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走还留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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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先跟汪郁琦知会空袭警报解除,无须帮忙,一夜几乎未眠的杨安乔拎着儿子去郊区走走。她帮他准备可爱的小背包,放入零食与水,两母子去爬山了。

杨宇翔从小生长在较为乡下的地方,体力极好,爬这点小山坡难不倒他,兴奋地跑来奔去。春日初开的新蕊绽放枝头,登山步道没甚么人,杨安乔难得卸除防备,和儿子开心嬉戏,看风景。不过一个小时后她略感体力不支,杨宇翔仍是蹦蹦跳跳,终于发现事态严重。

「杨宇翔,你等等妈妈,我跟不上你了。」六岁小男孩跟个劲量电池一样,丝毫没有减弱的痕跡,这几年没甚么锻鍊的杨安乔已经双腿发麻,气喘吁吁。

杨宇翔闻言停下脚步,催促着:「妈妈,你快点,我想去上面看看。」

「我也想快啊......」她嘀咕一声,柔声哄着:「你先休息一下,拿包饼乾和水吃完再走,好不好?」

「不好,妈妈快一点!」咻的一声人又快不见踪影,杨安乔握紧拳对自己打气一下,奋力跟上。

半小时后从山顶下来,杨宇翔刚刚用力过猛,如今完全耗尽电力,软趴趴地偎在母亲身上撒娇:「妈妈,你背我下去。」

杨安乔脸色铁青,摇摇头。「小男生自己爬上来就自己走下去,勇敢点!」她也快被折腾掉半条命,背他下山可能两母子先滚下山。

「妈妈......」杨宇翔憋嘴,泫然欲泣,杨安乔却不为所动。

「你每次都跑那么快,最后就没力了,今天一定要自己走完全程。大不了走到一半妈妈再背你好吗?」她跟他打起商量,诱哄着:「下去买支冰淇淋给你吃?」

也许是这交易听起来不错,许宇翔稍微思考就点点头,略作休息后果然又有力量往前衝,仍是一路领头杨安乔垫后,两母子缓步下山。等到剩没多少路,杨宇翔又撑不住了,杨安乔把他背起来,唸一句:「你又变重了,妈妈快背不动了。」

杨宇翔安心地趴在母亲背上说情话:「很重吗?妈妈我爱你,谢谢你。」

来这招啊,杨安乔笑一笑。「不重,等一下就下山了。」用尽仅存的力气背着儿子,心里温暖。

他们母子俩这几年相处的时光并不长,偶尔她放假回老家才能陪儿子较长时间,有时回去发现儿子又长大不少,让她内心既难受又感慨,只能告诉自己,难熬的日子总会拨云见日。因此她很重视对儿子的承诺,却不断提醒自己绝不能溺爱,一定要好好教育他。还好杨宇翔虽然跟着外祖父母,对母亲却极为依赖,很少违逆杨安乔的教导。

她心知肚明,这孩子对自己的顺从有一部份源自于不安,他自小没了父亲,母亲长年在外,不希望母亲有一天也拋下他的恐惧,让他总绕着母亲团团转。

她想也该找个时间,跟聂暘把杨宇翔的事釐清,无论他要不要,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走了快半公里,杨安乔体力濒临极限,正要找个地方稍行休憩,身旁不知从何而来一名男士,关心地上前问一句:「小姐,看你背小孩很重,需不需要我帮忙?帮你背下山?」

身为有点知名度的女星,杨安乔早就习惯防备周遭所有一切,她只瞄了眼男子就摇摇头。「不需要,等一下他休息一下就可以自己走了。」

「可你一个女孩子背着孩子也很累,不如让我接手吧?我保证没有恶意。」男子诚恳地先举手,表情全然没有一丝不怀好意,但她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把孩子交给陌生人。

暗忖着是不是要做点预防行动,她把杨宇翔先放到一旁的石阶,转头却发现男子的踪影已无痕跡,疑心更重,不由得升起警惕之心。

跟杨宇翔商量叫他自己走下山,而且要快点,没想到才刚起步,男子又绕回来,走到母子俩跟前:「杨小姐,聂先生叫我实话跟你说,我是他派来保护你们的,所以请你不要担心。」口吻飘着点无奈。

杨安乔头个念头是想起昨晚聂暘来访的事,皱眉:「聂先生?」聂暘昨晚真的装睡?

「聂云先生。他说最近记者跟你跟得紧,怕你带着孩子不晓得会出甚么事,所以叫我们暗中保护你。」

原来是聂云,但这不像他的作风。「如果你说的是我大老闆,那请你回去转告他,宇翔我会照顾好,等一下我马上下山,晚点就把他送回老家。」她不动声色说着。

「聂先生建议我们送你回家。」

杨安乔沉了脸色。「我认识的聂云不是会强人所难的人,你要我亲自打电话给他吗?」

男子一听怔住了,说一句:「等我一下。」退到隐密处打起电话,没一分鐘回来:「那就请杨小姐自行下山,我们尾随你,以便有甚么突发状况可以帮忙。」

杨安乔没多说话,牵起杨宇翔的手走得飞快,男子果然亦步亦趋跟着,直到下山她拦了部计程车再找人,却已渺无人踪。

聂暘收起电话,唇畔浮出笑意,之后消失无形。

自己这一步走错了,自从知道那个孩子存在,昨晚又亲眼见到,就没按捺得住。看起来是吓到她了。终究,他还是太沉不住气。

出国前几年,他在怨她、恨她、爱她的情绪中载浮载沉,痛苦不堪的时候想过回国把她也拉下这个地狱,而后说服自己遗忘,悄然地当作不存在,叶湘緹却直接了当地跟他说:「聂暘,你从来没忘记过她。」

跟着他多年,期盼他能够回头,那日在他居所,叶湘緹终于阻拦不了溃堤的情感,猛力扑向他,用尽力气覆上娇艳红唇至向来凉薄的唇上,聂暘诧异之下想退开,她又凑上去密密麻麻地吻了一遍。

退了一步,两人跌到沙发,她在上,气氛流动着曖昧。

从台湾到欧美,他到哪她都去到哪,与他保持若远若近的距离,看他换过一个又一个女友,从小至大,他不是不懂她的心意,却从没给过她希望,她望着他的背影许久,端着清高自傲的姿态等着他回头捡起她想捨弃又捨弃不了的爱恋,如一杯凉透发酸的茶,无法断然割捨,瀟洒转身离去。

那么她想,自己要试一次,最后一次,这次她不再等他,她要逼他再也无法移开目光。

几年前的那场山难,虽是惊心动魄,却是她和聂暘脱离童稚之后最近的距离,又惊又怕之馀,隐含一丝窃喜,他安稳又坚定的无惧表情重重安抚了她的心,那两天他们靠剩下的水源和食物勉强分食,度过清晨与黑夜。

清晨那微明的晓曦让她待援的心总透着希望,黑暗的寂静和山里狂烈呼啸的风声让她怕得不断啜泣,她只敢靠着聂暘汲取一点温暖。而聂暘那两晚,仅只搂了下她肩膀,想藉惧怕的姿态挨近他怀里,他总是隔了几步距离,翩然遁开,只不断重复会有救援,没有一点怀疑。

她甚么都不懂,只问一句:「我们不能自己下山吗?」

他回:「没有食物下山太危险,你和我残存的体力可能应付不了,何况你脚受了点伤。台湾的山险峻而高耸,绝对不能贸然下切,一旦迷路找到的可能是瀑布和峡谷,想找活路反而绕进死路,留在原地才是最安全的。再等等就会往这个路线搜上来了。东西省点吃,还好装备都带齐了,不会有失温的危险。」

于是她只能挨着山洞听着溪水潺潺,半夜里只有稀疏的月光,几乎视线全灭的黑暗让她总是睡不安稳,一隻手紧揪着聂暘的衣袖,而她知道,那两天两夜他几乎未眠。

担忧。

以为他是为两人安危担忧,但除此之外,未关的手机让外界可以搜寻到他们的定位,却没有办法通讯,两人失踪第一天拨了几次未果后,他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歛去,若有所思。

她想宽慰一下他的心情,说他们一定会化险危夷,他只苦笑:「不能打太多次,会没电。就先待机吧,也许突然可以打出去......」垂下那双泛红血丝的眸。「我不担心我们出事,只是外面可能已经急疯了。」

「是啊,你爸妈和我爸妈......」

他轻揉了眉心,用极低的音量喃唸:「......乔乔......」满溢的掛怀。

他最掛在心上的,是这个名字。一路上聂暘明显情绪不佳,神思恍惚,就是为了她。

她后来才隐约晓得,他们那时已经闹了几天的意气,几乎是快成破局,她第一次见到向来漫不在乎、睥睨人世的聂暘如此的颓丧。

他们分手的前阵子,她有意无意地想介入,而聂暘的态度始终坚定,那女孩也似乎没有被影响,可聂暘心情却越形沉闷。她回头探李蕴庭口风,原来是为了出国而烦恼。

她原本以为自己有机会了。跟他一起歷经生死,相随左右,可原来,她始终从他偶尔的失神、越渐沉鬱的漆黑眸里,看到的不只是聂晟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还有心上相似的疼痛。

求之,而不可得。乃是世上最遗憾而抹不清的痕跡。

还爱着而分手,留在他心上的是永恆悠然的美好倩影,她要怎么跟她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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