暴戾之气,将那油嘴滑舌的街役吓了一跳,这些衙役平日里在普通老百姓面前总是趾高气扬的,哪容得了一个普通渔民露出不满之色,这衙役便想动手拉扯,可旁边那衙役却劝道:“别惹事,孙廷尉在此,你想没命么?”

那想闭事的衙役当既脸上便露了害怕之色,忙挥了挥手:“还不快滚!” 孙廷尉,他说的人是孙长忠么?

难怪他们会害怕成这个模样,孙长忠自被夏侯烨任命廷尉,执掌全国司法,有逮辅。囚禁和审判有罪的诸侯王或大臣之罪,可谓权柄通天,其处罚人的手段也层出不穷,听坊间传言,如有人犯罪,宁入天牢,也不愿落入他的廷尉府,难怪这两名衙役一听了他的名儿,便老老实实了。

他是夏侯烨的亲信,找两次见识过他的手段,一次是神兆之时,找躲在屏风后面,听他分析厉害,另一次,便是普仁寺之变的时侯了,我虽没有和他近距离接触过,但他身上隐隐透出的精明强干,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映采。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会恰巧也在归风镇?

那么,我和夏侯烨是不是要分手了?

他会放我走么?

“哎哟……”夏侯烨忽然一声低吟,“锦儿,你的指甲要剪了。”

我这才意识到,不自觉地,自己握得他的手极紧,把手指甲掐进了他的掌心,我忙要松开,却被他反握住,低声笑道:“老孙既是来了……锦儿,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放心……他既然来了,找们得找个他想不到的地方藏上一藏才好,奇怪,他来这里干什么?”

找松了一口气,却是想,不管夏侯烨想干什么,为什么对他忠心的属下避而不见,但只要将这时间拉长就好。

“楼船,看来楼船爆炸之事惊动了他?让他查到了这里?对了,我倒是忘了,这里可有一个曹家旁支,专为曹家建船修船,以维持运河未往通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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