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欲燃 第1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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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亦很苦恼,皇帝炼丹修玄,岂是他能置喙的事,不过还是将此事记下了,又纳闷道:“陛下近来不曾服食丹药。”
不过倒确实是心浮气躁得很。
“——只是夜间不能安眠。”梁安又补了一句。
陆川沉吟,他也曾听说过朝中因陛下欲追封父母而引发的风波,皇帝多次震怒拂袖而去,又在这档口召了诸多道士进宫为惠安太子妃祈福,这是在向大臣们表明自己的心思。此事一个弄不好便会激化君臣矛盾,皇帝为此辗转反侧也是平常。
“也许是这个原因,前朝事务繁忙,但还是应该以圣上的身体为重,这样,我为陛下制一些清心安神的茶。”
梁安:“那就有劳陆大人了。”
梁安送完陆川,正碰上兰心和禄喜被人领进西苑,底下的宫人正要将二人带去寒露殿,兰心却一眼就瞧见了梁安,许是从前仗着太后心腹的身份在萧沁瓷身边指使惯了,失了应有的谨言慎行,径自叫住了梁安。
她说话客客气气的:“梁总管,不知玉真夫人如今在何处?”
梁安也和颜悦色的说:“贵人的行踪岂是我们做奴婢的能过问的,姑姑先去寒露殿为夫人归置东西,也免得夫人回来时还要劳心。”
兰心姑姑在梁安这里碰了个软钉子,面色有些发僵,梁安又似想起什么,吩咐领路的内侍:“称心,一会儿你请这位姑姑收拾一套萧娘子的衣物过来,鞋袜也要,挑厚实些的。”
他话虽然客气,但到底是宫里内宦的头头,言语中并不将兰心当回事,分明兰心才是清虚观的大宫女,梁安却越过了她吩咐西苑的内侍,无异于当面打她的脸。
西苑的人自然都听梁安的:“奴婢记下了。”
梁安自他们带来的东西上扫过一眼,忽地皱眉:“怎么不见陛下亲自采的那瓶腊梅呢?”
第28章 清凉
兰心一愣, 还是身旁的禄喜答道:“回梁总管的话,走的急,不曾带过来。”
梁安皱眉:“那是御赐之物, 岂容轻慢,你们去个人, 务必要将那瓶梅花完好无损地带过来,就摆在寒露殿。”
这清虚观的宫人也忒不懂事了,皇帝赏赐的东西,即便是随手赏赐的破烂也该毕恭毕敬的供起来,哪还像他们这般心大。遑论陛下是特地为玉真夫人摘的,这心意要是不能被人日日看到,岂不是白费了一番功夫、受了这些罪。
梁安可是处处为圣上考虑,又想起来, 那瓶腊梅是还摆在倒塌的偏殿呢吧, 这要是一个不小心毁了——他赶紧让禄喜先去清虚观把东西带过来。
兰心姑姑从前在清虚观一家独大,哪曾被旁人教过做事, 面色又难看了几分,偏偏梁安仍是一团和气的笑:“听说姑姑是太后跟前出来的人,宫里的规矩应当再熟悉不过, 还请姑姑不要怪我多管闲事。”
“梁总管哪里的话。”宫里的人即便是闹了龃龉, 面上也得维持着和气, 况且梁安身份不知比她高上多少, 兰心不会蠢到把自己下不喜表现出来。
“那我就不打扰诸位了, 陛下和夫人还等着呢。”梁安说,“姑姑慢走。”
待得一行人走远, 梁安的干儿子冯余凑近了:“干爹,那位兰心姑姑好歹是玉真夫人身边的大姑姑, 您这样会不会有些不好?万一她记恨您,在夫人和陛下跟前说上几句——”
“说了多少次,不许在外头叫我干爹,”梁安呵斥了一句,轻拿轻放,把这句揭过,反问,“你觉着,是玉真夫人重要,还是她重要?”
冯余:“自然是玉真夫人。”
“那是玉真夫人重要还是陛下重要?”
冯余毫不犹豫:“陛下才是太极宫的主人。”
“是了,你记着,事有轻重缓急,人也要分个轻重。陛下就是太极宫的天,咱们做事,也得看天儿的晴雨好坏,”梁安朝兰心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这位姑姑头顶的天儿,阴着呢。”
冯余若有所思,又问:“那那位玉真夫人头顶的天,您是怎么看的?”
梁安沉吟片刻:“阴晴不定,且得等等看吧。”
冯余见他立在门外,似乎不准备进去,好奇地问:“您不进去吗?”
梁安不进去,皇帝身边可就没人伺候了,他这个干爹是太极宫里一等一的细致,可不会犯这样不谨慎的错。
“这时候,不好进去。”梁安沉稳的说。他不欲在此时进去,等着厨下把萧沁瓷的汤药和称心的衣物送来。
冯余看了看梁安,又望进殿内,从不解到恍然大悟:“是——”
冯余看着年轻、面嫩,但也是宫里的老人了,他先后伺候过好几位平宗的宠妃,后来才入的殿中省,对皇帝宠幸宫妃的事并不陌生。但自打今上搬来西苑后他便从来没有闻过这等靡靡之音,此时听梁安这样说,便想岔了。
“莫要胡思乱想,”梁安低声训斥他,“你也得改改你这沉不住气的性子,这样藏不住事如何能得陛下信重?”
冯余立时敛了神色:“是,儿子知道了。”
他们阉人留不下子嗣,宫里便私底下时兴拜干亲,今上登基后不喜内宦结党,梁安只收过这一个干儿子,也被皇帝敲打过。但他收这个干儿子是收的真心实意的,不求冯余为他养老送终,只是在这宫里,一个人难免寂寞,似梁安这样的地位,也不可能和其他宫人交心,收个干儿子教导,也算有个传承。
“眼下看来,那位萧娘子是要在西苑长住,你得警醒些,”梁安提点他,“这位玉真夫人昔年是英国公府出身,又被太后娘娘养在跟前,她的身份呢,勿要多提。另外,似她这般出身的贵女,矜持、自傲,你在她跟前回话时用词得斟酌仔细,这位贵人娘子心细如发,最是敏锐不过,莫要一个不察便将她得罪了去。”
宫里的贵人心思莫测,晴雨不定,他们日后免不得要和萧沁瓷多接触,如今就要谨慎起来。
“最后,陛下与这位娘子相处时你我都得避着些。”
察言观色是他们在宫里做事的本能,梁安只见过萧沁瓷寥寥数次,至今仍不能摸透这位萧娘子的性情。
萧沁瓷冷静、自矜、面皮浅,也胆大、冷静、看似无欲无求,矛盾得令人难以捉摸,她与皇帝的相处,时常令梁安提心吊胆。而依着方才陆川进去诊治殿中的情形,伺候的内侍都退到了槅门外,不管是谁的意思,总归都是不希望有人离得太近。
皇帝不见得愿意让人看见他一再被拒绝,而萧沁瓷……恐怕也会觉得在宫人面前难堪。
梁安将这些细细的给冯余讲了,紫极观多了一位贵人,他们这些底下人的皮也该紧一紧了。
……
皇帝再回来就见萧沁瓷已然醒了,半阖着眼,出神的不知在想什么。
她是似醒非醒的模样,人瞧着还不大清醒,整个人怔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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