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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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寻一晚上被折腾得头昏脑涨,四肢乏力。
她意识一会儿明朗,一会儿迷糊,所有的外界感知渐渐回笼。
不可否认,她确实有些沉迷于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像赤身走在荒野冰川上,脚步轻盈,看不清真相,雾化成水,汇成川河,身体冷感消失,忽遇春风拂面,一番激烈野蛮的碰撞之后,被浪潮包围,热感交加,抛至半空的情难自控。
深秋时节,气温骤降,身体里那股炽热消失之后,空气里丝丝缕缕的寒意窜至脚踝,蔓延全身。
她呼吸平缓下来,微微张着口,吐着气息,睁开眼,有些失神困顿地盯着天花板。
男人粗粝微燥的指腹触及她柔软的私密处的时候,她身体抖了抖,条件反射地睁开眼,才反应过来这人刚才对她干了什么……
那触感不轻不重,惹得人又惊又怕。
可这人做完事后没半点心虚和不好意思,坦荡看向她,还一本正经地问道:“要不要尝尝,都是你的味道。”
烟味儿都快被淹没了。
他此刻嗓音又低又哑,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暧昧的语调,似调侃似戏谑,一字一句仿佛游走在她心间,让人头昏脑涨,耳根酥麻。
她护着被子盖在胸前,抿唇不语,面颊上还有层浅浅的红晕,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此刻她双眸清明,漾着星星点点的水光。
眼尾微微泛红,嫣红的双唇水润透亮,有些红肿,犹如一只摄魂精魄的狐狸精。
就这么对视了数秒钟。
江延笙侧颔线紧了紧,狭长的眸子漫不经心地垂着,眼底似有漩涡,望进去深不见底。
他身后是浓郁的夜色,周身蒙了一层昏黄光晕,灯光模糊了他面容自带的凌厉和深邃感,将他的五官衬得朦胧又温柔。
视线沿着她鼻尖到她的红唇,再往下。
身体里的火欲燃未燃,欲灭未灭。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旖旎的味道,轻而易举就能勾起身体里那未消散的记忆。
他将烟头移开一点,忽然伸手,握住她的腰往自己身上带,唇贴在她的脖颈上,一点一点,移至耳后。
温寻身子泛起战栗,下意识的抬手捂住。
薄凉的唇直接落在她的指骨上,他又含着亲了亲。
十指连心,是一种别样的感觉。
两人这样的关系虽有一年多了,但从来都只维持在表面的肉体关系上,更别说进一步的发展。
一时间,她还难以克服心理那一关。
以及冲破世俗道德的那道枷锁。
温寻暂时受不了和他这样毫无距离感的亲昵,更害怕自己会沉溺于这种感觉,心潮滚烫,不去看他的眼睛,轻轻推开他,低声说:“我去洗澡……”
她抓着被子坐起身,身上的味道以及那股粘腻感让人倍感不适,她打算下床去冲个身子。
江延笙目光追随她,盯着那道曼妙纤细的身材曲线,眼眸一暗,口中那味道并不能解馋,反而腾升冒出一股心火,口干舌燥,灼得他心热难耐不已。
看她这个状态,应该还能再来一次。
烟递到嘴边,用力吸了一口烟,随即便将烟掐灭,丢掉烟头,大步朝她走去。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温寻刚转过头,人就被拽住。
他料到她要逃,却不肯放她走,“不急,等会儿一起洗。”
双手被人按住,扣在身后,江延笙压住她,一只手按着她的脸亲下去,撬开紧闭的牙关,勾着她的舌头深吻。
她被逼到床角,跌落下去,小臂撑着床沿,被迫仰起头迎合男人强势的吻。
安静的空间里,两人纠缠克制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熟悉的肢体接触,熟悉的温度,以及熟悉的吻……令她心惊肉跳,手脚发麻,盯着他近在迟尺的鼻梁的视线对上他的目光。
她微微别开脸,细软的发丝擦过他的下颚,发间萦绕的淡淡香气随之飘来,声音嗫嚅,“等等……不是才做完吗?”
“嗯,再来一次。”
“你……”她视线往他身下一瞥,刚泄了火的东西此刻又昂扬起来。
江延笙视线紧紧凝视着她的脸,看到她纠结犹豫的表情,手下用力扣紧,嗓音微沉,“你是不是后悔了?”
“……”
她怔了怔,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具体缘由她也说不上来。
大概是一时半会还不能坦荡地完全接受。
江延笙伸手将她拉到自己大腿上坐,揽住腰肢,酒味散去,就只剩下他身上原本的味道。
让人沉迷沦陷。
他缓缓道:“温寻,你不需要有任何的负罪感,也不需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你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是我把你拉进来的,不管旁人是什么想法,你只需要是你,是我需要你,是我想要你……”
“喜欢什么就承认,想要什么就尽力去获取,按照你内心里真实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
他声音在她头顶缓缓响起,压低的声音,醇厚如烈酒,穿梭在寂静的黑夜深林里,淡凉如水,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却好似每一个字,都嵌进了他为数不多的柔情,流进她的心底。
江延笙到底不是当初的江延笙。
换做之前,他不会这样有耐心。
房间里沉默了好几分钟,他也没有开口,静静等待她思考或沉默。
江延笙看她低头垂着眼帘,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面容皙白柔和,又娇又乖,一面让人不由心口发软,一面勾人情欲。
他第一次跟她说这样的话——
大意上是劝她无需自我纠结太多,根据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再做决定,凭心而动,便会自在开心许多。
所以他其实是知道她的内心一直在介意和挣扎什么的,之前两人几番争吵,原因总在纠缠那些个他以为无意义的问题,却始终没有结果。温寻每每气得伤心落泪,江延笙面不改色,爱怎样怎样,因为他知道这场游戏由始至终都是他在主导。
究其根本,是他不愿。
一是那时从未想过以后要跟她有什么,只是不小心得了个称心如意的“玩具”,对她兴趣犹存,不肯放手。
二是正如温寻所说,他这人太自我太自负,对于他觉得没有必要的事情,既不愿给,也不愿意解释。
而她想要的,他不会满足。
她既不想跟他维持那种见不得人的地下情人关系,又不想再跟他耗下去。
她没有安全感,做不到他那样的随心所欲,那时满脑子只想跟他划分界限,从此桥归其,互不相干。
现如今,算什么呢?
早就已经说不清了。
温寻怔了怔,又摇了摇头,语气生硬,“按我的想法去做,可万一......我的决定是错误的呢?谁来替我承担后果?”
他不以为意,“凡事要是什么都讲究个后果,那也太没意思了。”
“可我又不是你,你当然可以你想让我毫无保留地跟你在一起,成为你的所有物,我做不到。”
江延笙是江家的继承人,不论做错什么事,都有人在他背后给他兜着,就算他再怎么荒唐,也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他的身份给了他肆意妄为的底气。
而她呢?她什么都没有,至始至终她只有自己。
他眉心微蹙,面容沉冷如水,顿了顿,换了个问题,“跟我在一起,你会后悔么?”
她沉思了下,“不会。”
若是下定决心跟他在一起,那便是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乐果还是苦果,都是个人选择,结果都只能由自个承受。
“那好,这儿有个现成的肉盾给你,要不要?”
话音落下,空气寂静了一瞬。
他这话意思,是愿意给她一个后盾,让她今后有所依,不用前瞻后顾,担惊受怕。
可这一切都是在他们关系和睦的前提下,一旦他们分开,所有承诺,都不再作数。
爱意终究会消失,哪有什么长长久久。
她曾经确实渴望得到这样一个庇护,她没什么本事,只想过安稳平静的生活,可惜天不遂人意。
现在,她不敢轻易相信了,怕这是一场镜花水月,一场空欢喜。
温寻心潮像灌了水,思绪迷迷恍恍,起起伏伏。
半晌,脑中思维渐渐清晰明朗,她抬起头来,对上他淡然而炽热的目光,喉咙滚动,音调微哑地说了个“要”字。
江延笙唇边勾起个不深不浅的弧度,手指抬起,揉了下她软嫩白皙的脸颊,指尖移动,穿过浓密发丝压在她的后脑勺上,薄唇若有似无地贴着她的唇,空气中传来缓慢又暧昧的吸吮声。
紧接着,大手又抓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揉,炽热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她心口滚烫,再次被他的气味包围,无论现在还是未来,她坦然接受他的喜欢,面对自己的内心。
……
整个世界仿佛泡在雨里,雨声在寂静的夜色中尤为清晰,仿佛是从天际传来的欢鼓,令人心悸,耳膜颤动。
玻璃窗旁的沙发上,两具躯体正抵死纠缠。
温寻口中的低吟声全数被侵吞,因男人的蛮力造成的疼痛致使的推拒和挣扎,也被他毫不费力地拆解,抓住双手,十指紧扣,压在头顶上方。
锐利而清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从脸颊,到锁骨,再到胸口。
不给她一点喘息和逃避的机会。
稍微得到一丝空余,呻吟声刚溢出,唇舌又迅速被掠夺。
她此刻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变成了江延笙的所有物。
这男人折磨人的手段,床上床下,都很有一套。
整个房间的光线漆黑阴冷,唯有这里,一缕清亮的光辉穿过窗帘洒入室内,驱散了满屋子的黑暗。
这单人高背沙发一个人刚好,两个人便有些挤,江延笙就将她圈在沙发角落里,天罗地网似的,无处可逃。
这块地方的视野也是最好,风景得天独厚,位于窗边,能静听雨打芭蕉,观赏迷离灯光中的朦胧雨雾、浮华夜景。
当初选择在这买房子,也是因为这里位于南城最好的商业地段,寸金寸土,繁华中心的高级住宅区,夜晚清静,无人打扰。
江延笙重新拆了一个套子,缠了上来。
他呼吸声又浑又重,带着被烟草浸染后的哑意,以及浓郁的欲色。
有一种刻意营造的撩拨和低靡的蛊惑。
他贴上她的身体,按着她的腿,掌心握着纤细软绵的腰肢,将她反复摆弄。
她缩着腰,耳根发麻,男性躯体滚烫的体温灼得她整个人快要烧起来,喉咙干涩,嗓音喑哑。
颤抖着扬起细长的脖子,眼角溢出生理性眼泪,一手攀着他的肩膀,五指分开穿进粗硬的短发里,快慰又舒畅地轻哼着。
沙发皮上全是水渍,分不清是谁的,啪叽啪叽,晶亮的水液黏黏糊糊,流淌而下。
看着她的反应,江延笙心口泛起阵阵激荡,“以前有没有想过男人?”
“有啊。”
江延笙动作顿住,他只是随口一问。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从前的往事,两只细胳膊环住他的腰身,在他耳畔哑着声音说:“小时候我妈带我去山上拜佛,碰巧遇见一个修为很深的老和尚,看我面相,掐指一算后,说我姻缘好,可惜命中带煞,碰上的都是烂桃花。”
“还劝我识人要清,坚定心中所念,否则误入歧途,遭人所骗,后悔都来不及。”
她这话说的神乎,不知真假,又似是意有所指,江延笙垂眸瞥了她一眼,眼神晦暗,意味不明。
“我本来不信邪,可现实不得不让我相信......遇到的男人确实一个比一个混蛋。”
江延笙勾了勾唇,冷笑了声。
她琢磨不透此刻他在想什么,听语气,大概是不屑的。
“没了?”
“没了。”
“他就跟你说了这个,看来也没多大的本事。”
“……”
她正要开口,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是温寻的手机。
手机落在床头角落里,铃声孜孜不倦地响着,十分刺耳。
温寻软弱无力地靠在男人怀里,吐气如兰,“你帮我去拿一下。”
她嗓音娇软,有种撒娇的意味,江延笙盯着她娇媚的小脸,“别管。”
可对方非常执着,一遍又一遍无休止般打来。
再好的气氛也被打散了。
江延笙冷哼一声,就着暧昧的姿势将她沙发上拉起来,手扶着她的腰,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一步一步地走到床边。
这么一小段距离,她身下又荡漾着水。
这一个多小时里,她泄出了三四回。
江延笙垂着眼帘,递给她手机,模糊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暗淡的阴影,墨色的瞳仁,倒映着她的脸,最深的眸底,隐约流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么晚了,谁还给你打电话?”
“我怎么知道。”
温寻没有想到,竟是程宴给她打电话。
她拿到手机,清了清嗓子,“程宴?有什么事情吗?”
电话终于接通,那头听见她的声音,似乎松了一口气,解释说:“我爸和姑姑今晚上回家的时候,出了点状况,半道上遇到了歹徒,被打劫了。”
“我听说,你今晚也跟他们一起吃饭,都在宴席上……就想打电话来问问,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话音刚落。
温寻登时愣住,犹如一盆冷水淋下,浇灭了身体里那阵不断涌动的暗潮和情欲。
她推开身上的男人,紧握手机,注意力全被吸引,全然不顾江延笙的不满。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遇到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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