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yHello,SayGoodbye(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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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说,你好

Ohohohoh

哦,哦,哦,哦

Andsayhello

然后说,你好

Ohohohohoh

哦,哦,哦,哦,哦

Heythere,howyoudoing?

嗨,朋友,你好吗?

Hi,myname'sMary!

嗨,我是玛丽。

Hi!

如果孤独是这首歌描写的罪过,那他的罪过或许是放纵、自负和怯懦。现在说这些都太迟,如果上天能听到他的愿望,那便是至少他们三个人都要幸福。

车在一家偏僻的便利店门口停下,冬夜、初雪,路上早已没有行人。秦倾说要下车去买点东西,程芯看着他的背影,鬼使神差抬手在窗霜上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秦倾拎着一碗关东煮很快到了车上。程芯正要说他大晚上的不回家,在外面吃什么宵夜。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把碗放进了她手里。她低头一看,汤碗里躺着3只红虾。

秦倾自顾自抽出酒精湿巾,将手擦拭干净,拿出一只边剥边说:“晚餐的时候看你盯着虾发愣,是不是我和吴遐拿虾演戏让你没吃尽兴?”他将拨好的一只放在碗里,又拿出一只接着说:“老板说只剩3只了,明天让我妈煮多点白灼虾,你过来吃啊。今晚吃3只解解馋。”

3只剥完后,他又拿出一张湿巾擦手,准备启动车回家,扭头看见程芯还没动,又说:“筷子在袋子里,快吃吧,等会冷了。这么大了不会还要人喂吧。”

刚拉起手刹,他听见有人在吸鼻子。他又连忙放下手刹,用左手虎口强行抬起程芯的下巴——她在哭,不知道哭了多久。

“喂!怎么了,你不会觉得不能吃‘虾虾’吧,怎么突然变动保人士了。”

程芯泣不成声,拿好筷子夹起虾就要往嘴里送。秦倾却又拦住她:“哭的时候别吃东西,小心卡气管。”

他手忙脚乱解开安全带,给她擦鼻涕、擦眼泪。水做的人,半天停不下来。好在她很快平静,眼睛又红又肿,倒真像只兔子。

“姑奶奶,你哭成这样,我又要被程仝教训了。”

程芯不说话,又夹起虾要吃,秦倾抓住她的手说:“冷了,别吃了。”程芯偏生这个时候犯倔,就要吃。秦倾只好把她碗里的抢过来倒嘴里,又准备去抢她筷子夹的。她也要抢,两人突然离得很近,再靠近两厘米,就要亲上了。

如此漆黑的冬夜,如果亲上去没人会知道吧。秦倾心想。尽管她把脸哭得皱皱巴巴,长了泪疹,刚才鼻涕甚至流到嘴上,还是他帮忙擦掉的。但他真的很想亲亲近在咫尺的,喜欢的,小姑娘。

最后理智占了上分,秦倾趁她呆滞吃掉了最后一只虾,然后放开她。得意洋洋驾车往家走。

程芯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五味杂陈。

秦倾这个人么,一旦靠近就会让她心跳加快如擂鼓。

但她向来是很会压抑自己的,一年、两年、三年…年年,久而久之学会在心跳加速时面色不变。她自卑,两个好朋友都生得极好,只有她像丑小鸭。秦倾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呢。从小到大,秦倾虽然爱欺负她,但也很照顾她。见不得别人说她坏话,每次都要冲上去打架。后来吴遐同他们一起,其实三个人的感情并没有那么好维系。

程芯总是偏心吴遐多一点,再多一点。她其实很少和秦倾吵架,次次都是为了吴遐,因为她是后来加入的,并且女孩子的友情一定是天长地久的。秦倾嘛,向来就在的,以后也指不定会跟别的女孩跑了。

她总是分不清秦倾对她的好,究竟是兄妹情,还是友情,抑或是爱情。不是没有心猿意马过的,毕竟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对自己又总是那么好。

但自从他交了第一任校花女朋友,程芯就学会了排除爱情。可是他又洁身自好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啊,每天形影不离,上了大学,不在同一个城市也日日联系。

总爱跟她说:“程芯,你可别被大学男生骗跑了,他们脑子里都是黄色废料。”但大一那次争吵后,他又开始频繁换女朋友,泡吧,乱玩。这才是真实的他吧,程芯甚至不敢觉得失望,她有什么权利觉得失望呢。

直到和蒋慕执在一起之后,秦倾突然变得很不正常,加上蒋慕执有意无意提到秦倾说的那些话。仿佛在指向那个她曾经期待的,却不敢相信的答案。她小时候想过好多次如果秦倾求婚,她要立刻答应。连扮家家酒,都是秦倾当爸爸,她当妈妈。

直到今天,她终于坦然放弃了那份执念。

如果有什么比和秦倾在一起更重要的话,那就是吴遐、秦倾、程芯要一直在一起。晚上他们演剥虾戏的时候,程芯心里想的只有这个。

何况她和蒋慕执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若是拿蒋慕执和秦倾对比,她很难说自己甘心。和蒋慕执仿佛只有在情事上是有默契的——都有想要释放的欲望。除此之外,两个人像两条干涸的河,贫瘠的情感根本分不了多少给对方。夜深人静时,想起那生硬又磨人的感情,让她好疲惫。

最终压垮她的,是秦倾买的3只虾。他专门买了3只虾剥给她吃,一会怕少,一会怕凉。和饭桌上蒋慕执的表现成了反比。并非是需要谁给她剥虾,只是,只是一旦有人剥了,天平就免不得倾倒。贪婪的烈火将她灼伤。程芯为自己必须放弃秦倾感到痛苦,更为自己背德的摇摆而羞愧。

只有放弃伊甸园的那颗苹果,才可以天真地逃离所有欲望的惩罚。

对不起秦倾,迟钝如她,刚刚懵懂领悟他的情感就要将之丢弃。爱情的错过,不是一个人能犯下的过错。但没有任何人有审判的资格。或许很多年很多年以后,耄耋之年的当事人,才能出庭作证,由奈何桥下的游魂做个闲碎的决断。

————

吴遐家离他们的住处也就10来分钟的车程。秦倾为了哄程芯开心,一路上讲了不少蒋慕执大学期间的趣事。也不知她有没有听进去。快到家了才听到她用如释重负的语气和他道别:“再见,秦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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