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 第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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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蒋艳手里接过来,等她出去,摊开看了眼,除了一串数字什么都没有。他把纸条扔到一边,收起英语的习题,拿出数学的密押卷继续算没做出来的最后一道大题。

较着劲似的,一直到快十二点。最后没办法还主动打了个电话给远在北京的王崇礼,向他讨教了一下,才算是彻底弄懂了。

安平隔天早上醒来,依旧捞过手机看时间,她鬼使神差打开流量登录 qq 看了下,居然有一个好友申请在闪烁,黄色长发男的头像,qq 名是:城字十八破。备注写着:王培清。

安平暗笑他兴许也是那为了神仙姐姐甘愿抢个西夏驸马去做的段公子。

不过他的网名里倒是没塞个特殊符号的十字架或者是日文的平假名,在一众非主流里面看着清新脱俗。

她点了同意,任由他落进自己的好友列表。

安平穿了衣服翻身下床的时候才瞥见床单上落了拇指大的一块深褐色血迹,已经干涸。除了初潮还有偶尔两三次量太大没防住,她已经好久没有把这东西弄床上了,她日子很准,一般来的时候也会有感觉,但昨天实在太累,睡着之后跟昏死过去一般,毫无知觉。

三下五除二将床单扯下来,等她去卫生间垫上卫生巾回来又快速在盆里兑了点热水将脏了的地方搓干净挂在门后的衣架上。

因为早上耽搁了一点时间,她到的时候教室里就空着她一个人的位置,一排排书摞起来的高度在视觉再次强调高考的紧迫。张志强站在讲台上背着手盯早读,安平略微有点愧疚,因为没有早到并表现出感恩戴德的勤奋。

她有那么几个瞬间是茫然的,不光茫然自己埋头苦干的意义,也茫然书上各式各样的符号能否带她走出三水镇。

她缺一个不折不扣的支持者或者是真实存在的榜样。

而现在,她最大的动力可能就是不愿继承马兰娟的命运,这是绝对被动的反应。她这个年纪,尤其是身处在家庭和职中这样混乱氛围里的学生,很难清醒地将自己与浑浊隔离开来。

多的是一头栽进命运的帮手设下的陷阱。

课间操的时候安平一个人待在教室里,一中很重视每天的两操,安平现在能理解这样的安排。她感觉自己这么结实,在这种高压下都有点吃不消,身体弱点的,干进医院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

邹喻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外面的哨声才刚响就从前门进来了,她眼窝泛青,应该是昨晚没睡好。自那日她划清界限后,安平也懒得往她跟前凑。

今天不知怎么了,她却主动过来,坐在王培清的位置上,双手环在胸前,看了眼安平,说话的时候视线又落在她桌边摆着的习题册上:“问你点事。”

安平不太舒服,肚子往下扯着疼,她脑袋枕着胳膊,没有抬头,也没看她,嗡声道:“想问什么就问,我也不一定说,毕竟我们的关系也没那么亲密。”

“你非要这样?”她语气有点不满。

安平撑起身子,视线直直盯着她看:“是你先开始的,我不过是尊重你的意愿。”

邹喻低下头,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又或者是一种情绪,但她欲言又止,“算了,问你八成也问不出什么。”

安平竟然从她眼神里看到了一点羞怯,这种表情出现在邹喻的脸上太难得,她隐隐笑了笑:“问呗,我有时候还挺大方的。”

邹喻很快又恢复了冷静,眼神带点戏谑:“你昨天给王培清你的 qq 号,应该不是单纯要交流学习吧,你不会以为我喜欢他,所以要争?”

安平没回答,她昨天那个冲动的举动确实有这个原因,但那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只是点燃炸药的引线。。

算了,她自己也不清不楚。

不,其实她知道。

她讨厌自己学校那些已经变成老烟枪的男生,用睡眠打发人生十字开头的年纪,把拳头和脏话当成获得荣誉的战斧。

而王培清是另一种期望和美好的象征,她是在找到一个最近的、能看得见的崇拜。

虽然,他也只可远观。

“我要说是,你会怎么做?”安平左手一直捂着肚子,她说话的语气不太认真。

邹喻无语:“没什么好说的,能从隔壁那扇门走进这扇门,机会多难得你比我更清楚。”

安平忽而笑了,掏出英语试卷,指着上面圈出来的改错题,讨好道:“你给我讲讲这几道题吧?”

窗外广播的声音已经渐次慢了下来,邹喻扫了眼她用红笔圈出来的题,几分得意:“你也太笨了吧,改错就是送分题,背技巧就行。”

安平悄悄翻白眼:“那你给我说一下技巧。”

“今天考完试,明天找空闲时间给你说。”早操结束,马上要上课了,邹喻没有了求人的态度,又警告她,“记住,我们就是普通同学。”

“no problem.”

安平的英语带着口音,邹喻离开王培清的座位起身往前走的时候没忍住笑出了声。她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安平,在家里,安宗荣鲜少提到过去,当然这个过去也包括安平。他是一个极其自我中心的人,不想过去,不在意未来,只讨好今天。

她心里一嗤,原来她也知道这一点,那他的基因又能好到哪里去。

又一个课间,教室里趴倒一片,王培清转身将半张草稿纸放安平桌上,安平抬头看他一眼,对方也好整以暇看着她。

她拿起稿纸看了下解题步骤,问:“这个符号不是必修课里面的内容吧?”

王培清指着那个大符号说:“确实超纲了,这个属于高数的内容。”

“哦,谢谢。”安平拿出自己那套卷子,用胶水将他写的答案贴到自己的试卷上,抹平,又问,“那你加我 qq 干嘛?”

王培清悠悠:“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

安平手上沾了胶水,黏腻腻的,她一边搓指腹上的胶水,一边抬眸瞪大眼睛看他:“你知不知道,不自恋不会死?”

王培清一双长腿顶着安平的桌子,他没有被呛了的尴尬。很自然地就当自己会错意了,挑眉:“那你删了。”

删就删,安平嘴里嘀咕着。但她还是没有删掉,要删掉容易,可要想再加回来估计就难了。

一个一中的帅哥,对她来说能稀释一下好友列表里清一水的流氓气。

安平喜欢这种截然不同的事物,她会有一种自己也不一样了的错觉。就像那双被她放下的鞋子,也起一样的作用。

下午,雪又飘飘洒洒,像撕坏了一件填充百分之百鸭绒的羽绒服,里面的内馅在空中飞扬。教室里到处错落着笔尖划过答题卡硬卡纸的声音,一个个低伏着的头颅像君士坦丁堡城墙上的将士,视死如归。

安平记着张志强的话,她除了跟邹喻会聊几句,至于其他人基本都没搭过言。大家考试的时候她也跟着在教室里做卷子,只不过结束后她的试卷自己收起来,不用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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