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42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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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分别快有旬日,劫后余生的感觉太特别。三哥跟珍卿略说了一会话,对她的到来不是高兴而是忧心。仲礼倔头倔脑太任性,若早离开德国根本没有这些事,最后还是裴浚说动他离开,偏在离开的节骨眼上出事,也是上天安排得这一劫。这一天,三哥叫戴三去探监却只见到仲礼,仲礼晓得三叔因他蒙难,心里也知道后悔自责,但是再三叫戴三转达,若要救人请连裴浚一道救。

珍卿当然会连裴浚一道救,裴浚身份特殊又是他们好友,仲礼不说他们自然也会救,可这就不是动动嘴使点钱那么容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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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危难时刻谁相帮

三哥说不了多久话就得歇着, 珍卿守在他身边犹然后怕,未料三哥这次德国之行,竟是与死亡擦肩而过。她悻了半天才勉强定神, 记起要去答谢三哥的救命恩人。戴三说那家人也是华侨,姓苗, 住的离中国驻德公使馆非常近, 因此三哥在去公使馆路上被劫, 苗家人能恰巧搭救了他。

珍卿跟戴三登了苗家的门, 一点不含糊就要给恩人磕头, 被那家人不胜惶恐地拦下。坐下来叙一叙关系,发现也算拐弯抹角的有些联系。这位苗先生认识裴树炎先生,曾跟裴先生在中国做过职业教育。见苗先生人品贵重又是长者, 珍卿含糊谈及营救仲礼跟裴浚的事,苗先生一家也是爱莫能助。现在德国大行对元首的个人崇拜,多少外国人听着荒诞的政策, 他们的官员军人却奉为圭臬, 苗家人说不怀疑他们会越发疯狂。

珍卿之处去中国驻德使馆也谈了, 弱国外交对上疯狂的战车国家,能起的作用也微乎其微。不过, 使馆有人知道跟珍卿买画求字的费尔曼, 此人也不算什么显贵人物,但他是管军需的一个小头目, 军队警察系统也能搭上关系。

探访过两个重要地方, 珍卿欲把希望着落在费尔曼那, 便先把请学弟拜洛把她的困境透露一下, 试探那费尔曼先生对珍卿态度如何, 若跟其他疯狂nc党一样蔑视外族, 还是先不要送上门去吧。

拜洛学弟是本地人行走自由,代珍卿先去费尔曼家走一趟。他一个上午功夫就把事办了,风尘仆仆赶道阿道夫家里,珍卿迎他进来看他神色惊惶,心里立刻凉了一大截。但拜洛没有说费尔曼态度如何,他说刚听到海德林的不幸消息,他刚回家圣诞节都没过完,就被他兄长强制送入某军事组织,进了这法纪森严之处,若想偷跑出来,搞不好会挨自己人的枪子。

拜洛讲完神经质地在房里绕圈,旋即拉着珍卿的手颤抖说道:“iris,我必须立刻逃出德国,不然,就是海德林一样的命运,我父亲跟海德林之兄一样疯狂,民族主义者加种族主义者,真是无所不至无所不为。”珍卿也惊疑不定地看他:“若真如此,你预备如何逃?需要我帮什么忙?要钱吗?”

拜洛这时才镇定下来,满脸歉意地跟珍卿说:“iris,我不能逃,我不能把你留在这,弗朗索瓦先生不会原谅我,达芒先生跟莫诺先生也不会。”珍卿不忙劝这个自相矛盾者,而询问军需官员费尔曼的态度。拜洛这才镇定下来说详情,他说苏尔曼对她的到来很欣喜,打算下午晚些时候来拜访她,并把她引荐给自己的亲朋好友。他没能力帮珍卿从监狱提人,但他的宴会上有些人能,但他说不会从中沟连什么事情,能结交到什么人靠珍卿自己。

珍卿救不了已被管制的海德林,但是拜洛应该过他希望的人生,她力劝拜洛不必管她,现在能离开赶紧离开,若他也被送进军事组织她真是无能为力。

珍卿塞了一些钱让拜洛走了,正在思量拜洛说的话,设想若实在救不出来人,她究竟该到哪里寻门路?她甚至在三哥跟仲礼之间权衡,她自然把三哥排在前面,可是,若束手无策就放弃仲礼吗?不不不,放弃对人对己都无法交代,她连对裴浚都无法轻言放弃,这是不能跨越的底线。但是,她恐怕也会面临道德抉择,她能为仲礼和裴浚做到什么地步?

珍卿想到脑袋发疼,决定放弃没结果的自我诘问,忽然听见外面开门的动静,发现是主人阿道夫教授回来。阿道夫教授疲惫地脱下大衣手套,忧郁透彻的灰蓝色眼睛,悲伤无奈地看着珍卿,然后邀她去书房说点私话。

阿道夫教授头一句就石破天惊,他说他有犹太血统,有四分之一还是八分之一,他作为孤儿也不大确定,他也没有行过割礼,鼻子也没有那么大,所以到现在还安然无恙。但他意识到他并不安全,预备收拾行装回到美国去——他本身就是德裔美国人。

珍卿听到阿道夫教授的话,觉得柏林的冬天冷得彻骨,开着暖气都觉得肺里凉飕飕,看着自言有犹太血统的人,下意识要尽量地少说话,片刻后她镇定下来,找回她的声音:“您打算何时动身呢?”阿道夫先生从窗外望向萧条的街,军人的靴子发出橐橐响声,他深呼吸着跟珍卿喃喃道:“真像来自地狱的声音。”

珍卿猛然一个激灵,告诉阿道夫有位军需官要来看她,对阿道夫先生会否不利。阿道夫先生说他马上会离开,而且是若无其事地离开,就像往日出门上课一样,之后会因一份紧急电报从学校离开。珍卿对这个回答毫无防备,完全惊了。

阿道夫先生是教哲学的教授,其实给珍卿帮不上忙,他离开对营救计划也没什么影响,但阿道夫还是诚挚地道歉,说他的行李已提前运走,此刻再从家里走出去,不会叫外人认为他出远门。阿道夫教授是看见他人惨事,觉得该早点离开是非之地,实际尚无人指控他有犹太血统。他一走人ss更是无从验证。这种血统问题真的难说,后世还说西他拉也是犹太人,怕被发觉做了数次垫高鼻子的手术。还真别说,西他拉那鼻子是挺可疑的。

阿道夫说他走后房子还由珍卿他们住,但日常事情也只能靠珍卿自己应付。

主宾简单的谈话结束了,阿道夫先生拿着公文包,从容地出门走到大街上,就是平常去学校上课的样子,而后会因亲戚的葬礼从学校离开。过了不知多久,珍卿才意识到手足冰凉,她把指腹捏得没血色了。她不敢现在就去见三哥,这副惨白惊疑的神态,一定会引起他怀疑的。

珍卿找到阿道夫的听差说话,请他把房里暖气烧足一些,又给女佣钱叫她去买些菜。跟这两人消磨一会时间,珍卿才能自然地笑出来。把女佣熬的牛肉汤盛一碗,端着进了三哥休息的房间。

三哥醒来正靠坐床上发呆,见是珍卿,脸上是苍白荏弱的微笑。珍卿看着三哥乖乖喝汤,问他刚才在想什么,莫名凝重似的,三哥咽下汤看向珍卿,顿了片刻淡淡说道:“我在想,千金难买早知道,事到临头乱阵脚。”

珍卿嗫嚅着也觉无言,他们最初就叫仲礼到美国,这孩子阳奉阴违跑到德国,强押着他去美国也不现实,他长着脚随时还能跑。一拖沓就拖到他们出了事。可这并非是他们的失误,经此一番仲礼若不省悟,就白长那么聪明的脑子了。

可是此时扔下仲礼、裴浚不管,也不可能,这是珍卿跟三哥无言的共识。而后三哥问起苏尔曼,珍卿说此人说下午会来访。

果然,苏尔曼下午带着妻女来访,就像是寻常的亲戚来往。尤其重要的一点,十岁的莉娜·苏尔曼也爱美术,跟她父亲一样收藏了不少珍卿的画册,据说连珍卿的小说《欲界俗人广记》,也是这个小女孩的床前读物。期间三哥也出来陪坐一会,着实支撑不住,珍卿和客人都叫他歇着。苏尔曼太太也义愤填膺,说应该惩治袭击三哥的罪犯。

主宾简单问候一番,没多久,苏尔曼一家人就离开了,苏尔曼先生说会派车接她。三哥说叫珍卿带上两个保镖,珍卿也不放心他,还是主张把戴三留在家里,自己还是带着庞勋出门。

珍卿叫三哥千万宽心,若苏尔曼先生只身前来,她心里恐怕还要犯怵,但他把妻子女儿带来,就表示当成近亲好友来往,到苏尔曼家参加圣诞宴会,若有事她全可向苏家母女求救。三哥也觉得苏尔曼没恶意,但还是再三叫她小心行事,若形势不对务必要赶紧脱身。

傍晚,珍卿顺利到达苏尔曼家里,见他家到处是圣诞节的布置,珍卿紧张的心情缓一些。也许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苏尔曼家的客人也颇客气,都知道iris dew且能谈论她的作品。可这些人几乎帮不上她的忙。

直到晚一些时候,苏尔曼的妹妹、妹婿卡普里维夫妇到来,苏尔曼家穿军装的蓝眼睛就多了,但讲真也不是所有人都帅,哪都有种族主义的歪瓜裂枣儿。珍卿看着穿军装的人也戒惧,心里又泛起丝丝缕缕的希望。

苏尔曼的妹妹不如她哥嫂亲切,她丈夫是卡普里维少校也颇傲慢,苏尔曼跟他介绍珍卿的厉害,他不客气地要求她当场作画,看她是否名副其实。

珍卿自从进入德国,看见蓝眼睛的冷酷军人,常常是嫌恶又犯怵,被卡普里维少校一激将,她反倒冷静下来,不怒反笑地问他可要打赌,她二十分钟内画幅全景素描,可卡普里维少校也得出彩头。这傲慢的家伙,拿了万宝龙手表当彩头。

苏尔曼太太拿来女儿莉娜的画具,珍卿亲自把三开素描纸固好,又自己一根根地削炭笔,贴心的莉娜·苏尔曼看了她的削法,自己也帮她削剩下的,削完还问可否站得近些,她先近距离观摩iris小姐作画。

珍卿稍微感到一点压力,客人一直络绎不绝地走来,很多人也没有作为模特的自觉,走来走去真让人眼花缭乱。可当珍卿专注地调动视觉记忆力,所有出现的人物在她脑海里被锁定,他们的形貌肢体和神态动作,都无比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苏尔曼一家三口屏住呼吸观看,这位天才的画家只观察了两分钟,落笔构形简直有如神助,似乎是不加思索地开始了,她用软炭笔构建大体的环境轮廓,起笔之处似乎突兀之极,最后一笔勾画出全景轮廓,却令人拍案叫绝、难以捉摸,短短不到六分钟的时间,整个房屋布局、器具陈设,无不完备地着落在素描纸上。之后不到四分钟的时间,她又把房子内外或站或坐的远近人物,一一惟妙惟肖地描绘出轮廓。

而后,这位iris dew小姐利落地换笔,开始对粗粗画就的内容作精细化处理,画家精准的感官配合娴熟的技术,已经让观看者连连哗然赞叹,当她开始左右夹攻、两手并用,任何地方最多两三下画就,绝没有反复涂抹的拖沓感。莉娜小姐惊讶地跟父亲说:“爸爸,iris不像人类,她是不是神仙?”她爸爸说缪斯与她常在,莉娜小姐天真地问:“中国的缪斯比我们的缪斯厉害吗?”连珍卿所戒惧的蓝眼军官,也不少人错落站在四周观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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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何曾忆此旧时交

苏尔曼先生的圣诞宴会上, 若非亲眼所见恐怕谁也不相信,有人能在短短二十分钟内,将一张三开的素描填得如此充实, 房室的进深形态,器物的轮廓明暗, 主客的举动姿态, 人物的神态情绪, 无不纵深奇妙、纤毫毕现地落于纸上, 那惟妙惟肖、呼之欲出的生动, 震撼到令观赏者感动了,至少苏尔曼太太跟小姐就哭了,很莫名其妙、难以言说的感觉。

见画家慢条斯理地收住笔势, 苏尔曼先生与有荣焉地举起表,打了胜仗似的冲大家欢呼着:“正好二十分钟,正好二十分钟!”对妹夫卡普里维少校嚷得最大, 并催督他把彩头快快献上来。其他人凑上来跟珍卿说话。

珍卿刚刚画完还在意识流中, 有好一会不知道跟人交流, 不过也没有任何人怪罪他。卡普里维少校拎着表过来,似笑非笑有点不怀好意:“杜小姐, 你有照相机一样的记忆力, 你来德国若想窥探军事机密,是不是易如反掌之事?”珍卿也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卡普里维少校还欲张口, 莉娜·苏尔曼小姐不悦地说:“姑父, iris是我的贵客, 你为什么诬赖她做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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