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心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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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平王府里,顾谨看着送上来信报,沉默了一会儿,就吩咐身边的小厮暮雨:

“替我磨墨!”

“是。”暮雨忙应了,便在书桌前磨墨铺纸。

顾谨笔走游龙,只片刻的工夫,便把信给写完了,把信装进了信封里封好,叫另一个沉默冷肃的小厮惊雷道:“你马上让人把这信送去吴王府,把之前的一些事儿也细细禀报了吴王知晓。”

“是,世子爷,小小的明白。”惊雷接过信,行了礼便告退了。

暮雨正惊讶明明是谢府的消息,却为何送了信给吴王,却不送信给谢府,便听得自家主子又吩咐他:“叫人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暮雨便问了一句:“这么晚了,世子要去哪儿?”虽然世子有通行令牌,不担心宵禁的事儿,但总不犯禁比较好。

“自然是去谢府,这个消息怎么能不告诉他们知道。”顾谨冷眼看了他一眼,颇有几分你太不机灵的意思。

送信给吴王,派了惊雷那个小子,送信给谢府,却是世子亲自出马?

暮雨不免愣了一愣。

“还不快去!”顾谨微微蹙眉:这小子平时也不这么笨拙的啊。

“哦,哦,小的马上就去。”暮雨忙应了,马上便退出了门,心中却想着他们家世子爷这是怎么了?对谢翰林府上的事儿那么上心?这可不是一次两次一天两天的事儿啦。

在荒郊野外遇上被绑架的谢府和宁国府的千金并施以援手,那就不说了,那是碰巧赶上,救人是本分,不救也说不过去,可是之后谢翰林府上遇上那样的“舞弊案”,别人躲都来不及了,他们家世子爷却是一点儿不在乎,非但不撇清,还帮助多方奔走,更是花了大力气去抓那个叫“吴驰仁”的骗子,这遭又帮着查探流言,帮着寻找人家的族人,照他说那是吃饱了撑的,就算是要报恩,舞弊案那次也就罢了,这样明显是人家的家务事,怎么能够介足其中呢?可无奈他家世子爷高兴啊,他也只得跟着跑了。

这样的消息,包括之前的流言的事儿,不都是随便打发个人就可以传信了吗?为何还要自己亲去?而且还是吴王那头派人,这头亲去,这么个亲疏对比下,想叫人不多想也不可能呀。

莫不是,莫不是真被上次吴王说着了,世子是瞧上了谢翰林府的那位大小姐?不然为何每次一碰到谢府的事情就格外的热心呢?

不过那位谢家小姐倒也不错就是了,和自家世子也算般配啦。他还记得,那位小姐小时候胖乎乎的,跟个年历娃娃似的,如今大了,倒出落得十分出众,长得真像瑶池的小仙女似的,脾气也好,也怪不得他家世子爷一遇上她的事情,就格外上心,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顾谨自是不知道暮雨在他背后的这番思量。

马备好后,他便和暮雨一道飞快地赶往谢府。

这时候,谢云轩已经下了衙,门房报进来自然是由他接待顾谨,他十分热情有礼地招待着顾谨,问他好,谢他之前把外头流言的事儿告诉他们知道,叫他们家可以及时采取措施等等,末了便问及顾谨今儿来的缘由。

暮雨就看着自家主子从刚进来时的兴奋,到这会儿有点儿消沉了,虽然说顾谨面上的神情并没什么变化,但作为从小与主子朝夕相处的小厮,今儿又额外留意着自家主子,哪里看不出来呢,不免在心底暗暗偷笑:看主子一进了门就下意识地里头看,见着只有小谢翰林出来时的那个样儿。自家主子一定是像借这个机会见谢小姐一面吧?可惜人家谢小姐有哥哥在家,可不会出来招待外男了。

顾谨心中的确有些失落感,但他尚不清楚自己为何有这个感觉,见谢云轩形貌谈吐,本应该是如沐春风的,他却有些儿坐卧不安,不过他毕竟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了,面上还是十分沉得住气地应答,把刚得到的消息告诉了谢云轩。

谢云轩对顾谨带来的消息,十分感激,对他再三谢了,又盛情邀请他留下来用晚膳。

暮雨看自家主子似乎有点犹豫的样子,忙在旁笑着道:“多谢小谢大人的盛情,只是我们王爷也等着世子回去用膳呢。”

谢云轩便忙致歉:“是我疏忽了,那我也就不留世子了,劳世子跑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其实这样的消息,世子随意打发个人来说一声也就是了,实在不必这般客气。”谢云轩十分过意不去,人家府上可是只有祖孙二人,世子这么尽心,这将晚了还送信过来,实在是让他感动得无以复加。

顾谨便也只能顺着暮雨的话告辞了,只是辞别后,出了门,便没给暮雨好脸色,明明暮雨说的话十分对,但不知怎的,还是十分生气。暮雨却笑嘻嘻地只当不知,却不点破顾谨的心思,且叫主子糊涂一会儿吧。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

谢云轩把顾谨带来的消息传回给钟湘和谢兰馨听,钟湘便冷笑了一声:“果然如此!倒也不算冤枉了她!”

事情很清楚,谢月牙的事儿,和夷安他们家脱不了干系。

钟谢两家的刀子,并没有捅错人。

之前防着谢安远他们还有什么后招,比如污蔑钟家强抢民女逼良为贱之类的,但如今反正流言都已经经过一回了,人也掌握行踪了,虽然不能强闯到别庄上把人揪出来,但那别庄已经被盯死了,想要做什么乱,他们都可以先一步知晓了。

“现在看那不学好的丫头还有什么招数。”钟湘恨恨地道。

不管如何,自家的名声还是受到了一定的影响,还好谢兰馨不急着说亲呢。

谢兰馨若有所思,问道:“娘,我总觉得事情有点奇怪,就月牙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没占着什么便宜,而且如果真的要做妾的话,子栓表哥这么病怏怏的,绝对不是好人选,我想她是不是被冯嫣利用了啊?”

钟湘欣慰地道:“你想的倒是不错。这两家子怎么凑到一起去的不说,我想他们起初联手的时候,肯定不是这么说的,这么没什么好处,单纯只为了报复我们,而且还不伤筋动骨的事儿,月牙那丫头又不是傻子,肯定不会答应的,人家让她做这样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肯定说得十分好听的。”

“也不知道当初冯嫣是怎么跟月牙说的。”谢兰馨本能地猜是冯嫣和谢月牙联手,夷安公主出手的话,大概不会这么小打小闹的。

钟湘道:“这就要问月牙那丫头了,总归是个被利益蒙了眼的,要跟我说她和子栓是两情相悦的,我可不信。”

谢兰馨想了想,想不出前因,便也不想了,反正不管怎样,谢月牙到今天这地步,总是她自作自受,怪不旁人。

谢月牙此时正住在宁国府里的某个位置偏僻的小院子里,其实住在这里,也跟软禁差不多。

虽然衣食无忧,却足不得出户,只能在哪几丈见方的小院落里活动,虽然贴身侍婢是自己的亲信,但外面守着的却都是五大三粗的壮年婆子。

那些婆子对她和颜悦色,却丝毫不收她的任何影响,她说难受,请大夫;她说饿了,上饭菜点心;她嫌吵,她们走路无声;她嫌静,有欢声笑语;满足她作为一个普通客人的要求,但过了分了,她们便会笑嘻嘻地拒绝,不管她威逼利诱还是装柔弱装可怜,都不为所动。

便是钟子栓都不能说她们有什么怠慢处,只能好言安慰她几句。

谢月牙虽然对着旁人的时候,面上显示柔弱可怜无辜,话里呢则暗藏着倚仗,似乎很有底气,甚至隐隐有你家钟子栓离不开我,你们要对我客气点儿的挑衅,但久而久之,她还是渐渐心里没底。

钟家人实在太沉得住气了,好像丝毫不怕她有什么阴谋,好像真把她当作一个柔弱可怜的人,而没听出她的话外音一样。

但她毕竟不是毫无见识,初从玉溪村进京的那个谢月牙,她来往宁国府也有这么多年,对于几个主人的能耐性情,不说了如指掌,至少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宁国老夫人郑氏年老却不糊涂,宁国夫人王氏因是继室,又没有亲生的儿子,在家里人面前底气不足,但在外人面前足端得起国公夫人的架势,二夫人李氏守寡多年,虽是个闷葫芦,但也是十分要强的,她这么一个小女子对上她们,怎么可能不胆怯?不过是一口气在那里,硬撑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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